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还要继续往里走,便听见沈凝痛苦而压抑的低吼声,凰卿迅速起步,将沈凝房间的门推开。
门扉打开,红色的尾巴便从房门口弹了出来,凰卿虽然已有所防备,还是被那尾巴带出的气劲逼得后退。
跟着过来看热闹的下人,瞧见这景象都惊慌失措的大喊,说是有妖怪,一时之间,邻近的院落里的人都被惊动了。
“沈凝!”
凰卿被赶来的凉雪扶了站稳后,皱眉看向对面的房屋。那条红色的尾巴已经缩了回去,站在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也不知道沈凝还活着没?
“何方妖孽?敢在长公主府放肆!妖界血皇还在豫都城内,还不速速俯首拜见!”凰卿厉声道,将温蕴阻挡她前行的手推开,手中握着万道净灵丹,谨慎向前。
她对沈凝的印象并不好,甚至两人的关系可能敌对,而且前两日她才伤害过凉雪,可是正如凉雪所言,这个女孩,罪不至死。
她不是善良的人,甚至很自私,听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以她就想给自己造许多浮屠塔,好用来保护自己。
凰卿才走到沈凝房间的门口,便看见一抹红白相间的颜色,化作一缕红光冲天而去,红光离去之前的位置,旁边就昏睡着一个沈凝。
她感受到的妖气,和看见的那条红色的尾巴,就是他的吧?
已经再感觉不到危险的气息,凰卿稍微放下心来,赶紧走到沈凝身边,将她抱了躺在床上。
“阿娘,我怕,我怕……”沈凝闭着眼睛,低声絮语,晶莹的泪水流得满脸都是。
凰卿运转万道净灵丹的灵力,经过妖皇的治疗,她的筋脉已经稍有恢复,可以使用少许的灵力。
灵力顺着沈凝手腕处的筋脉进入,一直漫布周身,在检查沈凝身体的同时,凰卿也在注意着这房间里不同寻常的气息来。
若说她之前在门外闻到奇诡血腥味,就是来源于方才消失的那个……妖,那么为何此时接近沈凝,她却觉得房间里剩余的奇诡味道,就属沈凝身上的最重。
听说妖都带毒,难道,沈凝身上的这股味道,是那妖留下来的妖毒。
凰卿脸色渐沉,灵力探寻一周天后,也在沈凝体内感应到一道有别于正常人的力量,垂眸看去,便见沈凝依然再边梦呓边流眼泪,白皙的额间,有红色的光芒若隐若现。
凰卿抬手去摸,却温蕴拉住了的手臂,温蕴忧虑地道:“这里不安全,我们回容华殿去。”温蕴也觉得,这房间里的气味,和沈凝的状况,都太诡异了。
“阿娘,不要走,不要走……”
沈凝依旧双眼紧闭,泪流不止,如果不是探过她的脉,凰卿都要怀疑她其实是在清醒地痛苦着。
“将军。”房门外传来下人整齐之下隐藏着恐惧的声音。
沈苍玄大步走入房中,又重又急的脚步声,一点也不见他身为大周镇国将军的沉稳风范。
沈苍玄一眼便看到躺在床上的沈凝,见她额头泛着红光,沈苍玄紧紧地皱起眉来,走过去将沈凝抱起来。
“凰卿公主,阿凝的情况,你就当做没看见吧。”与凰卿并肩时,沈苍玄停下来说。
阿凝?沈苍玄这个亲近的称呼,看来是真把沈凝当女儿的。还有沈苍玄要她隐瞒的事,是沈凝房中出现妖怪,还是沈凝额头上的红光,或者是沈凝体内还没确定的妖毒?
凰卿道:“只要她不威胁到我,视若无睹并不难。”
听了凰卿这并不是妥协的回答,沈苍玄也没有再提要求,抱着沈凝出门去,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他铁血冰冷的军令。
“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的人,都杀了,若有人议论,也杀了。”说完,沈苍玄抱着沈凝迅速离开,不知是要去哪里。
凰卿听见沈苍玄的命令后,便迅速出门去,想要将那些无辜之人保下,可惜她还是慢了一步。
沈苍玄带着护卫而来,几乎就在沈苍玄开口之时,便已经动手,沈苍玄说完话后,要杀的人也已经杀光。
出了房门,看着外面倒着的六具年轻的尸体,闭了一下眼睛,道:“这里,是长公主府的地界对不对?我才是这里唯一的主人,对不对?”
凉雪和温蕴都点头,凉雪站在凰卿面前,为她挡住对面的血腥,道:“公主,别难过。”虽然她的公主很坚强,但是这坚强外表下敏感的心,她也看得很清楚。
温蕴气愤道:“公主应该将这些沈家的人都赶出去!”
凰卿不置可否,对凉雪道:“让管家好好安排他们的后事,善待他们的家人。”转身离去时,凰卿心中默念,“最后一次,这是长公主府里最后一次无辜丧命的人。”
鸠占鹊巢这种事,凰卿之前还不怎么在意,只要那些人没打扰到她生活就好,可是今天沈苍玄滥杀之举,却让她忽然意识到这样的人住在长公主府,实在是太败坏明德长公主的名声了。
沈苍玄抱着沈凝,揣着《不灵书》,往长盛街的无心阁而去,所到之处,众人退避,待反应过来掠过的那人是谁时,又是一片流言蜚语。
无心阁今天还是谢客,沈苍玄无视那块谢客的木牌,破门而入时,迎接他的不是气急败坏的怒骂,而是一个少女跪在地上的背影。
“阿娘,熙儿知错了,您别生气了好不好,为了不孝女气坏身体不值得,阿娘啊——”
一声长音,后面背得滚瓜烂熟的忏悔之语顿时中断,跪在地上的女孩一身轻灵简便的绿色衣裙,一头乌黑的头发总是不能打理好,发髻又歪又乱,她此时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破门而入的沈苍玄说不出话来。
女孩缓了一会儿,提起裙摆便要站起,一道威严的男人声音从房间里传来,怒气未消地斥责她。
“不许动手,给我跪好!”
女孩俏皮地吐了一下石头,一脸不甘心,却还是乖乖跪了回去,眼睛继续瞪着沈苍玄,语气却是截然相反地委屈和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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