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男神到男神经之坎坷路

9.小儿女(九)

    
    阿媛迈步过去,在他跟前站定。
    只见他低着头,脸颊耳根还透着薄红,不自然地轻声道:“顺便去弄些柴火来……”说着别扭地踢了下脚边剑匣,“喏,这个拿去用。”
    阿媛这才看到他脚边有一个年代久远的红木剑匣,打开匣子,里面有二把剑。
    她拿出一把,剑柄上刻着“揽月”,剑鞘上有繁复的双层祥云花纹,蜿蜿蜒蜒盘旋至剑柄。拔出揽月,铿然有声,便见刃如秋霜,寒光闪闪,竟是难得一见的上古稀世名剑。
    “逐日”几乎和“揽月”一模一样,只是剑身略宽。
    阿媛跃上树枝,握着“揽月”轻轻一挥,竟剑气如虹,所到之处大片的树枝连着果实纷纷落下。阿媛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乌溜溜的大眼含着笑弯成一枚新月照向楚晔,娇声道:“晔哥哥,这真是一把砍柴的好剑!”
    楚晔抬头静静地注视着阿媛,却视线模糊,什么也看不清。周遭一片静谧,唯有那声“晔哥哥”余音环绕,自己的心也随着那声“晔哥哥”,“扑通扑通”,如擂般跃出……。
    楚晔与阿媛两人站在写满字的崖壁前,不禁感叹上面所记载“日日剑法”的精妙。
    “晔哥哥是怎么想到这儿会有逐日搅月的?”阿媛目光移至一侧三尺见深的坑不解地问,石壁上丝毫没提到有宝剑藏在此地。
    楚晔的眼神亦从剑诀上收回,落在阿媛身上,嘴角微勾,答:“猜的。”
    阿媛仍是不解。
    楚晔道:“绝妙剑法自然得配稀世名剑。这崖前四处绿草盈盈,唯有那处草略稀了些,便顺手挖了一下。”
    话音一落阿媛马屁立马奉上:“晔哥哥真聪明。”
    “聒噪。”楚晔眉眼间已染了笑意。
    阿媛瞧着手中的揽月,眼睛渐渐变亮:“晔哥哥,这儿会不会便是传说中的云族藏宝之地?”
    楚晔忍不住轻拍了她的头,嗔道:“想得美!不过是江湖上无稽之谈而已,还当真?”
    “绝世神功、稀世武器、千年宝藏总归都是该在一处的。”阿媛扬着手中的揽月一本正经的道,“这揽月与逐日便是开启宝藏的钥匙!”
    楚晔闻言失笑:“胡说!”
    “可不是胡说的。”眼见人往潭边走,阿媛亦步亦趋跟上,“话本子上都这么说的!”
    “你平日在家不好好读书,尽看这些个胡说八道话本子了?”
    “哪有?我在家读书可用功了,才学好的不得了,简直就是学富五车……”
    楚晔回头见她跟在自己身后二步之距,从小到大他还没见过这么脸不红心不跳地把自已夸到天上去的人。
    忽地见她顿住脚步,似是想到什么,一双眼变得曜亮,兴奋地呼道:“那必定是只有学成了崖上的剑法,才会消了阵法,放我们出去!”
    楚晔略作思忖,揶揄道:“这想法倒还有些靠谱。”剑法虽精妙,但以两人的资质,学起来并不难,反正一时寻不到出路,学一学也不妨事。况且如她所述兴许这里真是高人为了将剑法传承于世,而设下的迷阵,待学成了,迷阵自然解了。
    “晔哥哥。”
    “嗯?”
    “你刚才一直在笑。”
    “嗯?”
    “你笑起来真好看。”
    “……”
    月上树梢时分,雪已停了,繁星如斗,皓月当空。
    “晔哥哥!”
    屋外传来尖叫。
    楚晔慌忙出屋。
    只见阿媛跌在地上,一团黑影被她踹了一脚后,扑楞着翅膀飞走了。
    楚晔跨步过去将人扶起。
    阿媛这一跤跌得十分狼狈。头上的白玉冠也碎了,一头黑压压的长发散在肩头,额上还了沾了土。
    楚晔取出帕子替她轼去额上的土,却见她仰着头双眼直勾勾地瞧着他的发冠……。
    “休想!”楚晔看出她的心思,手下动作重许多。
    额头瞬间被擦出了红痕,朗朗月色下越发地突兀,楚晔讪讪地停了手。
    小姑娘却吃痛红了眼眶,心中的恐惧、担忧、委屈一齐涌了出来,眼泪簌簌落下,“我们会不会一直被困在这儿,出不去了?”
    “也许吧。”楚晔愣了一下,如实道。其实有她陪着困在这里也不算太难受……。
    突然间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我想先生和外祖父了,想回家了,跑出来这么久他们定是担心坏了!”
    楚晔望着她手足无措了好久,才结结巴巴地安慰道:“等……等练好了剑法,便能出去了。”
    “真的?”
    楚晔错开目光,心虚地道:“真的。”心中想着明日定要细细再寻,那洞口必是在崖边的。
    “你骗人!”阿媛哭得更大声了,拆穿了他心中的想法,“你都不知道出口在哪儿!”
