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一个字代表了王氏的所有态度。
小王氏面上讪讪笑,心里怒恨的咒骂,该死的老不死!竟敢驳了她,还敢骂她!
柳大宝可怜巴巴的盯着车上的薄荷茶:“爷!干活太累了,也渴了,再不喝点水我都渴死了。”他可是听柳小憨说了,这薄荷茶多甜多凉多好喝。
反正今天他就要喝到。
“这还有水。”柳炎把柳老汉的水罐递了过去。
瞪眼过去,柳大宝扬手就想把罐子打翻,柳炎忙躲开。
“大宝!”
柳老汉满脸不悦。
“懂事些!那薄荷茶卖钱了,谁都没舍的喝,这槐花菜馍让你奶给你拿两个。”
王氏撇撇嘴,没动身。
陈氏眸子闪闪,掀开竹筐一角。
就两个黑不溜秋的玩意!
小王氏面上鄙夷,手去上前接过,之后又把目光落到车上,不忿道:“爹,我们四五个人呢。”就两个菜馍,打发要饭的了!
王氏忍无可忍了。
“咋了!?嫌少!你们还十亩麦子呢!?”狠狠剜一眼小王氏,搅家精一样的玩意,撺唆着儿子分家,如今她和老头子领家,名下一点家业都没有。
想想她都生气!
“别再耽搁了,快去转转。”家里能有个进项的,柳老汉无比珍惜,能多挣一文就多挣一文。
王氏又斜睨小王氏一眼,叫陈氏:“老大家的,走了!”
想闹不敢闹,见车都走了,柳大宝愤愤不平的跟着他娘往回走。
一边走陈氏一边咒骂王氏和柳老汉偏心,“老不死的!啥都想着闺女和老大,心都偏到天边了。”
柳大宝眼珠子咕噜的转着,还没走到地头,对他娘说道:“我回家去。”
“你回家……”
瞬间,小王氏笑眯了眼,“回吧,回去注意点。”
顶着太阳,柳大宝一路小跑到了家。
家里,柳秀秀领着小的睡午觉。
几个大的又进山去采草药了。
柳大宝蹑手蹑脚的溜到他奶家的厨房,
锅里是空的,碗柜里除了碗就有几个缺了口的破盘。
“穷货!”
低头瞧见了木桶里有水,水里泡着陶罐,柳大宝弯腰掀开盖子。
嘿嘿咧嘴笑了。
—
王氏在柳炎的建议下,去隔壁村田里转了一圈,薄荷茶全卖出去了,只剩三个槐花菜馍,一个妇人要用一个铜板买走。
“不卖。”
都赔本了卖啥啊,转这么一大圈,自己也饿了。
王氏把三个菜馍分了,一人一个,三人一边吃一边回家。
到了家就高声叫闺女,“秀秀,来,到堂屋来,”
来数钱喽,王氏把铜板都倒在方桌上。
“炎儿,你歇会。”罐子竹筐卸下来,陈氏心疼儿子,自己来洗。
柳炎在堂屋口的阴凉处蹲下,陈氏拎着洗好的罐子竹筐送到厨房。
一进屋目光就落到了空桶上。
惊叫:“哎呀……”
“怎么了娘?”柳炎疾步过去。
陈氏目瞪口呆,似是撞鬼了,“那……那瓦罐,不见了。”
那里装的可是腌着的野鸡啊,准备晚上炖着吃呢,这咋没了!?
眸子闪闪,“我给奶说。”
柳炎又跑去堂屋
“……七十九,八十,八十一……”
母女俩低头数的正认真。
“奶!”柳炎过来喊了一声,“厨房……”
王氏惊了一下,不悦。
“闭嘴!”
瞥去一眼,又低头数了桌子上的两个。
一共八十三个!
薄荷不用钱,槐花不用钱,只用了糖和三合面,柳秀秀在心里大概算了下成本,惊喜,“就这一会,比爹和大哥挣的还多!?”
王氏也喜的合不拢嘴,拿了两个铜板给柳炎,“这是给你的,以后那薄荷茶放糖找奶来拿。”
接过铜板,柳炎小脸绷着。
柳秀秀笑他,“你奶给你钱你还不高兴啊。”
高兴,家里被被偷了,他能高兴起来吗!?
“哎呀,奶!厨房里的陶罐不见了!”
“啥!?”
“啊!”
