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山河不如你

一纸诏书

    
    天下大土,存五国。大昭、来安、卫灵、易楚,贯北。大昭,位居南,国土最广,尤善武;来安,历史最久,善医,亦善毒;卫灵,掌天下商业经济,极其富有;易楚,地处三国之中,其人最善谋略;贯北:地势奇特,人口最多。
    一到八月,安山的枫树便开的火红,远远望去,就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映红了半边天。
    苏棹歌站在山顶,静静地看着被风拂起如海浪般轻涌的枫叶。她双眸似水,眼韵灵气,十指芊芊,肌若白雪。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红,黑发如泉垂在肩后,任由一根白色锦带挽住。身着素白的拖地长裙,身姿婀娜,气质脱俗,嘴角带着若隐若现的笑容,羞涩纯洁而又风姿万千,世间万物在她面前黯然失色……
    枫叶打着旋,伴着萧瑟的秋风,沙沙扫地,天气转凉了呢,虽是正午,仍感到丝丝凉意。
    “棹歌。”马蹄声打破宁静。苏煜骑着一匹棕色的马赶来。他穿着火红色的袍子。眉宇间透着一股霸气。棱角分明的脸上有细碎的疤痕,皮肤也因终日练兵打仗晒成了小麦色,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逼人的贵气,他年纪轻轻就已是来安的镇国大将军,让无数闺中女子为之倾心。苏煜在来安百姓眼里是比皇帝还要尊贵的存在,他从十岁开始行军打仗,十四岁那年用一千兵马击退敌国十万雄兵,之后受封镇国大将军,此后六年,从未吃过败仗。不仅如此,他还在全国各地都设办了义庄,按时施粥施药,是百姓眼里的活菩萨。
    “刚才在府上没找到你,想着你可能会来看枫叶,果然在这儿。”
    “哥哥这么急着找我,连练兵时间也耽搁了,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苏煜跳下马,看着满山的火红心里的怒火不知怎的烧的更旺了。“棹歌,刘综那个狗皇帝今天竟然当着轩辕启的面给我下旨,说要纳你为妃。刘综也曾多次暗示我他有意纳你入宫,我一直懒得搭理他。没想到他竟然算准了我不会在外人面前跟他翻脸不经过我同意就下了旨,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敢打你的主意,我让他这个皇位都做不安稳。”苏煜越说越气,抬脚就将一块大石头踢了出去。
    苏棹歌知道苏煜这是气大了,好在这安山只有他们兄妹两才能来,不怕别人听了苏煜刚才的狂言大做文章,苏棹歌无所谓的笑了笑,轻声道:“以往,他碍于你的兵权,自然不敢,可是最近卫灵新主轩辕启来访,刘综便心中有了把握。你想,如果你同意,我就成了他的妃,如果你不同意,他便扣你一个谋反之罪,到时借卫灵灭了你,收回兵权,解除一大患。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损失。说不定他更希望看到你抗旨呢。”
    “我手里有来安的五十万兵马,他刘综不过区区十万御林军,我就不信他还打得过我。”苏煜咬牙切齿的说道,在来安,手中权力最大的不是皇帝,是他镇国大将军,最得民心的也不是皇帝而是他,他现在是皇帝最大的威胁,除不了就只好拉拢,拉拢最好的办法就是娶了他的妹妹。何况苏棹歌的美貌路人皆知,刘综那个色鬼惦记的不是一天两天了。
    “哥哥,天下现在最不太平,卫灵成立也不过三年,大昭三王夺位才过去一年多,现在如果打仗,对来安不利。”
    “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嫁给刘综为妃?自古帝王最薄情,后宫妃嫔无数,那些女人为了争宠勾心斗角,一个个阴毒的很,抛开这些不谈,就冲刘综那人品,哥哥也是不会同意你去的。告诉你只是怕你到时候听了街上流言不开心,想让你安心罢了。”
    苏棹歌却浅浅的笑了起来,“哥哥,难道我是好欺负的?何况只要你在刘综都不能奈我何。这些天我已经想过了,我倒是觉得进宫这个选择不错。”
    苏煜见苏棹歌有进宫的心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棹歌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的终身大事怎可这样草率,你难道想一辈子呆在宫里?刘综那个色鬼后宫有点姿色的宫女可是被他糟蹋了个遍,我怎么可能让你跟了那种人,再说每天日出日落四堵墙,没有任何自由,我知道你根本不想困在宫里,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这个卫灵皇帝也真是不安分,这样帮着刘综和我过不去,以后一定要找个借口狠狠打上卫灵一顿。”
    苏棹歌挽上苏煜的胳膊,双眸含笑轻声道:“在府里每天提亲的人络绎不绝,管家都应付的烦了,我也不好躲着一直不见那些媒婆吧。再说呢,你妹妹我又不会像其他妃嫔还要想着上位和宠爱,我就当是去宫里找清静。在宫里,每天早晨,我可以执笔作画,中午煮水烫茶,下午弹琴谱曲。闲暇时就研究书法。这正是我期待的生活,最重要的是,哥哥,我可是惦记皇上的藏书阁很久了。”
    “棹歌,这哪儿是无所谓的事,那不是躲清静,那可是你的一生,你才刚刚及笄,你真要老死宫中就为了你所说的清净?藏书阁你想要的话哥哥这就写个折子给刘综,以后你想去就去没人敢拦你。”苏煜知道自己妹妹一向很有主意,可她这番话无疑火上浇油,如果他连自己的妹妹都护不了这个将军当的还有什么意义。
    “哥哥,你真想让来安和卫灵打起来?你拦不住我的。就算在宫中你想见我还不是很简单,你镇国大将军的探亲贴内务府谁敢不签?”
