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追凶同人)佳人可巡

6.第6章

    
    在贵的吓死人的三甲医院单人间住了一个周,瞒天瞒地到底还是没瞒过父上母上大人,我相信要不是他俩正在夏威夷阳光spa,肯定打个飞机就窜到津港来探望宝贝女儿。
    他俩来不了,最后倒霉的就是我亲爱的哥哥白祁,他在首府秘书厅大小算个官,请了半天假过来瞅瞅我,顺便还带个整容医生,说什么也要把我后背那道其实看不太出来的疤去掉。
    “你不懂,这是荣誉的象征,再说其实根本看不出来,费那劲干嘛!”
    整容医生上来就说为了效果好还得再住一周院,那等我回去关队还能乐意指导我么,受点伤这么矫情。
    “要是妈回来看到,别说住院,你工作都得丢。”白祁冷淡的驳回我的荣誉论,示意整容医生,“她要是不听话随时联系我,实在不行把人带回北京。”
    “哥啊!你忍心看着妹妹心心念念的工作就这么丢了嘛!你已经忘记我们从小到大的情谊了吗?!”
    “情谊?”
    白祁居高临下审视我夸张的脸,眸里跳跃着嘲讽,
    “你是指三岁时把我推到沟底下那种,还是五岁时烧了自己衣服嫁祸我头上那种?”
    “……”
    好你个白祁三岁的破事儿都记这么清楚,你这遗臭万年的大祸害!
    “哟,这么热闹,来看小白的啊!”
    周队结完账推门进来,出门半小时的功夫病房里多俩大活人,还都是生面孔。
    白祁收起嘲讽我的表情,一秒换好公关脸去跟周队握手。
    “您好,周巡队长,我是白可的哥哥白祁,她这段时间麻烦您了。”
    “哦,小白哥哥啊,你好你好,小白这段时间表现很好,队里对她评价很不错!”
    评价很不错?
    我怎么不知道?
    这些虚伪的男人!
    “那要不你们先聊,本来是来接小白的,既然家属在,我就先回队里了。”
    眼见着白祁嘴里就要冒出一个“好”字,我连忙打岔!
    “不不不周队,我忽然想起来上周关队让我写的总结还没写完,我还是跟您一块回去吧,我哥还要赶回北京,不能多呆!”
    “额……那……也行。”
    周队的目光在我和白祁脸上来回逡巡,明显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一旁的整容医生刚准备开口,被我哥一把按下,
    “小白说的对,我还得赶回去,那这边就麻烦周队长照顾了,这是我的名片,有事还请您随时联系我。”
    周队接过名片看了眼,把白祁送出门去,我如获大赦的仰回病床上,能让我哥这只臭狐狸改变主意,周队果然牛逼!
    ————————
    长丰支队向来是不缺案子的,那个砍了我两刀的疯子还没审完,又接到一个A级通缉犯潜逃过来的通知,周队气的直拍桌子。
    “现在的A犯都这么傻了么,哪不好跑非往天子脚下跑,上赶子吃牢饭!”
    我用圆珠笔圈起辖区内几个可能潜藏的地点,皱眉:“根据c市传过来的案情实录,嫌疑犯李某的犯罪过程缜密,反侦查能力强,不像是看不清风头没脑子的人,会不会津港有人接应?偷渡?”
    关队啧了声,
    “别瞎猜,先把涉案人员全调出来,然后亲属的住址、通话记录、住址附近道路监控合并调查。”
    “这工作量太大了吧!”
    我忍不住惊叹,光是监控就得没日没夜的看个三五天。
    “上面不是特批成立专案组了么,又没外勤出,闲着也是闲着。”关队抬手看看表,快六点,“我先回家,有事电话。”
    “快走吧走吧。”周队挥手,“小周,你跟小白一块去陪陪家属。”
    “哦好。”
    上次城中村案子伤5人死3人,案情严重到惊动市局,其中那个从楼上摔下来的小孩家属,连着在支队门口举了一个周的横幅,非说是公安上去抓人,把凶犯逼急了才把孩子扔下来的。
    “可可,一会儿家属要是情绪激动,你可得记着千万不能动手啊。”
    小周姐姐不愧是天使,整个支队里就她肯喊我可可,感动!
    “放心吧。”
    打家属这事我还是干不出来的,虽然对他们不明事理扰乱公务这种行为很反感,但联想到那个倒在我脚边的可怜孩子,还是选择谅解。
    出了支队办公楼的门,一大条白底黑字的横幅拉在眼前,几乎跟大院的伸缩门一样长。
    家属们顶着炎炎烈日跟记者声泪俱下的控诉,记者们奋笔疾书准备出几篇大新闻。
    “哎,她出来了!”
