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他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辛甜脑子里一片空白,扒开压在她后脑勺上的那只手,仰起头看他。
莹白如玉的俊脸染上红霞更添几分风情,他微微低头,就这样盯着她,耐心等待她的回答。
辛甜呆愣不知该如何反应。
“你……”
陆恒心下无奈叹息,她这么迟钝,如果一直等着她自己开窍,估计他得等到头发胡子都白了也不一定能等到。
说得太直白,似乎又吓到她了。
他其实也没想这么快的,但情之所至,他忽然不想等了,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下一个五年十年等她开窍。
总之,他等不及了,也不想等。
“我们结婚,好吗?”他抬手抚上她的脸,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目光灼灼,一瞬也没从她脸上移开。
“你与许家早已无关,与秦家也没多少关系,这些都不重要,但嫁给我你会拥有更多,我们会有一个幸福的家。”
她想要的,她期盼的,她需要的,他都能给她。
辛甜感觉脑子里乱哄哄的,眼睛里只看得到面前这个人,熟悉的脸,熟悉的声音。
人还是那个人,可是许多东西都不一样了,他的眼睛里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以前的他清冷孤傲、沉默寡言,大多时候都是默默跟在她身后,听她叽里呱啦说一堆无厘头的话,有时候嫌她聒噪才会应两句。
两人的母亲是很要好的朋友,因为她比他早出生几天,她一直一厢情愿地以姐姐自居。
可他们本来就不是姐弟。
分离多年,再度重逢,两人之间的关系一下子就乱了。
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
“我、我不知道……”憋了半晌她只憋出这么一句词不达意的话来。
“对不起……”
垂眸不敢看他,心里乱糟糟的,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变了,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可即使她迟钝,此时此刻也明白了,他刚刚是在向她求婚。
是啊,他这个人从小就这样,外冷内热,外表看着冷冷清清,其实私底下对她很好的,以至于分开的这些年里她每次梦到他都会笑,醒来会哭,清醒之后发觉他不在身边,她就更想念他……
他那么好,喜欢他的人那么多,不像她,活得这么糟糕,如今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了。
他是在可怜她吧。
小时候,生病的时候他抵触打针吃药,也不肯去医院,可是她会守着他,陪着他,说一些好听的话哄他,他就会答应她提的任何要求。
辛甜的反应虽然让陆恒受挫,但却在他的意料之中,她懵懂迟钝,许多事还想不明白,他不能逼得太紧。
想通这些,陆恒微微一笑,在将她压进怀里,轻声说,“没关系,我们慢慢来,只是我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你不要让我等太久,我怕我……”
“不许胡说!”辛甜一下子就急了,猛地推开他,将他推得一个踉跄,后背撞在门上。
门把硌到腰,他眉头微皱,但没有发出声音。
将他推开那一瞬辛甜就意识到自己太用力了,会伤到他,看到他皱眉那一刻,她惊慌失措,赶忙抓住他的手,将他拉过来,绕到他身后查看。
“撞到哪里了?”说话间她已经掀起陆恒的衣服查看他的后背。
陆恒刚想安慰说没事,辛甜已经看到了后腰上被门把硌出来的红痕。
他皮肤白皙,浑身上下都白,轻轻掐一下也可能会有淤青。
辛甜心疼死了,无比懊悔自责。
“对不起,我太用力了,疼不疼?”她温暖的手覆在红痕处轻轻揉着。
就像小时候他走路摔跤,她也会卷起他的裤腿查看是不是破皮出血了,如果只是红肿淤青,她就帮他揉揉,还安慰他没事,揉揉就不痛了。
他没哭,她反倒哭上了,每一次都是这样。
年少时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他摔倒,她比他更疼,她是心疼。
所以她说她会好好锻炼身体,在他没法走路时背他去玩。
她很小就开始学武术,后来信誓旦旦说要保护他,假期又去学跆拳道。
如今回想,她对他许下的承诺都做到了。
她能背他,也抱得动他,最终还是回到他身边保护他。
看她一脸着急,陆恒勾唇笑了笑,任她揉着后腰,一言不发盯着她看。
揉了一会儿,辛甜看他的腰反倒被揉的更红了,红红的一片在白皙的身体上尤为刺眼,她悻悻停下动作。
“好像更严重了诶……”
陆恒哭笑不得,“辛小甜,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笨,这么多年你是只长年纪不长智商的吗?”
辛甜撅嘴,小声反驳,“要不是你乱说话,我也不会伤到你,还不是因为担心你才做了蠢事,以后不许说不吉利的话了,听到没有!”
陆恒没有应声,沉默了一会儿,在辛甜绕过他,准备弯腰去拾放在地上那些袋子时,他拉住她的手。
她挣了挣,没敢用力,没能挣脱,她故作镇定地瞪他,“干嘛?”
经过刚才的事,辛甜现在与他亲密接触时会脸红了。
陆恒没再捉弄她,很认真地问,“你舍不得我死是吗?”
