路程颐最后也没有去送时宜他们回家。
刚好两辆车归了队。
路程颐也不再坚持,只是走之前多看了时昱棠一眼。
时昱棠毫不忌讳地回了一个冷笑,看上去却颇像一个幼稚对抗自以为赢家的孩子。
路程颐全不在意,反倒回了一个微笑,叫时昱棠觉得牙痒。
时宜看着这两个人的互动,觉得两个人都“童趣”的很,懒得再多给一个眼神,跟着蔡俏的脚步先上了一辆车。
时昱棠则是能跟时宜不在一个空间就尽量和她隔开,自然坐上了另外一辆车。
时宜和时昱棠站在楼道里,她看着屋内忙着排查的人,终于开口问道:“说罢,你来静城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这几天刚好有空,不介意陪你一下。”
时昱棠整个人都贴在墙上,也不去看时宜,更不会理会时宜突如其来的示好:“不用。”
“是和那个徐甜有关的吧?”时宜道:“在车站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
时昱棠打断她的话,声音冷淡:“你不应该提她。”
时宜低下头,不再看时昱棠那张冷淡又压抑着怒气的脸,尽量让语气淡然:“我总是为你好的。”
时昱棠却一声嗤笑作为回应:“也许我不该质疑你,可是时宜,你可能就是那种好心办坏事的人,而且这世界没有人会因为你是好心就原谅你造成的后果,我也不会。”
时宜叹息:“那我补偿,我会帮你找到徐甜的。”
“不必了,”时昱棠根本不想接受时宜的示好:“相比于我,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反思吧,你和前男友在这里纠缠,你的现男友知道吗?”
时宜抬起头来,突然想到在警察局的时候时昱棠出乎意料地提起来谢赋渔的事情,她警告道:“你没事不要牵扯到谢赋渔,就算是有错,那也是我的错。”
“舍不得谢赋渔被说一句?”时昱棠扫了她一眼再不去看她:“你怎么积极地背锅吗?我不原谅你,更不会原谅你的谢医生,不知道那么爱跟你狼狈为奸的谢医生在听说你脚踏两条船的时候会是个什么反应。”
“时昱棠,把你的嘴巴放干净点。”
时昱棠脾气也上来了,不过还是顾忌着在屋子里检查的警察们,低声道:“怎么,我说错了吗?是你没有和谢赋渔狼狈为奸地害了徐甜,还是你没有脚踏两条船,真是意想不到你这种人还会有追求者,你使了什么手段叫你的前男友还对你念念不忘?”
呵!念念不忘?
时宜觉得自己听到的最大的讽刺就是这个成语。
恐怕念念不忘的不是他路程颐,而是她时宜时过四年依然不肯死心,依然有所期待,依然紧攥着过去不肯放手,固执的欺骗自己忘记那些不应该被遗忘的教训。
时昱棠的话叫时宜觉得突然难过起来,她看了一眼时昱棠:“总之你不要单独行动。”
说完,她就进了门,任由时昱棠站在门外。
时昱棠没有想到时宜会那么快就把话绕回了起点,而且时宜的背影看起来竟然那么落寞。
直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好几下,时昱棠才反应过来一般把手机掏了出来。
来电显示也足以叫时昱棠惊讶,竟然是在家也没有跟他说过几句话的时战远。
时昱棠握紧了手机,不自在地开了口:“爸,有什么事吗?”
“也没有什么,就是听你妈说你你姐姐已经接到你了。”
时昱棠想着时宜发送微信的照片的时间,又看看现在的时间,心里想着现在时战远才说自己知道是不是有点为时已晚。
不过时战远一向这样,也许赵秀雅不说,估计他都不会知道自己这次从阳城跑到了静城。
不过他还是回答道:“嗯,接到了。”
而后,他看着门户大开的时宜的家,又看着在那狭小的空间穿梭的三个警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补充了一句:“我已经到了她租的房子了。”
“嗯,”时战远非常冷淡地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后像是很不经意地开口道:“怎么突然想起来找你姐了?”
即使时昱棠觉得时战远再不关心自己,可是他和时宜的关系这两年僵得很,只要是在家里待过并且眼睛不瞎的话,都能看的出来。
时昱棠主动找时宜的行为,看起来确实是叫人捉摸不透。
时昱棠毫不愧疚的扯着谎话:“就是最近觉得学习压力大,出来散散心。”
“散散心也好。”时战远这句话说得敷衍,他根本就不关心时昱棠的成绩,也不会多口问上一句为什么突然觉得学习压力大,更不会想到两天不学习的时昱棠会不会成绩下降。
时昱棠突然意识到,自从高一那年和时宜闹僵了以后,似乎真的没有人再逼着他学习,让他上进了。
原来他这两年早就逃离了时宜的压迫了,这本应该是他第一开始就已经想明白的事情,可是在这么一个清晨,他像是突然才发现一样。
脱离这么大的压力,时昱棠本来应该笑出来,可是他看着墙壁上的倒影,发现那个影子根本连嘴角都没有勾起来。
电话两端都沉默下来,可是时昱棠知道时战远没有挂电话。
总要有人先开口,时昱棠问道:“爸,你还有什么事吗?”