    哭声震天,在这空旷的静夜之中更显凄惨。
    楚晔甚觉尴尬,尽管周遭杳无人烟,但他还是担心被人听去,误会他欺了人家小姑娘。只得连拖带拽地把人弄回了屋,关上门,这才松了口气。回头见小姑娘已一头扑在了石床上,白裘劈头盖脑地把自个脑袋遮得严严实实,哭得肩膀一抽一抽地。哭声被闷在衣裘中,越发地可怜了。
    楚晔上前小心地扯开了裘衣,见人已哭得头发散乱,眼肿鼻红,悻悻地摘下了自己的黑玉冠递给她。
    那人只瞟了一眼,张嘴哭得更厉害了。尖锐的哭声刺得楚晔脑门生疼,终是脑筋一轴,从怀中取出冰盒,将并蒂莲一分为二,取出一朵递给她:“别哭了,这个给你……。”
    阿媛接过蓝雪莲的瞬间破涕为笑,长睫上细小的泪珠颤巍巍地欲坠非坠,那张糊满泪水的笑脸,看得人心头发闷。楚晔垂目望着手中剩下的半株,心中疑惑,自己是不是上了她的套了。
    收了莲花的人,抹了把眼泪,倒头便睡。
    楚晔望着睡在石床中间的人,回想了一番,决定不能太过隐忍,于是对她嘀咕道:“地上太冷,只一张床,你全占了,今夜让我如何睡?昨已背着你逃了一夜的命。”
    救命之恩,不能不报,也不得不报。
    阿媛挣扎片刻起身,抽出揽月,寒光一闪,石床上出现一道划痕,将床一分为二,为表诚意,向里挪了挪,拍拍床慷慨地道:“分你一半。”
    听闻此言,楚晔毫不客气地裹着裘衣往床上一躺。
    “咚咚咚”阿媛曲起手指对着中间的边界线,将床叩得直响,“哎哎,这好比玉峰山,那边是楚,这头是我大业,你若过界……”,说着作了一记威胁的刀手,转头瞪了他一眼。
    楚晔瞧得清楚,原本挂在睫上的小泪滴,就这么被一晃,晃了下来,落在在蓦然伸出的指尖,濡湿微凉,蜷起手指,移开目光,望向房顶,良久才问:“你是业国人?”
    “嗯,我家在翠微湖,晔哥哥家在哪儿?”
    “楚国,凌风阁。阿媛家中还有何人?”
    “外祖父和先生。”
    楚晔讶然,有些心疼,“他们待你可好?”
    “自然是好的。”
    是啊,楚晔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只有从小被精心呵护着的人,才能养成那么明媚娇纵的性子。
    “晔哥哥见过自己的爹娘么?”阿媛问。
    楚晔闻言心中蓦地一疼,转头看向身侧的人,见她正望着自己,目光如泉水般清澈隐含期待。
    “有爹娘的感觉如何?和有外祖父、先生一般么?”阿媛终于问出了自小便想问,却不敢问的问题。
    楚晔想到了聂凌风,师父虽待他如亲生,但终究是不一样的。想说,不一样的,但看着那张些许茫然的脸又生生忍住,别开眼,再次看着屋顶低声道:“应该是差不多的吧。”
    “喔,这样啊,那可真不错。”阿媛释然地笑了。
    楚晔不想再继续这样的话题,且自己这方面的经验也少得可怜,随口转了话题,“前几日老伍客栈里的紫衣男子,你可认得?”
    “那是我先生的大兄长。”
    宛如炸雷。
    楚晔转过头,脱口而出:“你先生多大了?”
    “你问我先生的生辰八字做甚?”阿媛瞬间警觉。
    楚晔捂脸不答。
    “我先生惊才绝学,更难得是长得一副好相貌,比……比……”阿媛想了想才得意地道,“比那燕卿容强上百倍。”
    “我师父亦是博学多才之人,五年前走的时候,已年逾六十了……”
    姑娘撑起了半个身子,借着炉火细细打量身侧的人一番后,红着脸低声道:“我先生只比你略大些。”说着,转身朝墙躺下。
    感觉到那灼热的目光消失,楚晔松了口气,拿开捂脸的手,缓缓转过头来,看着姑娘的背影,幽声道:“你在讨要我的生辰八字?”
    “没有。”姑娘转过身来,一张小脸涨得绯红,“你冤枉人。”
    “你刚才不也在冤枉我么。”楚晔依旧看着屋顶道。
    “晔哥哥……”阿媛想到他在雪山上不计前嫌地救了她,口气软了下来。
    如一团轻飘飘的热气,氤氲在楚晔的身侧,他只觉得心尖一颤,脑袋一片混沌,小姑娘接下来道歉的话也没听清,双眼盯着屋梁,一根根地数起来,来来回回数数了数遍也没能数明白。
    等回过神来,身边的姑娘已蜷着裘衣缩着身子睡着了。
    真漂亮啊,眉眼口鼻,无一不恰到好处,无一不称他心,就连脾性也如了他的意。情不自禁地朝她脸颊伸出手掌,未及落下,姑娘像怕冷的小奶狗般地朝这边蹭了蹭,掌间温凉嫩滑。
    掀起盖在身上的黑裘,朝她直直地张开手臂,姑娘感觉到热源,果真一下一下地挪了过来。
    楚晔眼睁睁地看着她越过“玉峰山”,一头埋进自已怀里,收回手臂虚虚地搂着她,黑裘严严实实地盖在两人身上。听着怀里的人清浅呼吸声,已经二天一夜未睡的楚晔,渐渐地睡意上头,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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