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君忽然想到,你这丫头如此贪财,又如此阴险,定是私藏了不少宝贝,嗯!本君要去把它们都找出来,挖空你的小金库!”
冷不丁的,风中飘来这么一道魔音,夜轻语神情一凝蓦然转身看向他,然而,他原先立身的那棵大树,早已是人去树枝空摇。
月色幽幽,长风浩渺,哪里还有那人身影?
然,直觉告诉夜轻语他并未走远,于是,蹙眉看着那星辰寥落的夜空,冷冷警告,“你最好不要乱来!”
果不其然,寂寂无人的夜空很快飘来那人的仙音一缕,“可是本君就喜欢乱来呀!你说怎么办?”
夜轻语:“……”
“要不,你撒个娇求一下本君?本君再考虑考虑?”
“……滚!”
“哼!粗鲁的死丫头!好好在屋顶上反省吧!”
反省?
夜轻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反省你大爷!”
“呵……又骂人?!就你这德行以后谁敢娶你,嗯?”
“用不着你操心!”
“本君当然得操心了!你可是本君的萌宠呢!”
闻言,夜轻语神情一顿,很想弯腰捡起一块瓦扔过去砸死他!见鬼的萌宠!这个混蛋!
然,夜空寂寂,四下无人,且听声辩位可知那人距她很远,瓦扔过去根本就砸不到他,白费力气而已。
“快滚吧混蛋!”
“看来你是真的想在屋顶上待一夜?既然如此,死丫头你就好好待着吧!不过,可别吓的哭鼻子才好!”
“……”
听着飘荡在夜空的魔音,夜轻语委实有些纳闷:世间为何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都已经说的那么不客气了,他还不走!
可话又说回来,若是可以使用武力解决,她又何至于郁闷到骂人?!
过了好一会儿,风中都不再有那荼毒众生的魔音传来,夜轻语想着,他应该是走了,遂,屈指置于唇边,发出一声清啸。
片刻之后一声嘹亮的凤鸣划破苍穹,九天之上一只鸾鸟若流星般横空出世,白色的羽翼在微凉月光下泛着耀眼的银白色光芒。
下一瞬,白鸟落在了屋顶之上夜轻语面前,对着她扇了扇翅膀,口中发出几声低低的凤鸣。
夜轻语伸手摸了摸它头顶的凤翎,轻轻一跃,身姿如纤云般落在了它的背上。
白鸟轻鸣一声,振翅凌风,带着夜轻语飞下了屋顶,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在夜轻语转身进了屋之后,远处的夜空下方显现出一道黑色的身影。
“嗯,死丫头已经回房了,他也该回去睡觉了!”
……
第二天,夜轻语如约而至去了皇宫,却在宫门外遇到了一早等在那里的宁王。
“尉迟连城,夜无痕,你们真是好样的!离开云梦泽没多久便学会了这些卑鄙无耻的手段!暗中下毒伤人?你们的师父就是这般教导你们的么?”
无怪乎风长老会怒,原本,以他的武功修为拼却孤注一掷,尚有几成逃生的希望,而如今,却发现自己离奇中毒!内力涣散,气息紊乱,功力飞速流失,这根本就是……
心中越想越难以平静,风长老愤然怒视尉迟连城与夜无痕二人,怒斥,“你二人暗中下毒,使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卑鄙无耻至极,枉称正人君子!”
卑鄙无耻么?
尉迟连城寒眉轻拧,却并未理会他的指控,而是转向一旁直接下令,“去,绑起来!”
“是,连城师兄!”
一直侍立于房中的白衣少年欣然领命上前,心中却是暗自偷乐不已。
连城师兄和无痕师兄都是光明磊落,胸怀坦荡的君子,自然不屑于用下毒的手法来对付一个人,纵然那人是绝难战胜的高手,他们也会酣畅淋漓的与他来一场强者之间的对决!
可是呢,他们家少主就不一样了!才不会管他什么阴谋阳谋明枪暗箭呢,只要是省时省力最简单有效的方法,那就是克敌制胜的好方法!管他卑鄙无耻也好,阴险狡诈也好,反正少主从来都没说过自己是君子啊!
