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国,一个女权至上的国度。
在这里,皇上是女的,叫女皇;丞相是女的,叫女相;各要职的负责人都是女的,叫女官;有继承权的皇室子嗣都是女的,叫太女和王女。
除去皇室,在民间也是这样,当家女人要为了一个家去努力拼搏,而男人们要在家里相妻教子,绣花做衣。
当今皇太女叫宋汀兰,父亲是一国后君,外婆是镇国大将军,真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置又稳又妥。
宋汀兰自小受宠,正经本事没学到多少,倒是先养成了纨绔性子,视一切教条为粪土,曾在朝事大殿上宣布:绝不接受任何强迫,她的人生她作主。
女皇和后君为她订了她外婆家的表哥为太女正君,她以死抵抗,坚决不娶。然后自己娶了一个草根孤女屠户为正君。
大夏国多少未嫁男人都在为皇太女此举心动不已的时候,皇太女在一个月后又娶进了镇国大将军家的表哥为侧君,同时进门的还有另两个侧君。
皇太女不娶则已,一娶就是四个,尽享齐人之福,举国女人无比羡慕妒嫉恨。哪怕是当初那些对皇太女心动的未嫁男人们也就是难受了一会儿,很快就又想开了。谁让人家是皇太女呢?
若是一个专情深情的皇太女,那么谁嫁谁幸福;可若不是呢,那岂不是也很正常?别说皇太女了,就是民间,但凡哪个女人有点家业,谁不是三君四侍,后院充盈?
男人越多,这才越能证明女人越成功。宁可住在豪宅里哭,也绝不住茅草屋里笑!
皇太女娶那么多怎么了?等有朝一日人家继任上位,就这些还远远不够呢!
当今皇太女的深情人设没刷了一个月就又恢复了原本的纨绔面目,这一变化并没有引起民间多大的反应。可在皇太女家的后院,这反应可大了去了。
正君柳一舟出身寒门,家里世世代代靠杀猪卖肉为生。柳家是大夏国都城宛城城西贫民区有名的屠户,柳一舟因容貌不俗还获得了一个屠户西施的美名。
柳父柳母只有这一个儿子,本也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娇着养着的。奈何后来柳母突然重病,眼看着柳家就要撑不下去了,柳一舟逼不得已拿起了母亲的屠刀替母亲撑起了这个家。
柳一舟虽身为男子,却意外遗传到了柳母的那把大力气。再加上从小目睹母亲杀猪,一些技巧动作早就深熟于心。很快柳一舟就把柳家撑起来了,而且因为他的美貌还让柳家屠坊比原来的生意更加好了起来。
宋汀兰就是得知了这个消息后才专门去了柳家屠坊看柳一舟的,结果这一看就看进眼里拔不出来了。
柳父柳母打心眼里其实是不愿意让这个皇太女当儿婿的。皇家就是无底洞,没钱没势的进去那就是给人垫底的。
宋汀兰不放弃,又是许诺正君之位,又是拍着胸脯保证此生一定会对柳一舟好,不好不是人。柳父柳母这才答应了。
柳一舟风风光光地进门了,前一个月跟宋汀兰你侬我侬的,特别恩爱。然而一个月后,宋汀兰却是一举娶进了三个侧君。其中一个还是很早以前就定下的将军府小少爷,宋汀兰的表哥,常灵玉。
宋汀兰宁可娶一草根屠户做正君,也不愿意娶将军府小少爷的事情,倒是让宋汀兰狠刷了一把国民好感,也让柳一舟一度成了大夏国最令人羡慕妒嫉恨的存在。可是这对常灵玉来说却是莫大的伤害。
常灵玉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奶奶是镇国大将军,母亲是驻边将军,舅舅是当今后君,自己一出生没多久就定下了跟皇太女的婚约。
被人叫了十九年的太女正君了,结果最后了却被一草根屠户截了胡。愤怒,憋屈,羞辱,这些情绪都是小儿科,他当时都恨不得冲进太女府手刃柳一舟了。
当然是舍不得手刃宋汀兰。他可不觉得宋汀兰哪里不对,他就认为一定是柳一舟那浪蹄子能勾会勾,把宋汀兰勾得五迷三道的,这才没娶他反而改娶了那个贱男人。
一个月后常灵玉带着自己另外两个好闺蜜一起进了门,连着七天就没让宋汀兰去得了柳一舟的院子。
是,在太女府,柳一舟是明媒正娶的太女正君,理应是除了宋汀兰之外最高的存在。但这事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宋汀兰愿意给柳一舟撑场子才行。
如今宋汀兰连着七天没去柳一舟的院子,这代表着什么?不就代表着太女正君正在失宠吗?人都已经失宠了,他就是太女正君又如何?他的娘家能给他出头吗?