    说起来有些丢人,我是本案唯一受伤的警察,还住了一个周的院,所以家属对我这张脸还是很熟悉的。一位一身黑衣的中年妇女抬手就冲我脑门扔了瓶矿泉水,边哭边往我这扑,脸上扑簌簌的落泪,
    “你还我孩子!还我孩子啊!”
    三个辅警拼命拉,才没让她闯进来。
    这情况,我真不知道怎么陪,她的恨根本没理由,我明明是等在楼下都中枪。
    小周姐姐拍拍我,
    “你先别过去,我去沟通。”
    其实闹了一个周,家属们也精疲力竭,解释了几句,那名妇女明显冷静不少,我正准备过去,却见她忽然伸手狠狠一巴掌扇到小周姐姐脸上,
    “你懂个屁!死的又不是你家孩子!”
    那一巴掌的力气很重,凝结了一个母亲几乎全部的力量,所以小周姐姐的脸眼见着浮肿起来,五个清晰的掌印红的吓人。
    我的腿在大脑运转前迈动,一个箭步冲到家属跟前,出口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凶厉,凶厉到连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都愣住,
    “我们不懂?你以为你很懂吗?楼上那么多孩子,他为什么偏偏伤害你的?在把所有过错推卸到我们头上前,是不是该想想自己做过什么好事?!”
    小周姐姐在扯我的袖子,周围的记者瞪大眼等我说出更劲爆的新闻,我知道我该闭嘴冷静下来,可那五个红的发紫的指印刺激着我的神经,一遍遍撩拨我的怒气,舌头和嘴在那一刻,偏离控制。
    “你害死别人孩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别人也会像你现在一样伤心绝望?!”
    “小白!够了!”
    周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身后,他一把将我扯回来,即将脱口的怒骂在看到我眼里的水汽时烟消云散。
    他的嘴抖动几下,盛怒的眼神一点点消融棱角,
    “先回去。”
    我抹了抹眼睛,大步走回支队。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哭,或许是脚边那一团小小的身影太多次出现在漆黑的梦里,皱巴巴的红领巾浸着粘稠的血,一下一下沉重敲击我的心脏。
    很小的时候,世界很简单,非黑即白,坏人坏事做尽,好人从一而终。可越长大越发现,矛盾可以完美的融合进每一件事,哪怕是最坏的人,也会有让人唏嘘的可怜时刻。
    那个砍了我两刀的凶犯,当他把无辜的孩子扔下楼的时候,一定在想他自己的孩子被害死的时候吧。
    当他喊出那句“你们警察守不住正义”的时候,应该绝望到了极点吧。
    做坏事的人往往得不到报应,无辜的人反而接连遭殃,诸如这些幼小的孩子。
    诸如脸上挂着掌印的小周姐姐。
    有什么道理呢。
    那个孩子小到连法医都不忍心下手,匆匆送去火化,我又如何忍心。
    他伏在我脚边,近到我本该听到他混乱的呼吸,可我什么也听不到,梦里的寂静逼得人发疯。
    ——————
    因为我的失态,家属和记者都早早回去,前者是洞察真相后大受打击,后者是洞察真相后大有可写。
    我走的很晚,一篇本应3000字的总结报告,写完竟有一万多。
    走出支队的时候,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跟门口值夜的同事打声招呼,夜就又恢复寂静。
    我不自觉低头看眼脚边,而后快步走出大门。
    离支队不远的地方有个日本人开的酒馆,每天夜里7点开始营业,一直到第二天七点。
    老板生在日本,被那里的中国人收养,母亲走后就举家搬来中国定居,开个小酒馆维生。
    我很喜欢那地方,老板中文不好,但每次去都让人觉得舒服。
    “老板,来两壶清酒,要劲大的那个,今晚上住你这。”
    我熟练的把包和卡交到老板手里,拎着手机去角落找座位,很快几碟小菜和两瓶清酒送上来。
    不开心的时候,要先喝酒再吃东西,虽然很伤胃,但酒精在胃壁上跳跃的痛感可以有效转移大脑的注意。
    耳边忽然响起欢迎光临的声音。
    正想着深夜又有什么有故事的人来喝酒,头顶便长出一大片阴影。
    我听见周队说,
    “小姑娘家的,学什么大男人喝酒。”
    他说着埋怨的话,却转头又点了两瓶。
    我把眼前的花生往他那里推推,
    “周队,您老怎么还搞跟踪啊。”
    他捻起一粒花生扔进嘴里,轻笑:“来给你打个掩护,放心喝,我结账。”
    他说的很轻松,也没问我理由,桃花眼在桌灯的映照下亮着两团温润的火,极为温暖,暖的我不敢多看。
    我一杯一杯的牛饮,偶尔还非要他陪,桌上很快摆满空瓶,继而摆到地上。其实我酒量很好,至少也算女中豪杰的段位,只是心情太差,所以醉的也快。
    “女孩子嘛,哭鼻子不丢人,而且我不会说出去的。”
    喝着喝着,周队没头没脑来了句,我晕晕乎乎听的不是很清楚,只有哭鼻子三个大字入了耳。
    “哭什么鼻子!”我端着酒盅的手一抖,撒了大半,“那是惋惜!”
