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圆尽

(五十六)赌注

    
    蓝苒素还沉浸在失去女儿的悲伤里,没有察觉到方语缘的异常。/p
    而方语缘回去,首先动笔又给方语陌写了一封信,告诉了他云雪以死的消息和自己回宫报仇的事,就派人送去了。/p
    后来过了几天,方语陌的回信都到了,皇后才想起来写信告诉方语陌变故,但是紫玉告诉她方语缘已经写了。/p
    皇后放心地点点头,随后她们派出去调查的人也回来了,过程和方语缘禀告的大体一致,但是有些细节,譬如云雪母亲秦若榛当年的情况、方语缘和云雪成婚的事儿、云雪的真正死因……/p
    蓝苒素吓了一身冷汗。/p
    云雪是为保护方语缘跳崖而死,而方语缘已经什么都知道了!/p
    蓝苒素本来想至死瞒着方语缘的身世秘密,但是一切事情的发展开始脱离她的掌控。/p
    回想这两天方语缘的状态,蓝苒素才惊愕地发现他这次回来很冷漠,眸子里透露出的 都是狠戾,她居然才发觉。/p
    晨光里,红绡帐下,兰蕊拿了那封信一读再读,这是他走后这么多天一来第一次来得一封信。/p
    自从他走后,她才体会到“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的感觉,她才知道什么叫“辗转反侧,寤寐思服”。/p
    转身摸着那身火红嫁衣,它承担着自己难以入眠的日日夜夜,密密麻麻的针脚是她延绵不绝的思念,只等着他回来十里红妆迎娶自己。/p
    已经到达边城的方语陌,已经接到了方语缘的那封信,得知云雪的死讯很是诧异,这才多长时间,怎么什么都变了。/p
    在难过之余,是对兰蕊的更深的思念,他害怕有朝一日,他浴血奋战退敌再回去时已是沧海桑田,兰蕊已不在那里等着他。/p
    但是隔了山万里,水万里,他只能化思念为动力,争取早日退敌,早日回去,多一天对他来说都是煎熬。/p
    华神寺里,左戈正在给方语岚喂饭,一股迷烟从窗户里吹进来,左戈对迷烟没有什么抵抗力,直接晕倒了。/p
    而方语岚早就发现了,但是自己有伤在身,根本没有能力救下左戈,为今之计只能装作晕倒,伺机而动。/p
    屋内脚步声杂沓,虽然来人竭力放轻脚步,方语岚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人很多!/p
    所以方语岚也就继续装晕。/p
    来人分别扛起左戈,抬着方语岚就悄悄走了。/p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方语岚和左戈又被放在了一间屋子里,那些人轻轻放下他们就退出去了。/p
    方语岚睁眼看看,这不是什么小黑屋,而是一间收拾得颇为整齐的房间,房间一侧放着书架,上面码着很多书,书架前面是一方书案,笔墨纸砚俱全,看来屋主是个读书人。/p
    方语岚刚要起来查看到底是谁抓了他们。/p
    但是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来人了!/p
    方语岚又赶紧闭眼躺好,吱呀一声门又被推开了。/p
    只听来人吩咐道:“谁也不要让进来!”/p
    “是,军师!”/p
    然后吱呀一声门又关上了,来人还从里面上了门闩,然后踱步过来。/p
    方语岚不知道进来的究竟是什么人,没有轻举妄动。/p
    那人过来就解方语岚的衣服,色狼?/p
    方语岚蓦然睁眼,一把抓住那人解她衣服的手,飞身落地站好。/p
    眼前的人是却是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四十来岁,还拿着一把扇子,举止优雅。/p
    “斯文败类!瞎了眼了,敢惹姑奶奶!”方语岚怒斥。/p
    “哈哈哈,你要清楚,你夫君的命可在我手里!”那人看着她愤怒的样子仰天长笑。/p
    方语岚回头看一眼左戈,他正安静地睡在那里,。/p
    冷笑:“谁的命在谁手里还不一定呢!”/p
    说着就扭过那人的胳膊,顺势从自己头上拔下一个簪子顶在那人脖子上。/p
    “怎么样?谁的命在谁手上?”/p
    那人不怒反笑:“哈哈哈,小丫头果然厉害,不过你不觉得你那夫君到现在还没醒有点儿蹊跷吗?”/p
    方语岚这才发觉左戈睡得时间也太长了,愤怒地扭紧那人道:“说!你到底干了什么?”/p
    “没什么,来的时候我的人给他喂了点儿东西而已。”/p
    “什么?”方语岚着急道,簪子已经戳伤了那个人。/p
    “姑娘可慢点儿,小生手无缚鸡之力,你要不小心把我弄死了,可就没人能解他的毒了!”/p
    “你!”/p
    方语岚一把推开那人,冷冷说道:“说吧,想让我帮你干什么?”/p
    “哈哈哈,你怎么就知道我需要你帮你什么呢?”/p
    方语岚冷哼一声道:“不然你费这么大劲把我们弄来干什么?给我夫君喂药不就是为了威胁我吗?说吧!”/p