所以呢,风长老这次可真是运气不好!居然撞上了少主!他听师兄们说过,这么些年少主只在六岁那年在风凌宴露过一次面!然后一晃十二年过去了,谁能想到今年少主竟会神秘现身天璇风凌宴?!
不得不说,风长老可真会挑时机!这大概就是师兄们平日所说的,坏事做多了,连鬼都看你不爽,不知道就在背后给你一脚,踹你个人仰马翻!
风长老看着那快步朝他走来的三少年,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眼神一凛,暗自凝聚内力于掌心,然而他却惊异的发现,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一丝内力竟于顷刻之间化为乌有!
不可置信!
风长老收敛心神,再次催动内息,然,堪堪凝聚起的一点内力未及伤人便又烟消云散!
心中激荡,风长老再次尝试,可结果依旧如此,再连续三次之后,竟连一丝内力都凝聚不起来了!
丹田之内,竟是空空如也!
风长老浑身剧震,眼底心中俱是风浪:这毒,竟如此厉害!从他察觉到内力的流失到此刻,不过是片刻的功夫,竟然……
却没有多余的时间震惊,三名少年已经来到他面前,两人朝他伸出手,一人拿着绳子神采飞扬的看着他,等着绑人……
风长老脸色一沉,皱眉呵斥,“放肆!尔等小儿速速退下!”
为首的白衣少年嘻嘻一笑,“风长老,晚辈劝您还是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了,若是我等不小心伤着了您老人家,那可就不好了呦!所以,您还是配合着点,让我给您绑上先。”
“走开!你们这些无知小儿!狂妄竖子!”
风长老有心要将几人震飞出去,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莫说是以强悍内力将近身者震飞出去,就连以拳脚相击将人打翻尚且做不到,风长老此刻的心情又岂止是一句糟糕可以形容的?
“尉迟连城!夜无痕!本座乃是天医阁长老,纵有差池亦掩不过半生功劳,你们竟敢这般放肆!眼里还有没有天医阁的尊卑法度!”
此刻的风长老,情绪激动,用力挣扎推攘着几名少年,丝毫没有了先前的自若从容,名士风度。
最终,毫无战力加上‘寡不敌众’,风长老被几名少年严严实实的捆了起来,竟是连动都动不了了!
然,一双眼睛噙着无边怒意似要燃烧一般,“尉迟连城!夜无痕!你们这两个无礼竖子!毫无尊卑法度的混账东西!快放开本座!”
尉迟连城冷冷的瞥他一眼,眼神极度轻蔑,“做出此等不齿之事,还有脸妄谈法度?”
到底是多年身居高位,从来万人敬重,何曾被人顶撞或是挑衅过?而今被一年轻师侄当着诸多小辈之面这般质问,着实颜面尽失,下不来台!
倘若不是中毒令武功尽失,何以沦落至此?
心中极力克制着,却止不住面色一阵青红变幻,半晌,风长老方咬牙道,“你们是何时下的毒?”
尉迟连城微微皱了皱眉,没说话。
少年悄悄的望了他一眼,轻咳一声愣是将溢到嘴边的笑声咽了回去。
不能笑!连城师兄可是最不屑于下毒和放冷箭这些事儿了,倘若他可以自己选择的话,一定会和风长老来一场旷世对决!
没有得到尉迟连城的回答,风长老便将目光转向夜无痕,那双总是慧光流转的眼眸中,此刻密布着怒意,深沉,阴霾。
夜无痕温雅一笑,如轻风化雨,“自你踏入这房间的那刻起,便已经中毒了。”
“什么?!”
风长老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旋即皱眉,神色忽明忽暗的变幻,“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他进门时,没有任何人近身,亦没有任何异样,除非,毒气是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可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同处于此屋檐下的其他人,为何会没事?何以偏偏只他一人中毒?这说不通!
夜无痕仿佛看出了他心底的疑惑,微微一笑,浅声道,“我等自然是事先服了解药。”
风长老:“……”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用何种语言形容此刻心情……
为了加害他一人,这么多人一起陪他吸着毒雾?!莫不是脑袋进水了?!