辛甜的脸色顿时寡白无血色,眼睛里?魃弦徊闼?恚??溃?澳慊顾担
说话时她在轻颤,陆恒拉着她的手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手上微微使力,将她拽入怀中,抱着她。
“不说了,我以后都不说了。”
她不肯承认,但她的反应以及是最好的答案,她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她怕他有丝毫的意外。
就像当年他被人关在储物室里冻了一夜,差点死了,她守在他病床前,他醒来的时候她哭得像个傻子。
所有人都以为那只是一次意外,后来他说是他爸带回来的那个女人的儿子将他锁起来的,但因为他一直都讨厌那对母子,而他没有证据,没人相信他,连爷爷也没做什么,只有辛甜无条件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她把那个男孩狠狠揍了一顿,牙都被她打掉了两颗,就这样把那个满嘴是血的男孩拖到他跟前认罪。
多么可笑,他差点死在那对母子手上,都到那时候了,他的亲生父亲还在为他们开脱,一味指责他小小年纪心机深沉,容不下别人。
陆恒永远记得那一天,在他休养的病房里,辛甜是怎么维护他,保护他的。
他的父亲在维护害他的人,他的爷爷为了考验他而选择旁观,是辛甜把那个那对心思恶毒的母子俩打得鼻青脸肿,在他面前求饶认错。
他父亲上前去帮那对母子,打了辛甜两下,被辛甜踹倒在地,又狠狠补了两脚,让那个睁眼瞎的男人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那时候的辛甜只有十三岁,却用她瘦小的身体保护了他。
“你们这帮畜生这么害小恒,我要宰了你们!”
知道那对母子是想害死他继而得到陆家的财产,心思恶毒至极,辛甜气狠了,边骂边去摸果盘里的水果刀,要不是老爷子适时制止,她真可能为了他而宰了那三个人的。
从那时候起,陆恒眼里的辛甜就和别人不一样了。
别人欺负她,她很能忍,可是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这就是与众不同的辛甜。
他的辛小甜永远会陪着他。
也是从那时起,谁敢骂他是病秧子短命鬼,辛甜都会把那个人打一顿,见到他都要绕着走。
在学校里,没人敢得罪他,不是因为他厉害,其实都是因为害怕辛甜,正因如此,辛甜在学校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朋友,觉得她也野蛮不讲理,反而一个个都来巴结他了,因为所有人都觉得辛甜只听他的话。
他那时候就自私地想,这样也好,所有人都怕她,就没人知道她的好,她就只属于他一个人。
明知道这种心理是病态的,可是他不愿意纠正。
辛甜被他抱在怀里,觉得鼻腔和眼睛一样在泛酸,不由自主抬起手环住他的腰。
“小恒……”
“嗯。”
她哽着嗓子说,“你要好好的。”
陆恒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她,坚定地应了一声,“你在,我就在。”
*
辛甜在陆家待了三天后才决定动身去十锦镇的,想好之后她和陆恒知会了一声,当时陆恒没说什么,第二天一早她起来时才发现陆恒的行礼已经收拾好了,也要跟着她一起去。
之前听老爷子说让陆恒到乡下休养一段时间,辛甜也没多想,没想到是真的。
有陆恒陪着她去十锦镇,她其实是开心的。
这一次路途较远,是司机开车,倒也免去了辛甜坐长途大巴的苦楚,一路上和陆恒吃吃喝喝,沿途看风景,很是惬意。
一早出发,到了晚上九点才到达十锦镇,她外婆住在镇子旁边的村子里,天太晚了,他们就先在镇子上住下,等明天一早再说。
镇子上条件有限,没有大酒店,只有一般的宾馆,但看起来已经很不错,加上司机他们有三个人,开了三间房,司机去了自己的房间,辛甜在陆恒的房间留了一会儿也准备走,可陆恒却耍起脾气来。
“这里条件这么差,我晚上睡不着,你留下来陪我。”
辛甜无语扶额,又坐下多陪他一会儿,两人干坐了几分钟,一直被他盯着,辛甜浑身不自在,以洗澡为借口想溜,被他幽怨的话给吓的挪不动脚了。
他说,“要是我晚上不舒服,肯定也不会有人发现,我觉得我现在就很不舒服。”
明知他是故意吓唬她,辛甜还是有点担心,犹豫了一下,说,“那好吧,我先去洗个澡就过来守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去睡。”
陆恒指了指地上那三个行李箱,“行礼都在这儿了,你要洗澡就在这里洗,你先帮我试试水温,你洗完我再去洗。”
“……”
辛甜腹诽,她这是变成暖床丫头还是奶妈子了,这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比小时候还矫情。
没办法,谁叫她摊上这么个大少爷呢。
辛甜从行李箱里拿了睡衣和洗漱用品进了浴室,洗完澡出来,陆恒抱着笔记本在敲键盘,很认真,很投入,她就没叫他,默默走到他身旁坐下,边擦头发边看他在做什么。
好吧,她看不懂。
起初陆恒确实是在专心工作的,但是她一靠近,淡淡清香扑鼻,他哪里还有心思工作,看了她一眼后将笔记本合上放到一旁的柜子上,起身走过去从另一个行李箱里拿出吹风机。
辛甜惊呆了。
“你竟然连这个都带了。”
陆恒挑眉一笑,“是你说的,以后你的头发要我负责,我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人。”
辛甜撇嘴,接过他手上的吹风机,催促道,“你快去洗吧,水温正合适,已经很晚了,别着凉了。”
陆恒没有异议,拿了睡袍就进了浴室。
辛甜吹干头发,浴室里的水声还没停,她看着浴室门发了一会儿呆,回神时捂了捂脸,觉得有点热。
陆恒从浴室出来,身上只穿了见浴袍,一双大长腿又白又长,看得辛甜两眼发直,他仿若不觉,来到她身旁坐下,心安理得使唤她。
“帮我吹头发。”
“哦。”
辛甜站起身,开了吹风机,特意调成热风,帮他吹着那一头短发。
吹着吹着,感觉就不对了,低头一看,涨红了一张脸,羞愤交加。
“陆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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