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她们刚从游乐场出来,就接到了宠物医院的电话。
“……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你们养的鸟太活泼了,它自己开了锁到处飞,和猫打架和狗对骂和仓鼠强跑轮,我们出动了所有店员也抓不住,寄养在店里的一只哈士奇都被它啄得掉眼泪了,”电话那头的柜台小姑娘笑容中透露着疲惫,“实在是不好意思,求求你们把它接回去吧。”
“不是我们养的……”时音试图辩解。
“它那么胖。”在去宠物医院的路上,宋嘉璇百思不得其解,“它打的动架吗?还招猫打狗?”
“也许它是个灵活的胖子。”时音叹了口气,“怎么办?不知道是谁家丢的,我们先带回去养吗?”
宋嘉璇说:“先带回去吧,明天去公告栏贴个失物招领。”
她们到宠物医院的时候,那只胖鸟正以王者的姿态站在柜台小姑娘的头上,昂首挺胸。
柜台小姑娘一脸麻木。
幸而它见了宋嘉璇之后老实得一比,可能是之前差点被炖吓到了,在宋嘉璇提起鸟笼后,它相当乖巧地飞了进去。
柜台:“……”
这真的是同一只鸟吗?
她们在店里买了一些宠物用品,把小胖子带了回去。
进了单元门,电梯马上就要关门了,电梯里的人看到有人进来快速按了开门键,门于是重新打开。
“谢谢。”时音拉着宋嘉璇进电梯,抬头看到她的样子,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是周然。
宋嘉璇脸色也冷下来。
周然没有注意到她们之间奇怪的气氛,她看到宋嘉璇手里提的笼子,惊喜:“你们从哪里找到它的?它昨天走丢了我找遍了小区都没找到。”
“原来是你的鸟。”宋嘉璇把笼子和一大袋宠物用品塞给她,“物归原主,东西当送你的。”
周然猝不及防被堆了满怀,又听宋嘉璇说:“看好你的鸟吧,别让它再到处跑。”
电梯到了,宋嘉璇拉着见到周然后一直没说话的时音快步走出,开门回家。
周然抱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眼睁睁地看着时音被宋嘉璇领走。
回家之后,时音情绪有些低落。
这还是她得知周然欺骗自己之后第一次和她见面,情绪难免失控。低落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吃完晚饭。
时音把碗碟放到洗碗机里,宋嘉璇从后面抱住了她。
“怎么了?”时音想回头看看,却被宋嘉璇的怀抱束缚着,只得作罢。
“我们去找个心理咨询师好不好?”
时音动作一顿。
心理医生和心理咨询师是不一样的,比如时音去医院精神科看医生,医生对她的病情进行评估和诊断,依据她的的身体及心理情况开药,在复诊时进行必要的指导,医生的主要工作是诊断和进行药物治疗。而心理咨询师则是通过交流和运用心理技术手段帮助求助者走出困境,其方向是咨询辅导和心理治疗。
对于以前的时音来说,走出家门去医院已经是极限,她从来没有接触过心理咨询师。
但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宋嘉璇明白与心理咨询师交流更有利于她的康复。
她知道,时音这段时间所谓的愉快开朗,不过是在尽力让自己赶快好起来;她们之间看似温馨融洽的气氛,也不过是她和时音尽力维持。
她们都在为两人的感情努力,失而复得让她们对这段感情更加珍惜、小心翼翼。
她感觉得到,时音在努力维持好心情的过程中经验不足,所以常常会说出和平常人习惯不同的话、做出和平常人习惯不同的事情;时而用力过猛,像小孩子一样过于活泼;时而力度不够,所以时不时得颓废低落。
她们如今的的粉红泡泡,如风中烛,草上霜,随便来一点意外就会破碎,需要人小心呵护。
宋嘉璇很想陪伴着时音走出来,远远地离开心理上的阴霾,走到明媚开阔的地方去。
“好。”时音说。
宋嘉璇松了一口气。
前世失去时音之后她去仔细了解了抑郁症,对国内几位声誉很好的心理咨询师有所了解,重生后一回到宋家,她就想方设法联系上了一位,和他交流了一些时音的情况,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向时音提起。
如今终于是说出口了。
“你会永远爱我吗?”时音突然转身,看着宋嘉璇,眼中有氤氲的水汽。
宋嘉璇也注视着她,说:“会的。”
我会努力,会和你一起面对一切。
说开了之后,两人之间反而放松了很多,不再有那一点点刚复合时看似坦诚真挚实则仍尴尬隔膜的勉强。
她们一起洗澡,捧着水往对方身上泼,在小小的浴缸里笑笑闹闹,磨磨蹭蹭妖精打架,水溢了一地。
出了浴室,时音拿出一沓子面膜挑来挑去,最终还是决定自己调,调了一大碗玫瑰海藻,搅到最后胳膊虚虚的没力气,宋嘉璇就凑过来粘在她身上,伸手去接调膜碗,把面膜调好,给时音和自己糊了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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