    那人拍手道:“哈哈,安元公主就是聪明。”/p
    “你知道我的身份?”/p
    “你觉得呢?”/p
    “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p
    “别急,我还知道你不是真正的安元公主!”/p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方语岚惊愕。/p
    那人不回答,而是接着说:/p
    “我还知道你是月丽兰抱来的,然后在你三岁的时候封存了你的记忆,而在你三岁的时候就说你是五岁,然后逼着你很小就开始练武,而且把只有十六岁的你变成了十九岁。”/p
    “你!到底是谁?怎么这么清楚?”方语岚难以置信地后退。/p
    “我还知道,你的腰上有一片棕色的胎记!”/p
    方语岚捂住腰,惊愕道:“这个你又怎么知道?”/p
    那人还是不答言,继续说道:/p
    “我想让你做的,就是自己解开衣服,让我再看看那片胎记!”那人很激动。/p
    “再?你什么时候还看过?”/p
    “这个要我看了胎记以后才能告诉你。”/p
    “你!”/p
    “别忘了,你夫君的命还在我手里!”/p
    “好,我解!”/p
    方语岚丢下簪子,自己去解衣服,眼里眼泪在打转。/p
    腰是女子比较私密的地方,除了丈夫,别人不可能看到,但是现在,为了左戈,方语岚只能忍了这委屈。/p
    那人看见方语岚的胎记就眼泪簌簌的往下掉。/p
    不断念到:“果然是,果然是,汝珍啊,都是你在天有灵,让我终于找到了咱们的女儿。”/p
    方语岚闻言惊愕,那人过来脱下自己的外衫给方语岚裹上。/p
    “孩子,快穿好衣服,有伤在身,小心冻着!”/p
    方语岚也呆呆,情不自禁地喊出了从小到大都很陌生的那个字,“爹?”/p
    “哎,好闺女,好闺女……”那人抱着方语岚泪如雨下。/p
    方语岚回神恢复理智,推开那人道:“我凭什么相信你?”/p
    “我就知道你不会就这么相信我,你听我慢慢说来……当初,你在去去醉香楼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你……”/p
    “醉香楼?”方语岚完全不知道。/p
    那人点头,“你还记得那个被杀的黑衣人吗?”/p
    方语岚点头。/p
    “那就是我们寨主——玉面狐狸,那天晚上寨主喝多了酒在醉香楼闹事,我当时拉着寨主,而就在夜里,寨主回去后一直咽不下那口气,偷偷夜探醉香楼,第二天却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大街上……”那人说着神色哀戚。/p
    “悲痛之余,我决心一定要查明凶手,给寨主报仇,我去那里就是为了查明凶手到底是不是兰蕊,没想到却无意见到了你,和你娘太像了。”/p
    “可是你一个书生,怎么回和这样的流氓搅在一起?”方语岚疑惑。/p
    “不要这么说寨主,要不是他,我也活不到今天,当年你娘生你的时候难产去了,而后来我又丢了你,我就有了出了轻生之心,可是当我跳河后,是寨主救了我,耐心地劝我,帮我找女儿,也一直很尊敬我,读书人就是为伯乐而生的,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就这样我就留在这里成了军师,寨主是个好人!”/p
    “你刚才说你丢了我?怎么丢的?”/p
    “那时候你才两岁,爹没本事,考了很多次进士都没有考中,你娘也在生你的时候难产走了,我没有钱,只能买了那几件草屋给你娘买了一副棺材,然后就只能带着你去四处流浪,一路卖些字画,但是还是不够养活咱们两张嘴,当时你饿的哇哇大哭,我一狠心决定去要饭,但是怎么能让你看见我要饭的场景呢,就把你放在了一个小树林的隐蔽处坐好,说好了让你等我回来,可是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就不见了,我像疯了一样把周边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找了这么多年也没有音讯。”那人说着泪如雨下。/p
    “你说的这些故事听起来很真,但是我凭什么相信你?”方语岚咽泪嘴硬道。/p
    “有警惕心是对的,我要是没有把握,也不敢摊牌,我这两天研究了一下,可以解开你三岁前的封印。”/p
    “什么?可还是那句话,我凭什么相信你把自己交给你!”/p
    “凭什么,你觉得就算你武功再高,能自己逃走,可是带着他呢?又或者你愿意用他的性命做赌注……”/p
    “好,我答应!”方语岚还没等他说完就斩钉截铁的答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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