太女侧君常灵玉就不一样了。人家什么身份什么家世?府里的下人们得多没长眼才能这时候去站柳一舟。
在某一天的时候,几个主子就在厨房相聚了。
为什么在厨房呢?因为常灵玉听说柳一舟因为家世渊源很会做肉吃。他就给宋汀兰吹枕边风,让她去命柳一舟给他们做肉吃。
宋汀兰也是有些想吃柳一舟的手艺了,就派了身边的大丫环去通知柳一舟下厨了。
柳一舟前脚到厨房,常灵玉就带着两闺蜜以及宋汀兰全来到了厨房。美其名曰好好学厨艺,等以后有机会也要做给宋汀兰吃。但实际上呢,就是为了当面奚落柳一舟。
宋汀兰大女子主义特别严重,也就对于小爷们心里那点弯弯绕绕心思有些绝缘。常灵玉从小深居后院,对于如何保证面子上过得去的勾心斗角太熟悉了,没几招之后就把柳一舟给气得菜刀都拿不稳了。而宋汀兰呢,还不觉得是常灵玉有问题,而是柳一舟小家子气。
她就出头训斥柳一舟了,而就是这一训,训出意外来了。
柳一舟就是外表上看起来温和,但这种人你千万不能惹恼了他,否则他一暴发就是个大的。
宋汀兰求爷爷告奶奶,好说歹说的才把柳一舟娶进了门,结果对人家的好也就持续了一个月,一个月后她宋汀兰就不是原来的宋汀兰了。柳一舟早就憋着一肚子火,如今被宋汀兰这么一训,立马就暴发了。
他自请下堂,让宋汀兰休了他,他要回柳家去。
宋汀兰先惊后怒。自请下堂什么意思?不就是不要他了吗?这大夏国向来只有她不要的,哪里轮得到别人不要她。
常灵玉等人就是先惊后喜了。休了好啊,这正君的位置不就刚好空出来了吗?那他们不就有机会转正了吗?
宋汀兰气得大骂柳一舟,常灵玉等三人不仅不劝,还一门拱火。柳一舟看着宋汀兰和常灵玉一个鼻孔出气就更怒了,大喊一声“不放过我那就一起去死”后,他举起菜刀就扑向了宋汀兰。
常灵玉一看,这是个好机会啊!只要他替宋汀兰挡了这一刀,那么现在的正君之位,未来的后君之位不妥妥的到手了么?
至于危险他也提前考虑过了,这可是太女府,宋汀兰再不成器那也是皇太女。身为皇太女,这明里暗里的护卫多着呢。会受伤是肯定的,但一定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样算计着的常灵玉就冲上去挡刀了,嘴里还不忘喊着,“护驾!快保护皇太女!”
然后意外就在这时候产生了。
常灵玉想到了去挡刀刷上位,其他两位侧君也想到了。别看他们平时哄着常灵玉,事事都以常灵玉马首是瞻,但心里也有着自己的小算计。正君的位置可是只有一个,他们凭什么要拱手相让?那位置可是还代表着未来的后君之位!
这两个就也迫不及待地向前冲准备帮宋汀兰挡刀了。
三人谁跟谁也没先打招呼,他们同时这么一冲,结果怎么就那么巧,他们撞一起了。
常灵玉刚才冲的最快,他摔倒时离得宋汀兰就最近。被撞后他身子失衡,本能地双手伸了出去想抓住什么稳住自己。结果这一伸却是把宋汀兰推了出去。
宋汀兰对面就是柳一舟砍来的菜刀,她本来是向后退的,可被柳一舟这么一推反而是向前迎了上去。
吭哧一下,这一刀挨得那叫个结实。
宋汀兰当场毙命,然后姬笑笑的意识就安全植入了。
“啊,痛痛痛痛痛。”姬笑笑醒来时就先感觉到了胸口传来的巨痛,她顺从本能抬手一摸,摸到的是厚厚的绷带。
正在左胸位置的伤口,可想而知出刀的人是多么杀意坚定。
“小SX?出来!原主的记忆数据呢?快给我的。”姬笑笑很镇定,很镇定的愤怒,“这次是渣男砍的我,还是贱女砍的我?先把这个告诉我的,我得先砍回去再说别的!”
