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桃桃怎么可能乖乖听话。
门开不了, 她就去检查窗户、阳台。
最终还是沮丧地放弃。
现在的状况, 好像一只被困笼中的小鸟。
姜桃桃很憋屈。
干着急地翻着手机,想找人求助。
可是, 她没办法,别人就有办法了吗?
况且她不想把自己这样受人控制的事传出去。
突然间的, 不知道怎么就想起,可以找开锁公司过来帮忙。
姜桃桃在网上查到一家,很快联系上他们,对方问了下地址, 说30分钟内赶到。
挂完电话, 那一刻的感觉简直了。
就像游戏里开了外挂, 濒死的角色发出大招,轻轻松松反败为胜。
姜桃桃心满意足,活动活动筋骨, 气定神闲地等着。
开锁公司的人过来时, 她隔着扇门和他们对话。
师傅琢磨着这扇他业务内都没遇到过的大门,操着方言不住嘀咕。
他一唉声叹气,姜桃桃心里也没谱了。
又听见外面似乎是在工具袋里翻翻捡捡,终于拿出来个什么家伙往锁上哐哐当当地敲着。
姜桃桃担心地提醒,“师傅, 您小心一点啊,别把门弄坏了, 这不是我家, 不然我要赔钱的。”
对面一听, 居然马上就收拾东西要走人了。
姜桃桃急了,叫住他,“哎!师傅您别走啊,门还没开呢!”
开锁师傅全程说方言,姜桃桃听得似懂非懂,明白他大概的意思。
“这里不是你家?你不早说不是你家!你没居住证我给你开了是要被告的你知不知道!害我白忙活……”
外头很快没了声音,知道是人走远了。
姜桃桃蹲在门口,又想哭又想笑。
最后一线希望没有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唯一的求助对象就只能是楼上的费华修了。
但她了解费华修的为人。
在这节骨眼儿上,他能轻易放她出去,想想就不可能。
但姜桃桃也搞不懂他要把自己锁在这里的缘由。
恶趣味地想像,是因为被甩了,所以要进行报复吗?
当初她分手说得太突然,他也没出言挽留。
费华修是个明是非的人,他自己也明白,前一秒才跟人家承认,自己给不了具体的承诺,如果后一秒还要不舍放手的话,人品问题,太说不过去了。
姜桃桃以这个设想给自己的挫败找面子和台阶。
不留就不留吧,给不了承诺的话,他也没资格留。
那么现在把她关在家里,认真来讲,到底图什么。
烦躁中想起了她的实习鉴定,姜桃桃轻手轻脚爬上楼,推开了书房的门。
地毯吸取走路声响,姜桃桃直觉,这东西会被放在书房。
那天过来时好像随手丢在客厅了,如果被他发现了的话,很大几率会带到这里。
姜桃桃很快在抽屉里发现了它。
庆幸地放回包里,她坐在宽大的真皮椅子里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做。
莫名觉得这一幕有点像谍战片。
紧绷的表情一下子破功。
绕回费华修卧室外,耳朵贴在门板上观察里头的动静。
距他回房间已经有两个小时了,一直毫无声息,很大可能是在睡觉。
姜桃桃推开门,“吱呀”的声响伴随着一道光照在漆黑的大床上,隐约看上面鼓出一个身形。
反身进去,关了门。
眼前黑洞洞的一片,他睡觉喜静厌光,每次电动窗帘合上的时候,这里就像一间密室。
一丝声音都没有,她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还好他听不到。
姜桃桃用手机屏幕的光照清视线,看见床边架子上垂吊着的输液瓶,里面还有大半的余量。
针管没有连接在他手背,败柳一样地耷拉在地上,而那枕头本应刺入的地方,溢出来的血已经结成了一块痂。
姜桃桃猜到,是先前她跟在医生身后准备离开时,不知怎么被他察觉。
可能当即就拔掉了针头,赶出去把她锁在家里,忘记止血,再次回到床上时,也没把它扎回原处。
床头桌子上放着的药还没吃,杯中水早已没有热气。
说实话,姜桃桃心软了。
但敌强我弱的关系状态,他无需她心软。
狠了狠心,继续寻找遥控。
费华修依然沉沉地睡着,柔软的枕头深陷下去,头发都被压乱了。
其实姜桃桃不确信他有没有真的睡着。
按他以往的性子,总爱坐怀不乱地看她瞎忙活,自己以一种洞察一切的姿态旁观。
那样恶劣腹黑才是费华修,床上这个病秧子又是谁。
姜桃桃一定是疯了,居然更想看到他出声调侃。
好过现在半死人一样地气息奄奄。
让她都没有心思专心找东西了,注意力全在他身上。
为什么不好好输液,不按时吃药?
