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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朝着大门的方向往前走,穿过彩色的烟雾,穿过流动保安人员的视野,穿过人群怯生生而又机警的眼光,我们以我们的形式往前走,偶尔有一种错觉:R1是一名不合格的朝鲜导游。那些夹竹桃如梵高的丝柏树燃烧着,但丁,你害怕吗?而你以神曲的方式说着那些火焰的可卑、可怜、可笑,当然你一点儿都没有,为我留下我此刻的笑声,是的,我笑了,笑得那样轻松,像维特根斯坦从山脚下一步步向着山村前行。
将要去的安溪,安溪对我来说是那么的遥远、陌生,又是那么近。安息,还有比安息更稳当的去处呢?安息才好呢!是啊!安息了才好呢!这莫不是神灵在启示我什么?抑或是那些我曾经为之厌倦的又卷土重来,似乎总这样,且一次比一次猛烈,它炼着我的孤独,推着一个人的孤独深刻地面向自己、面向自己的灵魂。不由地我想起你的战时笔记,想起你越过众多的路之为路的判断,直接指向表达的结果,这与圣者越过八万四千法门和气相似。芒鞋破钵无人识?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假如我们真的在面向自己的话。沿着那些半遮掩的工场的门,我次第而过,就像当初的你走过他们施舍着他们需要的大门。可你知道我不是阿难,也不是但丁,我只是在我以为自己完成一次旅途后卷入另一个世界,虽然我带着我既能进村他们也可出村的地图、语法字典,得承认语法字典是我在一个梦里捡到的,我清楚地记得维特根斯坦掏出一场战争的语法的表情,带着遗憾放置在我冒失闯入的盗梦空间,这样使其成为我的梦的一部分。
当然,这是大白天,虽然流雾弥漫,我可不敢寄希望星空作为审视自我的背景,白日梦,我这是在做白日梦吗?但我们不做白日梦还能做什么梦呢?人来人往的,他们忙碌着,他们的身体移动着,像要搬起一块石头堵住保密的倾斜大门,可石头老是滚动着,而他们的秘密、他们的梦也为石头保护着、撞击着,秘密和梦的碎片飘满整个山村,谁又能说他们没有一个他们所能想象和设定的梦啊!?
远天,燕子低飞。哦!燕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像燕子,飞越时间的荒芜。R1看见燕子时一刹满脸忧伤,见我望着,旋即抹去表情,像抹去桌面的一滴白开水或窗玻璃上的雾。他似乎有些犹豫,淡淡地说:“明天,明天你会来吗?!会的,一定会的,不是吗?”
“明天?或许后天,谁知道呢?我还要听你的故事呢!”我忘了告诉他,我的故事也在其中,在明天之中,在我对维特根斯坦的山村的体会和理解中。
很快到了那条向内倾斜的通向厂大门的道路,嗯!进来的路是一条下降的路,出去的路才是上升的路,而上升的路和下降的路却是同一条路。穿过山村的烟雾,出得大门,我属于自己的知觉向R1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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