大脑里一片安静。
姬笑笑感觉不太妙,“小SX?小细细?”
大脑里继续安静。
“喂,不是吧?你要不要这么公私不分?你站你爸归你站你爸的,我们既然都出来执行任务了,你是不是应该承担起自己应尽的责任?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公报私仇的影响了我最后的评分,我一定会投诉你的!”
姬笑笑软硬兼施,红脸白脸都自己唱,然而任凭她说干了嘴皮子,大脑里就是一片安静。
卧槽,如果没有前情提要的话,那她这戏要如何往下演?
撂挑子不干?想起来时她自己放下的狠话,呵呵,别说不干了,考个99分回去她都觉得没脸。
正发愁时,门开了。一个五官漂亮的少年模样的人端了一盆水进来了,他一对上姬笑笑睁开着的眼,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手里的水盆就掉在了地上。
当啷一声,震得姬笑笑又是一阵胸疼。
她看见这少年模样的人扭头向门外大喊起来,“皇太女醒了!皇太女醒了!”
皇太女?这是什么称呼?姬笑笑一脸懵比中。
常灵玉报完了信儿就哭着扑到了床边,“太女殿下,您可算醒过来了!您要是再不醒啊,灵玉都要陪着您去黄泉了。谢谢您,谢谢您醒过来了。”
虽说一少年哭得梨花带雨似的让姬笑笑看得特别扭,但人家貌似是真情实感,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具体状况的姬笑笑也不好多说什么。
“那个,你先擦擦眼泪啊。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是哪位?”
小系统不在线,不帮忙,她还能怎么办?只能假装失忆了。
姬笑笑一揉头,“我好像受伤失忆了,现在脑子里特别乱,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话说完姬笑笑都脸红。真是神特么失忆梗!她是胸口受伤,又不是脑袋,失的P忆!只能寄希望这边医学水平落后,不会察觉这么明显的谎话了。
“什么?你失忆了?”
门口传来一道破了音的惊叫声,姬笑笑抬眼望过去,看到的是一个盛装打扮的中年男子。
古代的盛装很漂亮,倒是不显女气,但这人也是一样的泪水盈盈,貌似娇弱无力,姬笑笑就有点接受不能了。心里的不安感越加扩大了,她总觉得这次的任务世界好像哪里不对劲儿。
后君常雪修身子一晃,幸亏后面的两位叔嬷嬷架扶及时,这才没有摔倒。
常灵玉哭得更大声了,“太女殿下,我是灵玉,常灵玉啊!我们自小青梅竹马的长大,情投意合情比金坚。不久前才成的婚,这些你都忘了吗?”
情投意合?情比金坚?跟眼前这位哭成泪人儿的娇弱小少年?姬笑笑觉得牙疼。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她宁可永远不要想起来。
姬笑笑坚定的摇头,“忘了,都忘了。”
“天哪--”常雪修仰天惨叫一声瘫坐在了门口地上,两平叔嬷嬷愣是没能架得住。
“苍天啊,大地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常雪修一不伤人二不害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的女儿?中了一刀差点死掉不算,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却还失忆了!老天爷,你如果看我不顺眼就直接对我来好吗?放过我可怜的女儿吧!若说她有什么错,那么唯有不会投胎这才做了我的女儿,才会遭遇这样的不幸!”
两叔嬷嬷一左一右声泪俱下的劝着:
“后君,请您保重身体,保重身体啊!太女殿下能醒过来已是万幸了,其他的您还是看开点吧。”
“后君,您仁慈和善,父仪天下,这大夏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老天爷肯定也是知道的!您哪里造孽了,这根本不是您的错,您不要自责了。”
常灵玉猛地站了起来,“太女殿下变成今天这样谁不都怪,就都怪那个贱蹄子!他居然敢冲太女殿下挥菜刀,我看他就是心怀怨恨,早有预谋!他这种人不能再留着了,我这就去结果了他!”