风长老清朗而温雅的面容,此刻,竟有一丝丝的扭曲变形:这群,丧心病狂的无知小儿!
“为了给本座下毒,你们还真是一,心,成,仁!舍、生、忘、死!”
冷笑一声,风长老怒视着众人,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来。
那讽刺的语气,仿佛他们都是一群无知的白痴似的……
然,除了尉迟连城微微拧了拧眉心之外,其余人仿佛半点不以为然,那白衣少年还一脸笑嘻嘻的回了句,“风长老您实在是多虑了!有少主的解药在,就算我们想毒死自己也死不了啊!”
“什么?竟是少主?”
原本,已经从惊涛骇浪中慢慢平静下来已然接受现实的风长老,此刻惊闻此语,忍不住再次惊呼出声,眼角眉梢都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少主,给他下毒!
难怪……难怪了……
少主非但医术独步天下,毒术更是倾世无双,出神入化!有些毒,连阁主都不一定解的了,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原本,他还抱着一线希望,想拖延到毒性散去,内力恢复,再寻找出路。可,如今得知此毒尽是出自少主之手,那这毒……还有化解的可能么?
一瞬间,风长老仿佛泄了气般颓然的滑坐在地上,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自己毫无力气的双手,“少主……竟对本座下毒……她怎么可以如此……阴险无耻!”
闻言,那白衣少年立刻不满的哼了一声,“少主可是说了,对于你这种利欲熏心,毫无底线,为了一己私欲不惜出卖天医阁上千年清誉的乌龟王八蛋根本无需讲什么君子之道!那是弹琴给猪听,浪费!”
“闭嘴!”
被一个黄口小儿这般当面斥责,风长老不禁老脸一红,怒喝出声,眼神凶恶,脸色更是一阵青红黑白的变幻。
少年却不怕他,仰天翻了个白眼,“瞧你那凶相毕露的样子,吓唬谁呢?哼!少主果然是少主!就是英明!早就算准你会垂死挣扎不惜拼个鱼死网破也要拉几个垫背的,所以,特意给你准备了一梦南柯!”
“什么?一梦……南柯……”
风长老此刻已经无暇去看少年有些?N瑟的小表情,整个人的心神都被‘一梦南柯’四字深深牵引着,甚至有些精神恍惚。
想通了,终于一切都想明白了……
难怪,夜无痕说他踏入房门之时便已经中毒了,而他却是在半柱香之后才感觉到毒发的迹象,并且,从毒发的那一瞬到内力尽失不过短短片刻功夫!
发作如此延缓,而一旦毒发,却迅若惊雷,原来竟是,一梦南柯!
他的内力……他的半生修为……不是被毒性压制暂时失去,而是,永远的失去了!就这么……消散了……恍若,南柯一梦……
风长老仿佛真的被打击到了,且是当心致命一击,“难怪,你们之前一直与本座废话……”
若是,没有那么多虚与委蛇,而是直接动手拿他,彼时,一梦南柯的毒性尚未激发,他的武功都还在,凭着他的修为,必能杀出此地!
只要离开这里,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纵然事后毒发失去了武功,可,只要命还在,这天下之大,悠悠八荒,还能找不到一个解毒之人么?
然而,此时一切都晚了!原来这一切,都是早已计划好的!
“都是……有所预谋的……全都是……有预谋的……”
尉迟连城俯视下望,冷冷的睥睨着他,不屑冷哼,“不然?你以为别人很想看着你那张恶心的脸?”
少年在旁边立刻点头:可不是么?若不是少主坚持用毒,连城师兄怎么可能待在这里半天与他废话?又不是喜欢他……咳咳!
恰此时,已经颓然瘫坐在地上的风长老忽然激动起来,口中大喊,“我要见少主!我要见她!”
尉迟连城寒眉轻拧,“带下去!”
“是!连城师兄!”
几名少年一起领命上前,架起地上的风长老便往外拖,但,风长老一直情绪激动的大喊,“少主!我要见少主!让我见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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