最终,姜桃桃没有找到遥控器,也没有等到他醒来。
她在客厅呆着。
费华修下楼倒水。
听到动静,她规规矩矩地坐好。
看着他一路走过来,去了开放式的厨房。
取出冰块加在杯底,然后接半杯冷水。
随后就上楼了。
目不斜视。
完全不看她一眼。
姜桃桃把身后抱枕用力摔在地上,他上楼的时候,终于偏过了侧脸。
“小心点,弄坏了要赔钱的。”
听到让她无语的话,姜桃桃习惯性地要翻白眼。
蓦地觉得好像不太对劲儿。
一个抱枕怎么可能会摔坏?
他更像是话里有话。
也是她已摸清他的套路。
很快回忆起,今天她在门口,对开锁师傅说得如出一辙的话。
所以……他怎么会知道?
姜桃桃立即起身,仰头在房顶寻找摄像头。
还真就看到了一枚。
更加不安地返回书房,也看到了一枚同样的摄像头。
那么今天她在这房子里的一举一动,都全被他看到了?
自导自演的“谍战”一幕幕涌回脑海,最后的颜面无存,姜桃桃恨不得挖通个地洞快快离开这里。
不过,既然都这样了,便就无需顾忌,于是胆量就提升上来了。
姜桃桃“蹬蹬蹬”上了二楼。
用力在门上敲了两下就径直推开,她做出不耐烦的暴躁模样,“费华修!……你……”
他正站在床边脱去上衣。
弓着背,腰腹是陷入的曲线,浓淡相宜的肌块和线条就在胯骨上方,往下是地段神秘,往上是躯体的也不缺刺激。
他抬头把睡衣从头顶拽下,侧过来瞥了她一眼。
弯腰捡起床上的另一件上衣,那是他出门才会穿的。
这一幕太突然了,她并非有意撞见,定了神,继续演自己的台词。
“你要把我关在这里多久,到底想要干什么?有意思吗费华修!”
他手中动作停顿一下,把衣服丢回床上,转身朝她走来。
他离得越来越近,姜桃桃后背贴在墙上,不服输地瞪着他。
“我早就给你说过,不听话的下场是什么,还记得吗?”
她当然记得。
姜桃桃眼里闪躲了一下。
刚刚在楼下,明明已经酝酿出那么多根毒刺,到了他面前,一根也施展不出来。
是看到他疲惫的眉间,还有苍白的嘴唇。
他甚至没有精力管理表情了,面上,冷、累。
没有在她面前掩藏虚弱。
她告诉自己,一切都是苦肉计,不需要心疼。
威胁道,“我和你非亲非故,你这样把我囚禁着,就不怕我报警吗?”
费华修听了,竟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按下三个数字。
“号码我帮你拨好了,来,按下去。”
垂在腿边的一只手被他抓起来,一起握上这只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110”。
姜桃桃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按下去啊,让那些警察和记者一起过来,这是毁灭我的最好方式,这样你就可以脱身了,来啊,按下去。”
他力气大得可怕,她整只手都在发疼。
一念之间,她觉得这样按下去也好。
既然他不能为他们的未来做出承诺,那么以后就不需要再有牵扯了。
抬起脸时,眼中的费华修显现出从未有过的阴戾,眼神似是要吞她入腹。
可是他还病着。
又在一念之间,她另一只手抓上来,用尽力气把手机抽走,远远扔在地板上。
黑色的机身撞击地面,发出震耳声响,即刻四分五裂。
姜桃桃眼圈红红的,抿着嘴唇仰脸怒视。
却被一下子抓住脖子,他英俊的脸朝她铺面盖来,高烧中双唇呈现不正常的温度。
急促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一挣扎就把他激怒。
姜桃桃紧闭上眼,牙齿用足了劲儿咬下去。
微咸的血液流进唇齿。
他终于放过了她,手背往唇下擦拭了下。
血越流越多,把他嘴唇染得殷红。
费华修垂着眼,半晌,发出一声轻笑。
可随即他又突然地变了脸,咬着牙恨恨地说,“为什么这里就没有一根铁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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