    “刘综那个色鬼,我不放心你去他身边,哥哥我如果连你都保不住,还谈什么保家卫国。”
    “我身边有旗风,加上哥哥在宫里的人脉,我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听到旗风苏煜这才稍微宽心,苏棹歌从没习过武,他挑了最好的死士当她的护卫,便是旗风,旗风尤擅暗器轻功,且他的忠心不必怀疑,有他在棹歌身边,自己才可安心。
    见苏煜在深思,苏棹歌便知苏煜已经有点犹豫了。
    “哥哥,难道你真要来安因为棹歌战声四起生灵涂炭吗?到时我可是会名载史册被后人唾骂的。”苏棹歌晃了晃苏煜的胳膊,她知道苏煜爱民,便搬出了不容他反对的理由。
    苏煜语塞,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自己妹妹的美貌天下皆知,自己又是手握重权的将军,每天来府上提亲的人确实太多,苏棹歌一向喜欢清静,确实难为她了,这次,苏棹歌又为了不开战游说自己同意让她进宫,有这样一个妹妹,真是既让人心疼又让人骄傲。“回府吧。”苏煜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道,“好好准备准备,狗皇帝担心夜长梦多,婚期订在两天后。该死的,两天根本不够准备。”
    苏棹歌点头轻笑,“哥哥想准备什么,我觉得都不需要,反正在我看来,就是换个地方继续看书弹琴。”
    苏煜沉着脸没有说话,他一点都不想让妹妹进宫,让棹歌去伺候皇上?不可能!那让棹歌在宫里慢慢熬等死?更不可以!只有等天下安定一些后再想办法了,到时候随便说个病逝就可以接棹歌出宫重新生活了,想到这里苏煜的脸色才稍稍好转。
    夕阳西沉,天边布满绚烂的晚霞,即使如此,也留不住南迁的大雁。
    皇上已经将娉礼送来,还派来很多宫人,不到一个时辰,苏府就已红灯联满。那些大红的‘喜’字苏棹歌觉着剪得还挺不错,苏煜看着却是十分刺眼,刺得人他无比心烦。
    “他就这么有把握,我不会抗旨?”苏煜不满的说道。
    “他有把握,因为他好歹也是来安的皇上。”
    苏府在红色的点缀下显得很不协调,苏煜和苏棹歌不是喜欢铺张华丽的人,这苏府建的简单装饰的也简单,虽然平时苏煜喜欢穿红衣,那也是打仗留的习惯,这样受伤流血敌人不容易发现,自己是将军不能坏了士气。
    兄妹两吃过晚饭,苏棹歌便回了枫韵阁。
    “小姐,你可回来了。”见苏棹歌回来,流月放下手中的活计忙走上前道:“小姐,刚刚宫里来了好多人挂灯笼,这咱们要不要摘下来啊。”
    苏棹歌盯着门前的大红灯笼露出浅笑,嘴角的笑容在流月看来却十分突兀。“别摘了,后天,我就要入宫。”
    “什么?!”流月大吃一惊“小姐,将军和你不是一直不同意的吗?”在流月心里,自家小姐美好的像谪仙一样,怎么会可能会去后宫那个大染缸,而且……
    “又同意了。”苏棹歌不以为然道。
    流月低下头没有再说话,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苏棹歌轻轻笑着,拉过流月的手。“流月,我会为你找一门好婚事,你就不陪着我进宫了。哥哥的暗卫,苏家军,管事,又或者你自己瞧着谁顺眼,我都依你。”
    “小姐这是嫌弃奴婢了?”流月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怎么会呢?你自跟了我这些年,我不能亏待了你。宫里规矩繁多,毫无自由,且这一去我还不知道后路如何,你跟我去不值当。”
    流月突然跪下,拉着苏棹歌的裙摆哭声道:“小姐,流月在世界上无依无靠,自十岁那年进府,已经服侍小姐六年,在奴婢心里,小姐是奴婢唯一的亲人,还望小姐不要嫌弃奴婢,奴婢愿意誓死追随小姐。”
    苏棹歌连忙拉起流月。流月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忠心不二,自己又怎么可能嫌弃她。“你可要清楚,跟着我入了宫,无论如何都是要耽搁你几年的。”
    “奴婢愿意。”流月擦了擦眼泪,微微笑着道。“有小姐在,奴婢愿意永远待在皇宫。”
    听流月这样说,苏棹歌心里涌上五味复杂的感觉,主仆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苏棹歌便让流月去睡了,自己在院子里散步,现在想想,时间还过得真快,转眼自己已经十七岁,哥哥也二十岁了,十年前,爹战死沙场,娘随着殉情,留下十岁的哥哥和七岁的她,哥哥挑起了整个苏府,这么多年过去了,终于成了来安手握大权的镇国大将军。哥哥太年轻,朝堂上有不少人想除掉哥哥,毕竟,来安是刘家的天下,皇帝是刘综。只希望刘综到时可千万别后悔他当初下的一纸诏书才好,毕竟自己这次入宫可不是去侍寝的。
    院里的一棵枫树洒下几片红叶,打着旋,落入了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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