刚刚还哭得好像随时能抽过去的娇弱少年,说走就走的动作却是很风风火火。
姬笑笑消化这些人话里意思的时候,不过一眨眼,那少年居然跑没影了。
常雪修吓坏了,从地上爬起来就追,一边追一边喊,“快拦住小玉!快拦住他啊!不能让他杀了柳一舟!柳一舟不能死在他的手里!”
两叔嬷嬷扶着常雪修追着常灵玉跑远了。
被孤零零留在床上,几次想自己撑起自己坐起来都未果的姬笑笑:……
所以她到底是谁?能有个好心的人出来把事情都说给她知道吗?貌似她这次的身体原主是个什么太女殿下……听着就不像是能平静过日子的主呢……头疼。
等养伤在床的姬笑笑旁敲侧击把一切情况都摸得差不多的时候,半月过去了,她能坐到轮椅上被人推出来晒晒太阳了。
推她的人是她当初看成小少年的那个,她以为这男孩也就十五六岁,但事实上人家已经十九了。
在推她的人身后两侧,还跟着另两个小少年,听说一个十六一个十七了。虽说比不上常灵玉漂亮好看,但也是各有各的美,各有各的娇弱。
这两人也是自己的侧君呢!一想到这事,姬笑笑就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这次的任务世界照常也有“渣男”这一经久不衰的物种,但很不幸的是,她这次的身份正好就是这个“渣男”。
骗人感情,毁人人生;捻三搞四,始乱终弃。
要她说的话,柳一舟这一刀砍的太好了,怎么就没砍死她呢?!
姬笑笑简直想放弃这次的任务世界了。她的三观是很正的好吗?她是绝对站在受害人角度的。这次她虽然是这个“渣男”角色了,但她绝不会因为这个就为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辩解。
快穿总局的任务原则是打脸虐渣,替天行凶。可现在她就是这个“渣”了,她要怎么打自己虐自己?
这太难为意识了!
姬笑笑懒洋洋地靠坐在轮椅上,感叹,今天的太阳真好啊,后面的三个小鲜肉真鲜啊,她真想再死一回啊。
三个小鲜肉面面相觑,接受了当家女人失忆的事实,却还没能接受当家女人如此蔫啦巴叽的事实。
宋汀兰在这十八年来的皇太女人生中,别的没学会,但要说如何享受玩的乐趣,那可没有谁比她更擅长了。
这位什么时候这样蔫儿过?果然还是受打击太重,被那个贱蹄子给伤到心了吧?要是这样的话,那他们的皇太女也太重情,太可怜了吧?
三个人不约而同就想出言劝解。
可就在此时,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童冲了过来。
他跑到宋汀兰面前的时候扑嗵一声就给跪下了,“太女殿下,求您开开恩救救我家主子吧!他已经被关在地牢半个月了。那里阴冷潮湿,我家主子又受了伤,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奴才给您磕头了,您发发善心吧!”
常灵玉上前就是一脚把小童给踹翻在地了,“哪里来的狗东西!侍卫呢?你们就是这么当值的?如果太女殿下被这些人影响了伤愈的进程,你们哪个担得起这个责任?拖下去!还不快给我拖下去!”
另两个小鲜肉则接替了常灵玉推着轮椅的位置,把方向一转就要带着宋汀兰离开。
“殿下,这边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去别处看看吧。”
“对啊殿下,荷花池的荷花开了,我们去荷花池那边赏荷花吧。”
被侍卫按下的小童仍在扯嗓子大喊,“殿下,奴才可以用人头保证,我家主子肯定不是故意砍您那刀的!他那么爱您,连您另娶他人他都忍下了,又如何舍得对您动刀?当时一定有误会,殿下你再查查真相啊!”
“真相?什么真相?我们几个都在那里,我们的亲眼见证还不是真相了?”常灵玉慌了。因为当时情况太可怕,他们三个谁也没敢说是自己撞摔了,推了常灵玉一把,这才害得宋汀兰被柳一舟的菜刀砍中了。
本来以为宋汀兰必死无疑了,那么这个锅由柳一舟来背最好。谁知宋汀兰命真大,居然又醒过来了。可她还是失忆了,那么这个内情自然就不用再说了。
他们三个都不用提前串供,谁都知道被宋汀兰问起来的时候怎么说。当时在厨房的就他们几个,丫环小童都被赶了出去,真相如何,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要说他们三个现在最怕什么,那就是怕宋汀兰有心查证。
“你家主子心怀怨恨竟敢对太女殿下大下杀手,你这个奴才胆子也不小,居然敢冲撞太女殿下,还妄想挑拨太女殿下和我们的关系!你家主子不会教人是不是?好,今天我就替他教!”常灵玉心说,这个小童不能再留下去了,死人也最安全。
他一把抽出了侍卫身上佩带的长刀,然后就毫不犹豫的向着小童当头劈了下去。
宋汀兰及时出言阻止,“慢着!”