    “对对,是惋惜!”
    周队把我手底下一小碟被酒浇个正着的黄瓜解救出来,琢磨琢磨,还是拿起来咔嚓一口。
    他没问我为什么跑来喝酒,因为大概也能猜到,他记得案发时看到的每个细节,自然也记得那孩子就从我旁边不到半米处摔死。
    换做是当了这么多年刑警的他,也会难受啊。
    “难受就说出来,说出来就好了。”
    憋滞的心得到期待已久的许可,立即破开一个可以倾泻的洞。
    “你知道吗,他就从我这里掉下来,我都能听到他下落的那种风声!”我手脚并用的给他演示,竭力的样子仿佛在给自己脱罪,
    “当时吓坏了,光顾着腿软,拉着路远就走,但我后悔了,我要是把外套给那孩子盖上就好了。”
    酒喝的太多,眼眶湿的太快,还没来得及仰头掩饰,眼泪就大颗大颗砸到桌上,我扁着嘴嘟囔,
    “当时怎么就,没给那孩子盖件衣服呢?”
    就让他以那么难受的姿势,趴在冰凉的石路上。
    我竟一眼都不敢看,我竟远远躲开。
    周队叹口气,伸手摸我脑袋,他顺毛的动作很轻柔,发丝上拂过的温度让人欲罢不能。
    像在摸一只受惊的小猫。
    我一直觉得他这人很适合养猫。
    “不怪你,你只是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慢慢来。”
    他给我倒满酒,然后自己拿着瓶子喝,我想分辨他眸里的情绪,却发现沾了酒气的桃花眸比以往还要深邃,看一眼就被黏住,拉进去,辗转反侧,再难逃离。
    他的安慰,比杯中酒还醉人。
    我于是抱怨,
    “周队,我本以为世上就我哥一只杂毛狐狸,没想到你也是!”
    “哦?你哥为什么是狐狸?”
    周队盯着我醉意朦胧的眼,勾唇微笑。
    这简直是天底下最标准的狐狸笑了!
    可惜我醉的双眼昏花,实在看不出。
    “从小到大,明明都是我先动手欺负他,最后倒霉的都是我!小学讲先下手为强那节课的时候,我差点跟老师打起来!他这个人心眼忒多,幸亏是我哥,要是别人,我肯定一辈子绕着走!”
    “他是做什么的?怎么名片上只有电话和邮箱,没有职位?”
    “他给人端茶送水的!秘书嘛,你懂的!”
    我捞起杯子又喝了口,没看到周队眼中的审视和探究。
    白祁是做什么的周巡在接到市局调人通知的时候就查过,自然不会不知道。秘书厅按理说跟公安的工作没有交集,可他必须亲自确认,津港支队有一笔丢枪的案子一直悬着,市局那里给兜住了,可不能在小白手上砸出去。
    “端茶送水的?你哥知道你这么说他么?”
    周巡转动手中的酒盅,几瓶清酒对他来说太轻松了,我努力瞪大眼冲他嘘,
    “我哥那人小心眼,你别跟他说哦,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具体做什么,没问过也没兴趣。”
    “唔。”
    周巡看我这幅神志不清的样子,估摸着也真什么都问不出来,索性作罢,安心酌酒,喝两口忽然又问,
    “我哪里像狐狸了?我又不狡猾。”
    我撑着头傻笑,不自觉抬手去戳他说话时时隐时现的酒窝,他竟没躲,
    “他是杂毛狐狸,你是纯种的。你不仅狡猾,还总勾引人!”
    “啊??”
    周巡被纯种狐狸的标签砸中,愣了愣,我眸里亮晶晶的欣赏毫无掩饰,桌上的气氛忽然升温。
    酒后吐真言本是他期待的结果,真言的内容却大相径庭。
    “咳,勾引?我勾引你了吗?”
    “你天天勾引我!”
    审案的样子,说话的样子,走路的样子,拿枪的样子,生气的样子甚至骂人的样子。
    特别是,
    从那个狭窄的小巷里冲出来的样子,
    哪个不是勾引呢?
    “额…我不是故意的…”
    哪怕周巡并不知道我嘴中的勾引指什么,他还是下意识道了歉,我舔舔嘴唇,做出副饿狼扑食的表情,
    “故意的也没关系。”
    天知道我酒醒后知道这些话会后悔成什么样子,跳黄河估计是不够,得跳出银河系去。
    周队终于被我惊的呛了酒,我看他咳的脸都红了,嘿嘿一乐,
    “你先喝着,我去趟厕所!”
    我摇摇晃晃站起来,艰难挪向厕所,周队把老板娘找来,总算没让我一头栽进马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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