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月

    
    今天的秦城格外热闹，很多人都来庆贺。我早上刚起床就被自己的贴身丫鬟浅霖拉着试穿各种漂亮的衣服，然后坐在镜子前梳妆。母亲从门外进来，穿着大红的嫁衣，梳着高贵的发髻，再配上那倾国倾城的容貌，当真是美到了极致。
    “舞儿，怎么样了？”母妃接过浅霖手中的梳子，帮我梳理着背上的长发。
    我生气地撅着嘴巴，盯着镜子里面微笑的母亲。“母亲，你不等爹爹了吗？”
    “从今以后，血狼族的王就是你的爹爹。”母亲耐心地说，她对人一向温柔，说的话都仿佛可以掐出水来。
    我皱着眉头，很不解地看着母亲。“我生下来的时候又不是一条小狼，是个幻灵，母亲，我爹爹应该是个仙人，对吧？”
    “你要记住，从今以后，血狼族的王就是你的爹爹。”母亲许是没有耐心了，她将梳子交给站在一边的浅霖，然后自己转身走出我的房门，却在出房门的那个瞬间回头。“母亲没有忘记过你的父亲，但是母亲必须嫁给血狼王——那是必须报答的恩情。舞儿，血狼王他配做你的父亲。”
    “舞儿知道了。”我垂下眼睑，有点生气地看着桌子上的那些珠花钗子，步摇什么的。“她出嫁我干嘛要打扮的漂亮，浅霖，帮我拿套白色的衣衫，梳个最简单的头发，就……”我的手指摸着桌上那些饰品，挑出一只最简单的白玉钗子。“就只别上这个就好了。”
    “小姐，这个……”浅霖为难地不肯行动，我生气地站起来。“那，你不管我就自己弄，到时候母亲问起来我就说你给整理的。”
    “浅霖马上去，小姐您千万别自己动手。”浅霖急忙走到衣柜前，去挑衣服。她知道，我自己动手一定是挑最简单的纯粹是白色布料的衣物，自己梳头一定是直接把头发用纶巾束起，指不定再去哪寻一把扇子，把好端端的姑娘打扮成风流的少年郎。
    不一会浅霖手里拿着一套素色的衣服出来了，并不是纯白的颜色。那是一件一件藕荷色的裹胸，一条淡青色的长裙，浅绿的腰带，还有白色的长袍，却带有一条长长的墨绿色纱质的披肩。“小姐，颜色可以淡，但是一定要够繁复，毕竟您今天是要被册封公主的，不然夫人怪罪下来浅霖怎么办？万一调走浅霖，小姐得多难受呀。”
    我很直接地赏给浅霖一个白眼，抱起她手里的衣衫自己换去了。浅霖深呼一口气，看着梳妆台上那只钗子又犯了愁。“小姐，头发……”
    “浅霖，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你再敢讨价还价，小心小姐我收拾你。”我从屏风后探出一颗头，很阴险地看着浅霖。浅霖缩缩脖子，很乖地行礼。“诺。”
    浅霖与我同岁，同我一起长大。她的母亲是我的乳娘岚姨，母亲常叫她岚音。岚音是母亲做舞女时就陪在身边的丫头，听说后来和一个琴师相好，生下了浅霖。
    魔界，血狼族。
    我站在一群身份不明的道贺者之间，拖着自己厚重的衣裙来回窜。怎么走也走不出偌大的会客厅，走着走着却撞在一个一身白色锦衣的男子怀里，我刚到他的腰际，看他的时候抬头抬得脖子都快要折了一样。“请问从哪里可以出去？”
    “你出去干嘛？”他蹲下身子，帮我整理早就被我弄地乱起八糟的披肩。
    我很贼地笑起来，摇摇头。“不告诉你。”
    “那我也不告诉你。”
    “你一个大人怎么和小孩子计较啊？”我气馁地低下头，再回头看看和血狼王站在一起的母亲，眼泪更是吧嗒吧嗒地掉下来。“母亲不要我了，你还欺负我，坏人。”
    锦衣男子一下子没了主意，双手在那里忙乱地拍我的肩膀，帮我擦泪，却什么都显得那么局促而且没有章法。“你别哭了，我带你出去还不好么？”
    “不好。”我双手捂着脸哭的更大声了，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一样。可能是声音太大了，惊动了四周的宾客，他们看着却连议论都没有。我奇怪地抬起头，双眼泪蒙蒙地看着人群中闪出一条路。血狼王一身赤红色的大袍，满脸胡须，却不是王者的威严。他一只手挽着母亲，母亲穿着一件大红的宫装嫁衣，头上是繁复的簪钗。
    母亲一看见我，就心急地跑过来，蹲下身子帮我擦拭着脸上的泪珠。“舞儿，怎么了？”
    “儿臣参见父王母后。”锦衣男子并没有下跪，只是右手放在胸前，低头行礼。血狼王看着母亲在那里哄我，就有点生气地看着锦衣男子。
    母亲站起来，笑得温婉将我拉到血狼王的面前。“来，参见父王。”
    “民女参见王上。”我很规矩地行礼，跪倒在地上叩头。母亲的脸色微微尴尬了一下，看向一边的血狼王。血狼王用手捋捋自己的胡须，笑起来。“舞儿这是在责怪孤没有册封呢，无碍。林青玉，宣旨。”
    一旁的以为身穿紫金色官袍的男子走上前来，手里拿着红色的诏书。在血狼族以红色为尊，最纯正的血狼族血是赤色的，不掺任何杂色。林青玉展开诏书，念到：