常灵玉举着长刀白了一张脸,“殿下!这种人你还要留着吗?他家主子可是害你差点死掉的原凶!”
“你先下去。”宋汀兰摆手。
“殿下!”另两个侧君也白了脸,在针对柳一舟这件事上,他们绝对跟常灵玉是一伙的。
他们对看一眼,同时跪了下去,“恳请殿下不要心软,不要……”
“闭嘴!你们也先下去!”宋汀兰看到他们娇弱的样子就难受,一看他们给她跪下了,她就更是烦燥了。
她的表情是如此明显的不耐烦,常灵玉三人终于不敢说什么了。过去的宋汀兰积威太深,他们一点都不敢挑衅。
三个人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小童早就被侍卫们放开了,却愣愣的趴在那里仍没有动静,好像还没从事态扭转的情况中回过神来。
宋汀兰对他招招手,“你来,推我去地牢。”
“啊?是!”小童终于清醒过来了,他一蹦而起,几步跑到了宋汀兰的身后。
侍卫想拦,“殿下,地牢那种地方岂能是您能去的?”
宋汀兰刚想说话,却听身后的小童高着声音叫道,“地牢就在殿下的家里,也是属于殿下的。殿下怎么就不能去了?哦,我明白了,你们拦着殿下不让她去地牢是不是因为你们在地牢里胡作非为了不想让殿下知道?”
他这么一说侍卫哪里还敢拦,只能眼睁睁看着宋汀兰被小童推走了。
路上宋汀兰问小童,“你嘴皮子倒是厉害,你叫什么?”
“殿下,您真的失忆了啊?奴才谷雨,还是您给起的名字您也忘了吗?”小谷雨的脸皱成了一团,“您连我都不记得了,那您还能记得我家主子吗?殿下您那时候那么宠我家主子,您不能说忘就忘啊!”
轮椅停下,小谷雨跪下了,“如果……如果您真忘了,奴才斗胆求您休了我家主子吧!”
又跪,又给她跪!宋汀兰都要烦死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去地牢写一纸休书给他,放他自由,行了吧?你快起来吧!回头要是因此折我两年的寿,看我怎么收拾你!”
“殿下才不会被折寿,殿下是好人,殿下会大大的长寿的!”小谷雨听到了想要的承诺,跳起来就对宋汀兰无脑吹捧。
宋汀兰被他逗笑,“我要是好人还会把你家主子关在地牢关到现在?”
谷雨:……
这话要让他怎么接?顺接的话,他不情愿;可不顺接的话,他不敢。
“行了,快走吧。要不一会儿有心人想到办法追了上来,你家主子的未来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啊啊啊,对对,我们快走。”
谷雨复又推起了轮椅,这回速度快了很多。这时候的科技水平还很低的,轮子都是木头做的。速度加快这么一推,宋汀兰胸前的伤口差点被颠得重新开裂。
还好地牢就在太女府,距离并不算太远,在宋汀兰觉得自己要被颠死之前,地牢可算到了。
到地牢后又有新问题了,下地牢的台阶可没有斜面的,全是台阶,坐在轮椅上的宋汀兰根本不可能这样下去。
谷雨着急,不及细想就蹲在了宋汀兰面前,“殿下,奴才背您下去。”
宋汀兰看看他那副娇弱的小身板,背不背得动另说,她怕自己这一上去,回头就不得不再多纳一个侍君。
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宋汀兰最终是让地牢的守卫抬她进去的。守卫也是女人,但看上去就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的。两壮硕的女守卫抬一个轮椅外加一个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谷雨确认宋汀兰再不可能走了,于是就没顾忌地往前跑了。一边跑一边喊,“主子,殿下来接您了!主子,您有救了!”
