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叶飘黄

    
    放学铃响了，下课了，秦五一几个同学走出了教室，张翎对苏文青说：“苏文青，你请假条怎么写的？”——这是学过应用文请假条的作业。“助残日，参加助残志愿者活动，请假一上午。”“胖哥，你呢？”“参加社区义务植树，请假一天。”“太俗，一点儿创意都没有。强子，你怎么写的？”“我还没想好。”——强子叫孙文强，体育委员。秦五一问张翎“你怎么写的？”张翎拿出一页纸，递给了秦五一，上面写道：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生老病死，废话少说，直奔主题，晴天一声霹雳，我家有了丧事，我敬爱的姥姥一命呜呼命丧黄泉奔西天去了，我老妈哭的死去活来，东倒西歪，望老师网开一面，让我去参加姥姥的追悼会，上午两节课不上了，请批准。
    “哈哈哈哈。”苏文青笑得浑身打颤，“臭鸡毛，你作死呀，拿你姥姥开涮，你老妈还不把你屁股墩打的血流成河呀。”
    “就是，满嘴放炮，胡说八道，找抽呀。”秦五一火上加油。
    “那我就写生病，感冒了，浑身疼痛，呼吸困难，病入膏肓，无药可医，请假下半生。”张翎一脸鬼笑，调皮地说。
    “你都无药可医了，还有下半生？我们就等着参加你的追悼会吧。”强子说。
    “好的，到时候，别忘了交份子钱，包个大红包。”——嘿，臭鸡毛张翎这小子一点儿也不忌讳，随即引来了一阵“哈哈哈”“嘿嘿嘿”的拍腚大笑。
    小学生们排着队走出了校门，张校长的外甥女来了，杨玉玲道了声“校长，您走好”，送走了她们。
    四二班过来了，杨玉玲翘着脚尖，挥着手，喊了声“秦五一”，秦五一也远远地挥了挥手，等队伍解散了，领着苏文青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秦五一说：“亲妈，她是苏文青，我的同学。”
    “阿姨好！”苏文青说。
    杨玉玲看着眼前的女孩有些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亲妈，她妈妈和我爸在一个店里上班。”
    “你妈妈是宁静？”杨玉玲恍然大悟，“你和你妈妈都长得这么漂亮。”
    “谢谢阿姨。”苏文青回头对秦五一说，“我先走了，阿姨再见。”
    “亲妈，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呗。”杨玉玲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今晚，回哪儿吃饭？”
    “奶奶家。”
    “给奶奶打个电话，说不回家吃饭了，亲妈和你去吃小笼蒸包。”说着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秦五一。
    秦五一拨通了电话：
    ——奶奶，我不回家吃饭了，我亲妈和我去吃小笼蒸包。
    ——真的，没说谎。
    ——要不叫我亲妈和你说。
    杨玉玲接过电话：
    ——大娘，我是玉玲。
    ——吃过饭我就送五一回家，您放心。
    ——给大伯捎好，再见。
    杨玉玲和儿子进了赵家包子铺，便安排他去洗手间洗手，待到秦五一回来时，小笼蒸包和紫米粥已经摆上了桌面。
    秦五一吃着包子，眼瞅着他亲妈，“亲妈，你是不是有事儿？”——这小子精得很，啥事也瞒不过他。
    “没事儿。儿子，你爸和你妈最近吵架没有？”
    “吵来。”秦五一心想：还是有事儿。
    “为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我妈找事儿，说我爸找小老婆，拿她的信用卡。”
    杨玉玲大吃一惊，“你爸真这样？”。
    “?R根没有的事儿，我妈弄错了，信用卡也找着了。”
    “还说什么来？”
    “我爸嫌我妈找事儿，说这日子没法过了，我妈说不能过就离婚。”
    杨玉玲又是大吃一惊，嘴成了“O”字型，“你妈真说了？”
    “也就是说说，他们不会离婚的。”
    “儿子，不能掉以轻心，坚决不能叫他们离婚。”胖玲子一脸严肃。
    秦五一瞪着眼看着亲妈，拿到嘴边的包子也忘了咬，“为什么？”
    “他们要是真离了婚，你怎么办？跟着爸，有爸没妈；跟着妈，有妈没爸，就成了单亲子女。他们再结了婚，就更糟了，就成了亲爸后妈，亲妈后爸。你成长路上说不定会遇到多少困难、多少烦恼。所以，坚决不允许他们离婚。”
    “亲妈，你分析的太对了。”秦五一点了点头，把手中的包子一下子填到了嘴里，“坚决不允许离婚。”
    吃过饭，杨玉玲打的送儿子回了奶奶家，下了车，还一再嘱咐“儿子，别忘了亲妈和你说的话。”
    回到家，方岩见老婆笑容满面，“老婆，啥事儿这么高兴？”
    “保密。”
    “你不说，我也知道。”
    “你知道啥？”
    “嘿嘿，我也保密。”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老婆，这个比喻太低俗，太差劲了，咱们这叫心有灵犀，心心相印，心灵感应，心意相通。”
    杨玉玲眨了眨眼皮，瞅着方岩的小胖脸：
    ——他真知道？
    秦五一回到家，问老爸“你会和我老妈离婚吗？”
    秦建军瞪了儿子一眼，“你胡说什么。”
    “我亲妈说来，你们不能离婚。”
    无风不起浪，她又吵，又闹，又查手机短信，看来不是空穴来风，她到底要干什么？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方?自以为自己做的悄然无痕，天衣无缝，其实她的反常表现，秦建军全然看在眼里，只是不说罢了，从这以后，好一段时间秦建军从心里冷落着方?，即使四菜一汤、六个盘子一壶酒也挑动不起他的性福激情，方?春心荡漾，想有所作为，他却不冷不热，不情不愿，不是卖呆，就是应付，出工不出力，不急不快不猛不多。一想起秦建军“拙劣”的表现，方?气不打一处来，好好郁闷，前些日子，秦建军和安芮还去了趟京城，一待一周，方?问他去做什么，他说是他人隐私，浇了她一头雾水，想着秦建军身旁的一群漂亮女人——小狐狸精安芮、大嘴舒淇宁静、老相好蓝彩花、二货梅婷婷，如今又多出了个张春雨，心里的疙瘩越积越大，耳旁响着大咧咧的话“男人有钱就变坏，男人有权更变坏”，一直怀疑秦建军把功夫用到了别的女人身上，给别的女人交了余粮，肥水流入了外人田。
    －－－－－－题外话－－－－－－
    到50岁才捅破了一层纸，文学仅仅只是一种个人兴趣。
    为什么读了头一本小说就无法控制，就产生了一种想把中学图书馆的小说都挨个读一遍的强烈愿望，现在想起来就只能归于兴趣。人的兴趣是多种多样的，兴趣在小小的年纪就呈现出来，有的喜欢画画，有的精于计算，有的敏于乐感，有的巧于魔术变幻……文学只是人群中千奇百怪的兴趣中的一个。
    ——陈忠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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