    血以盟誓，王上诏曰。今册封幻灵秦无为公主，封号琴舞，钦此。
    林青玉将诏书合上，交到我手上。我麻木地接着，抬头看着血狼王。他一脸慈爱的模样，笑着看向我。母亲站在一边，用口型向我说：快点谢恩。
    我垂下眼睑，叩头。“儿臣参见父王母后。”
    “来，起来。”血狼王将我扶起来，将我引到锦衣男子的面前。“琴舞，这个是血狼族的大王子千殇，是你的兄长。千殇，以后他就是你妹妹了。”
    “千殇哥哥……”我很不情愿地叫着，时不时地抬头看着千殇的脸。千殇一副很想抽我一顿的表情看着我，却被迫笑着。“你应该说，参见王兄。”
    “千殇哥哥不是比较亲切么？”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被我堵到的时候会特别开心，就像是找到了自己生活在血狼族王庭的乐趣一样。
    千殇看一眼血狼王，打算要再说我一通的时候却被血狼王制止了。“琴舞还小，她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当哥哥的让着一点吧。规矩不及人情。你带她去认识一下这里的人，认识的人多了，就不会无聊了。”
    “儿臣遵命。”千殇行礼，一直到血狼王和母后走了才直起腰来。他伸手摸摸我的头，笑着蹲下身子。“妹妹，你想从哪个开始认识？那个大胡子，还是那个细高个。”
    “这个……那个……我可不可以说……我想出去，这里太闷了。脂粉味道快要熏死人了。恩……这里有未成人的小狼么？我想看看。”我双手抱拳很期待地看着千殇。
    千殇笑起来，很好看的脸上像是布满了阳光一样。“你想看狼啊？”
    “恩。”我急忙及点头。
    千殇站起来，拉起我的手就向外走。身边的人看见我俩都是急忙行礼。我满心都是对即将看到传说中的血狼的原型的期待，根本没有注意到千殇已经将我带到一处偏殿，连宫女侍卫都少得可怜。
    千殇停住脚步，我撞到他的身上才回神。“到了？小狼呢？”
    千殇退一步，身子前倾，几乎在一瞬间就变成一只通体莹白的狼，向着我张开血盆大口。我急忙向后退，却踩住自己的裙角跌倒地上。“千殇哥哥，你别吓我。”
    “妹妹不是要看狼？”那只狼收起凶狠的样子，低头看着我。斜睨的双眼就像是斜睨世间的王者。
    我伸手，一条长到没有尽头的锁链从我的袖子里飞出来，紧紧绕住千殇幻化出来的狼的嘴巴。“我要看小狼，谁要看你这只丑狼。”
    “你说谁丑？”千殇幻化成人身，看见那条锁链落地变成银白的光点。“就你这点小伎俩，还敢和本王子斗？”
    我笑起来，双手合十。“千殇哥哥要不要试试看？”
    千殇又幻出那只莹白的大狼，一跃而起，张开赤红的的大嘴向着我的方向冲过来。我脚尖点地，快速地向后飞去。“千殇哥哥，打赢有奖励么？”
    “就你？”千殇不屑地看着我。“你应该求本王子饶命。”
    我收拾变幻，一个和我身形相似的人出现在我的身边，然后几乎是一瞬间，就有一整排的我站在他的面前。千殇却直接伸出前爪拍过来，扬起一阵银色的纤尘。我迅速旋转自己的身体，手势变幻几次后，站立在空中，单脚站立，一只所答的银白色的血狼出现在我的身体之上。我双手合十，微闭双眸，朱唇微启。“幻神诀七令：拟彼之物，攻彼之心。”
    千殇不屑地冷哼一声，巨头一摆，对准我上方的血狼咬过来。等到千殇幻化出来的血狼咬住我上空的血狼，我的血狼幻灵便轰然碎裂，几乎在扎眼之间边重新凝结为一条小蛇冲进千殇的嘴里。
    千殇合上嘴巴，吃痛地捂着自己的脖子，像是疯了一样地扑向一边的宫墙。墙体承受不住他的重量，片刻便化为尘土。他跪倒在地上，冲着无边的暗色长啸，我吃痛地跌倒在地，手势变幻，那条银蛇便从他的口中飞出，却早已是破烂不堪。
    我刚想说些什么，不了喉咙一甜，浓郁的血腥味便充斥我所有的呼吸。千殇幻回人行，伸手拍打一下他那沾染了灰尘的衣摆。
    这时，一个黑袍的人从一边的宫殿中走出来，他脸上戴着银色的面具，有一头黑色的长发，只是那一袭灰衣之下，伸出的那一双手，却像是晚秋的竹节般没有丝毫的生气。
    我无力地垂下眼睑，感受着经脉上传来的刺骨疼痛。渐渐地，疼痛远离，似乎，没有那么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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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老头是谁呢，没错是个很厉害的人，是个什么样很厉害的人呢，继续看下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