外面正是大夏天的,可是宋汀兰一进到地牢后就先被冷得打了个哆嗦。果然就像谷雨说的那样,这里真是特别的阴冷又潮湿。
也不知道那个传说中的敢拿菜刀砍皇太女的柳一舟正君怎么样了,宋汀兰一边向往里走一边想着。如果还活着的话,那她还是做个好人给放了吧。
虽说是他先动手砍了人,但追根究底的话,他还是受害者。本来人家可以安安生生做个普通人,这一生也许不会大富大贵,但至少也能平静详和。结果被原主这个渣货给看上了,不得不嫁入了“豪门”。一入豪门深似海,这不是坑人是什么?
谷雨终于跑到头了,站在那儿大喊,“殿下,这儿这儿!我家主子在这儿呢!”
也就是姬笑笑还没能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有多高贵,不然早有人站出来训斥谷雨了。这是太女府,只有皇太女有资格被称为主子。其他的,那都得是奴才。
“谷雨?你怎么来了?”柳一舟从一堆稻草里勉强撑起自己的身子,“谁?你在跟谁说话?谁来了?”
“主子--”适应了地牢里的黑暗,这才看清柳一舟模样的谷雨当时就哭了,“主子您怎么变成这样了?谁打的?是不是他们三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们没安好心!他们太坏了,我要向殿下告状,我……”
“谷雨,闭嘴!”柳一舟眼尖看到了来人的衣角。那样的图案,只有皇太女才有资格穿。
“你来做什么?送我上路还用得着你亲自下手吗?”柳一舟痛声低吼着,明明恨极了这个毁了他一生的女人,却还在无意识地拿手拢了下自己的头发,只为了能让自己看起来好一些。
可是他眼角被打裂了,半边脸肿着,下巴上的大口子能延伸到耳后根。这样的惨相哪怕他的头发再整齐,也跟好看二字半点不沾边的。
“你,你怎么会……”宋汀兰果然一脸震惊的表情,而这副表情让柳一舟越加揪紧了手里的稻草。
谷雨跪着爬到了宋汀兰的轮椅前,“殿下,您看看我家主子都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您就不心疼吗?我家主子就算千错万错,可是殿下还没说怎么处置呢,其他人有什么权利对我家主子下手?殿下,您可得为我家主子作主啊!”
“谷雨,闭嘴!”
“我不!主子您不会告状,不愿意告状,那谷雨替您告!殿下……”
“谷雨!你要是还当我是你主子,你就给我闭嘴!否则,”柳一舟一咬牙,“从今天起我就不要你了!”
谷雨委屈地撅起了嘴,但到底不敢再出声了。
柳一舟强撑着让自己坐直了,“皇太女殿下,看到我变成了这样您满意了吗?如果您满意了就请给我一个痛快吧!只希望您能遵守您最后的承诺,只要我不自杀寻死,您就放过我的父母。”
“主子--”
“我说最后一次,你给我闭嘴!”
柳一舟又道,“谷雨是个好孩子,他跟此事完全无关,恳请殿下网开一面,让我父母把他带到柳家去吧。”
谷雨跪在牢门外哭成了狗,不敢想这种时候他家主子还惦记着安排他的未来。
“那你呢?”宋汀兰问道。
“我?”柳一舟被她问得一愣,“我什么?”
“你的未来。你的未来呢?你安排了你的父母,还有谷雨,可是你自己呢?”
“我自己?”柳一舟惨然一笑,“我自己还需要安排吗?我哪怕想要一副薄棺都是奢想了吧?殿下,我懂您的意思,您是想看我临死前的后悔莫及是不是?想让我最后求求您是不是?可是殿下,您要失望了。我不后悔那天砍了您一刀!要说后悔的话,我只后悔当初听信了您的甜言蜜语一脚踏进了这个华丽的地狱!”
“放肆!”“大胆!”两个女守卫怒斥道。
柳一舟冷嗤一声,现在他一点都不害怕了,“殿下,当初是您先招惹我的!后来也是您先背叛我的!这什么都是您做了,最后却还是我放肆大胆,我不对,我该死。殿下,就这样吧,您还是别跟我说话了,不然我还想再砍您一刀。”
“主子!”谷雨要吓死了,“您别胡说了行吗?殿下来不是要来杀您的,而是要……”
不等他把那个“休”字说出口,宋汀兰开口了,“开门,送太女正君回房。”
“什么?”地牢口正急急赶来宋汀兰的四大丫环们。
先前三个侧君要推宋汀兰出去赏花晒太阳,就特意没让丫环们跟着。等她们从常灵玉那里得了消息急急追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宋汀兰这句话。
一句“太女正君”出来,这话的意思可太明显了。意思就是柳一舟要被放了,还是太女正君!