王氏反应过来,猛地站起来,疾步到厨房还数落柳炎不早点吭声。
厨房里,陈氏翻了一遍,见婆婆来了,哭丧着脸,“找遍了,都没有。”
陶罐放到木桶里,用水凉着,临走了她还掀开罐子看看,怕坏,又洒上点盐,这转一圈回来,罐子就没了。
难道还能飞了!?
柳秀秀也跟着过来。
王氏出来站门口,眼神落到了老二家,“秀秀,我们出去谁来过?”
“咋了?”
王氏没应声,柳炎小声说道:“陶罐不见了,那里盛着腌好的鸡肉。”
柳秀秀也惊了一下,随即变了脸色,“胖黑妞!”
她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纪青偷吃,“好心好意的养着她,竟养了个贼!”
“别胡说。”
王氏收回目光,全然这件事没发生一样,吩咐柳炎,“等凉快些,你和你娘再去摘些槐花,顺便再打回来两筐猪草。”
家丑不能外扬,但家贼得防着。
王氏叫闺女回屋,要把老二家手长一事给闺女说声。
纪苏被撵了出来。
柳炎瞧过去,叫她,“一块进山吧。”山里还凉快些,碰见野果子他还能给她摘了吃。
纪苏怕,不肯去,低着头不应声佯装没听见。
“她不愿意去,咱走吧。”
陈氏收拾好筐,叫上儿子,一块进山。
山里,纪青找了一块阴凉的石头躺那呼呼的睡大觉。
柳红把篮子举到她娘面前,“娘,你看,都是我和我姐挖的。”
柳青向睡着正香的纪青瞄了一眼,没说话,帮着娘摘槐花。
摘好一筐都是由柳炎背回去。
猪草打好也由柳炎背回去。
日头西移,纪青伸着胳膊长长腿睡醒了。
柳炎拉着她询问陷阱咋挖。
陈氏抬眼看看日头,约摸下时间,揣着一颗甘草棵从村里的小路去了陈家村。
陈家村最穷的一家就是她娘家。
两间破胚子屋,还是茅草顶的。
早些年她爹陈木匠早摔断了腿,为了治腿,可以说是倾家荡产,可倒底爹的腿也没好利索,别说田地里的活,就是木匠都干不成了。
她是家里的长女,大弟二弟都二十好几了,还没娶上个媳妇。
陈木匠和陈婆子愁的天天唉声叹气。
此刻,家里只有陈木匠在家,陈婆子领着两儿子和小闺女去地里捡人家收割后掉下的稻穗或麦穗。
陈氏把甘草掏出来,“爹,这是草药,叫甘草,你收拾着,回来你给大蛋、二蛋看看,让他俩闲暇去山里采些。”说着声音放低,“别给人家说,这干草晒干了一棵能卖一文钱呢。”
陈木匠盯着手里的甘草,应声:“好,好,好。”
陈氏又陪着爹说了一会话,就匆匆忙忙的往家里赶。
晚饭的鸡肉没了,她烧了一大锅的面糊糊稀饭,炒了茄子,凉拌了黄瓜。
等天黑了下来,柳老汉和儿子累的苦哈哈的回来,柳炎立即把洗脸水端上。
洗了手脸,坐饭桌前,一人先喝了一大碗汤。
有几个槐花菜馍是给柳老汉和柳满仓的,其他人没有。
柳秀秀的是糊糊稀饭里卧了两鸡蛋。
柳老汉看饭菜一眼,又瞅老婆子,“这天热,那野鸡禁不住搁,咋不炖成肉吃了!?”不吃放坏了岂不可惜。
“哪还有鸡肉!”说起这个,王氏拉下了脸,抬眼朝老二家瞄去一眼,到现在老二家还没人,这是偷了她的鸡肉去娘家吃了。
可恶!如果二媳妇的娘家不是自己娘家的本家嫂,她定杀过去,来个人赃俱获。
唉,柳老汉顿时明了,“吃饭吧。”
翌日。
王氏带着继续卖薄荷茶和槐花菜馍。
柳秀秀把自己最好看的衣衫翻出来穿上,又给云朵收拾一番。
万文昌和姚冰琴今日成亲,她娘说不让她去,可她偏要去。
她们娘俩过的不好,他们也休想逍遥,她也不是去闹事,只是人去了膈应他们,再说,今个儿他们大喜,她还是娘舅家的表嫂,瞧见他,他们再不舒坦,也不能把她娘俩撵出来。
云朵弄明白要去干啥,小脸没任何表情,心里隐隐约约担心,娘别被欺负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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