时战远打着哈哈:“我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
“嗯。”时昱棠再敷衍不过的答道。
对话又陷入了沉默,时昱棠默数着时间,想着几秒之后再说要挂电话,却又听到时战远的声音,像是突然语重心长起来一样。
“这两天好好和你姐相处吧,”接着时战远像是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如果不能和平相处的话,你就不要主动招惹她了,我看这两年你姐姐对着你总是忍气吞声的,你要是心中还有什么气想撒,就回来。”
时昱棠没有想到时战远会突然关心起来他们姐弟之间的关系,不过更多之间还是在维护时宜。
时昱棠十分没有底气地说道:“我没有——”
“唉,”时战远突然叹气道:“从小你们俩就不安生,最能找对方的痛脚下手,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的。”
时昱棠没有那个功夫也不想和时战远回忆过去,他有些不耐烦:“爸——”
时战远颇为识趣地说道:“好了好了,我不多说了。就一句,我要安排你,时昱棠,你们俩既然真的安分下来,就这么表面和平地相处下去吧,谁也别给谁找不痛快,姐弟之间,不管是因为什么也没有必要非要互相伤害。”
时昱棠挂了电话,他知道时战远的未尽之意。
他们本是姐弟,就算是再不了解对方,可是好歹也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总能找到最能伤害对方的办法,这种本能,从小时候第一次开始打架就已经造就了。
可是,他总要有一个发泄口,总要有一个寄托他恨意的人。
他能恨谁呢?
是最下意识的选择,还是心中逃避之后的选择,时昱棠选择责怪的对象是时宜,也因为她确实沾染了关系。
警察取证在姐弟俩各自思量不一的心思的时候慢慢结束了,结果是并没有什么结果。
这种情况下就只有一个可能,蔡俏面色有些凝重地说道:“时小姐,你可能是被周越给跟踪了。”
时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和周越最大的嫌隙就是当年她的指证了,可是现如今再来跟踪自己还有什么意义呢?
总不能是再威胁自己一次,毕竟自己当初能说的都说了,时宜想不明白自己还能有什么值得被威胁的事情,这么说来,周越对自己的跟踪实在是毫无意义的。
时宜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蔡俏,蔡俏不由得问道:“你再仔细想想,你和周越之间还有别的恩怨吗?”
时宜摇头:“我和周越根本没有交集,唯一的交集就是四年前被我无意之间给看到了他开车撞人的事情。”
蔡俏并不了解当年的那个案子,又因为碍于周商的问题一直都没有在警局里问,这时候见到了一个目击者,也算是以前的半个当事人,她忍不住问道:“那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四年前周越也不过是一个才考上大学的男孩子吧?你知道我们队长为什么这几年一直都是一个小队长吗?局里总有人说是因为周越。”
蔡俏的话里不无打抱不平。
时宜再想起来也觉得周越那时候冷静得简直不像是一个刚度过暑假的高中生,要不就是她的阅历太过短浅了。
时宜长话短说:“那时候还是夏天,我其实还没有看清楚,就看到他从车上下来,然后我就被打晕了。”
“打晕了?这么一个半大小子?”蔡俏忍不住惊呼,随后她忍不住打量了一眼时宜,这才不觉得奇怪:“也对,你看上也挺手无缚鸡之力的,那周越也就是比你小了两三岁,打得过你也不足为奇。”
随后蔡俏又忍不住问道:“可是当时你不是说被他威胁了吗?”
“没错,”时宜点头:“我是在学校附近的河边醒过来的,一醒过来就接到了他的电话,说让我闭嘴。”
蔡俏不知道要不要感慨一句“真不愧是我们组长的弟弟”了,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夸奖,可是对周商更像是一种侮辱,一个警察的弟弟竟然在犯罪之后还能这么冷静地处理后续。
蔡俏又安慰了几句,说要回去请示上方的下一步动作,临走之前还补充道:“你别太担心,周越既然已经暴露了,我相信很快就会抓住他的,那个丢了的路小姐也会找到的。”
时宜点头,目送着警察离开。
再回头才发现时昱棠已经坐在了沙发上,这一点他倒是毫不见外。
时宜也不计较:“中午吃什么?”
时昱棠这才发现,在警察局这么一折腾,竟然已经十点多了,被时宜一问,他就觉得自己似乎真的饿了。
时昱棠又拿起来自己的包:“不用了,阿林给我发了消息,我自己出去吃。”
时宜站在沙发的旁边毫不让步:“我有没有说过不让你自己单独行动。”
时昱棠也不站起来,即使是抬头望着时宜,他说话间却毫不弱势:“那你还记不记得徐甜是因为什么失踪的?”
“我——”时宜显然变得无话可说,她很想说自己这次过去绝对是帮助时昱棠的,可是一次出错,便不再得人信任了。
时昱棠想告诉她就算是时宜跟着自己,一旦碰上了那个叫周越的,时宜也是帮不上任何忙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你如果担心我就不应该站在我旁边,反而让周越的目标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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