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带疑问,不敢相信的是孙氏。她是陆芝儿的亲娘,也认不出如今的闺女。
陆芝儿是老陆家最不起眼的存在,在老陆家的眼里,她该是不出彩的,没相貌没脾气,但此刻,他们竟发现她也可以这般耀眼。
头发收拾的干净利落,衣裳鲜亮,眉眼也全露了出来,再不是低眉顺眼,对着老陆家颠倒是非也敢怼回去。
孙氏疑惑极了,这是她的女儿?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她的女儿,比起大房的陆芳儿也丝毫不差。
王氏等人虽然也有些感触,但没孙氏这个亲娘来的大,对于陆芝儿他们早习惯了喝令就能让她乖巧听话。
王氏率先喝道:“芝儿,之前你和家里闹了脾气,不说一声就往外跑,我们担心坏了,知道你在你叔叔婶婶这儿才放心。你个小丫头家家的,脾气竟这样大?怎么能说我们是卖了你?”
“就是,芝儿,你别再气了,再说了,你说咱们卖了你,你现在成了丫鬟还是奴婢?别闹了啊!”
钱氏最是会使软刀子,她见陆芝儿过的这样好,就明白,陆芝儿不是真的卖身了。既然不是真卖身,哪里有什么卖身契?这时候,就算陆曼儿拿出来当初她们立的字据,她们也能厚着脸皮赖掉,她们人多势众,旁人自会信她们的。
不得不说,钱氏想的不错,王氏和钱氏先后表态,不少人不信有人能干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于是继续劝说陆曼儿。
陆芝儿急的要跟人解释,叫陆曼儿拦住了。
“芝儿说的话信不信不要紧,反正事实真相你们知我们知就够了。卖孙女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谁做了这事,就该喝凉水呛死、吃口饭噎死、下雨被雷劈、出门被石头砸!”
陆曼儿每说一种死法,老陆家额头都会紧紧蹦一下,等说完了,她们脸上的笑都挤不出来了。她们心里恼恨陆曼儿说话恶毒,此时此刻却没办法说一句反驳的话。
半晌
王氏冷冷的呵呵了几下,扯着一脸的褶子说道:“这事是不该,你也别说的这么歹毒。”
陆曼儿嘲笑的看着她,王氏就说不下去了。
气愤一时凝住,老陆头抽了口烟,想要再说些什么,有人提前打断了他。
“行了,不管你们是真情还是好意,但平安没回来,在我心里就是没死,我会为他好好照顾肚子里的孩子,等着他回来。至于你们,我心里谢谢你们,但是这是我们自家的日子,我们还过得下去,暂且就不需要你们操心了。”
循着声音看去,说话的是李三娘,她眼睛红肿,脸上还带着清晰的泪痕,是那样的柔弱。但人都是同情弱者的,此时李三娘这幅姿态,是最叫人怜惜的。这里是镇上,并不是他们的村子里,老陆家想要直接关门解决,不叫外人看到太难了,再加上陆曼儿这倔丫头,死死的把住了大门,绝不会放他们进去,老陆家一时之间没了法子,只好继续说软话。
“三娘,你别这么说,我们应该照顾你们的……”
李三娘本是孱弱的,但经历了这件事后,她却变得尖锐起来,对于长辈的话,她想也不想的直接打断,“不用了,既然当初分家把我们分了出来,那我们的事情,也就和你们没什么关系了。”
“我娘说的对,我们家和你们没关系,不想闹得太难看你们就好好的走,非要我把你们老陆家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都宣扬给大家听,那就不好看了!”
陆曼儿的话叫老陆家站不住脚,再加上李三娘明确说了分家的事,他们老脸还要,没办法再纠缠。
在陆曼儿的怒视中,老陆家没沾到一丝便宜,光着屁股走了。
门啪啦合上,陆曼儿和陆芝儿两人都担忧的看着李三娘,陆芝儿眼泪又啪啦啪啦流下,她哭着说:“吓死我了,我怕他们真要动手夺婶婶的东西,要是这样,婶婶以后带着宝宝怎么过啊?”
陆曼儿敲了她一下,“怎么会,我才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再说了,娘也不会。对不对,娘?”
李三娘脸上依旧难受,心里却十分坚定,“是,不会的。娘要守着这里,等你爹回来呢!”
说完,她脸上还扬起一抹虚弱的笑。殊不知,这样的她更叫人心疼。
和王氏她们打了一场嘴仗,陆曼儿竟觉得家里反而多了些活气,虽然陆平安生死不明,但这已是一个好的征兆。
家里收拾妥当,陆家似乎一切回归正常,只是少了一个男主人。
程大夫本替陆家发愁,谁知等再去看的时候,陆家却毫不相同,李三娘已经缓了过来。他心里幽叹,“为母则强,哎。”
陆曼儿紧紧抱着李三娘,轻声呢喃,“娘,你要说话算话,为了弟弟,为了我,你要坚强,我们一定能够等到爹回来的。”
李三娘轻轻抚摸着陆曼儿的发丝,眼里的热泪被她尽力含去,“娘知道的。”
听着李三娘的保证,陆曼儿心里却有些害怕,现在是找不到她爹的踪迹,若是以后找到了,找到的是她爹的尸体,她娘还能挺过去么?
陆曼儿心思沉重,却也毫无办法,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找到她爹,以及找到害了她爹的那个人。
没过两日,李二癞给她带来了消息,“我有弟兄见过这人,有些地方很奇怪,当初他是因为赌博输了银子、实在没钱这才找到码头,出了你爹的事情后,他没拿到钱就跑了,可我弟兄说,这人离开的时候,出手阔绰,是花钱叫了辆马车走的。”
陆曼儿双眼一眯,“会不会是他在码头上,趁乱拿了哪里的银子?”
李二癞明显也想过这个可能,“应该不是的,我在码头仔细问过了,没人丢了银钱。”
陆曼儿心里一动,码头没人丢了钱,胡先生的儿子却是欠债过来拿钱的,那他哪里来的钱,能够出手阔绰?
陆曼儿觉得她爹的这件事情,可能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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