可是这怎么行!这人可是真真正正砍了宋汀兰一刀。
春翠上前一把抢过了女守卫要开牢门的钥匙,“殿下,这位可是后君亲自下令关在这里的,因为他险些害死了未来大夏国的一国之主。殿下,即使您心软了,您也没有权利擅自放人的!”
夏芍附和,“殿下,您遭此一难知道后君多担心吗?您这样是在他的心上补刀啊!这地牢里对您的康复非常不利,咱们还是快些出去吧。”
秋水一招手,“来人,把这个不知轻重的奴才拖出去乱仗打死!自己主子犯了大罪,后君仁慈才没有牵连于你。你非但不知感恩,还敢再来蛊惑殿下来地牢。你真是该死!”
冬月冲着牢里的柳一舟威胁道,“奴才劝柳公子还是脑子清醒点的好。别以为能再像先前那样用美色把殿下迷得不分是非了!殿下失忆了,早就不记得你了!你再耍那些小心计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柳一舟指指自己的脸,“我现在这副尊容还能称得上美色呢?冬月你怕不是眼瞎吧?”
不过……她失忆了吗?可她刚才看他的眼神哪里像看陌生人了?反而更像是看熟的不能更熟的人。
姬笑笑能不熟么!眼前这人就算脸肿得再高,那也是雍和的脸!
雍和多高高在上啊,什么时候像柳一舟现在这样狼狈窘迫过。
被人打?雍和可是特种兵出身,他不把人灭得渣都不剩就不错了。
可怜?委屈?快拉倒吧,雍和只会让别人可怜委屈去。例如她!
看着柳一舟顶着雍和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却凄惨地,绝望地安排着后事,姬笑笑一边心里痛快着雍和也有今天,一边又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着。
不管这人是谁,只要这人顶着这样一张天颜,她就做不出伤害的事情来。
她都下不去手,你们四个哪来的胆子?
宋汀兰脑袋一歪,眼眉一扬,气场陡开,“今天可真是让我大开了眼界,如果不是我还知道这里是太女府,我都要以为自己是客人,而你们四个才是主人了!一个个都挺理直气壮啊,把后君挂在嘴边上就当是自己也有理了是不是?不如我把位置直接让你们在来坐啊?”
“殿下!”“殿下恕罪!”“奴婢们知罪了!”“殿下息怒!”往日里四大丫环吓得腿一软,先后跪地了。
春翠跪下后并不甘心,“殿下,奴婢们绝没有半点逾越的意思,奴婢们都是为了您着想啊!柳公子砍了您一刀,按律这是应该当场砍头的死罪!但后君说这事儿要留给您亲自处理,这才给一直关到了现在。殿下您也许会因为柳公子现在的惨样而心软,但奴婢们不敢心软!奴婢怕……”
夏灼秋水冬月齐拉春翠的衣角,示意她别说了,没注意到宋汀兰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吗?
宋汀兰稍一抬腿,以脚尖抬起了春翠的下巴,“说啊?怎么不说了?不用理她们三个,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您可是一心为我着想的大忠臣,您说什么都立场正确!”
春翠还敢说?被宋汀兰一身杀气笼罩的她连呼吸都要人为停止了。她为时已晚的想起来,她只是一个下人。就算在这太女府里贵为一等大丫环之首,可她还是一个奴才。
主子宠着,她才比别人多点脸面;可当有朝一日她失了宠,她还有什么?
现在牢里的柳一舟不就是最现实的例证吗?
四大丫环俱都趴跪在地,抖成了入冬时分的小鸡崽。她们朦胧中有个感觉,这太女府怕是要变天了。
牢里的柳一舟和牢外的谷雨木愣愣看着这一幕,都没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宋汀兰扫一眼两个女守卫,那两人打个激灵。她们不等宋汀兰吩咐就赶紧把牢门钥匙抢回来,再然后就把牢门给打开了。
谷雨第一时间冲进了牢内,柳一舟撑了半天的身子却一软,后仰摔回了稻草里。
宋汀兰冷然的声音在地牢里响起,“拿我名贴马上去宫里请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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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闪开,我先笑!这次是超攻的姬笑笑VS被宠屠夫柳正君哦~2333333333女尊赛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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