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道一走, 谢一剑焦急的呼唤:“小龙?龙傲天?祁天?你怎么样了。”
小蟠龙能听见外面的呼唤, 要是平时他早就窜出井口, 肆意张扬了,现在却被那妖道的封印死死压制,离不开井面。抬头望去, 井水之外就是黑暗。
他怕小梨树担心,大喊:“我没事,你怎么样了,妖道没有对付你吧!”
怎奈他如何回应, 谢一剑都听不见, 臭道士不仅封印住他的躯体, 就连声音都传不出去。
听着小梨树的呼唤, 祁天暴躁的在水里四处翻腾,撑着身体, 努力吸气, 涨大自己, 期望能撑爆古井。直弄得血肉模糊,坚硬的鳞片与井里的石块摩擦的刺啦啦作响, 零星的火光迸射。就是这样也丝毫摆脱不了古井的束缚, 倒是一身青黑的鳞片断落了不少, 凄惨的很。
一个在井外,一个在井里, 干着急。祁天至少听的见谢一剑的呼喊, 还能知道他安全无恙。谢一剑却丝毫没有他的消息, 刚刚屏蔽了五感,更加不清楚妖道对小蟠龙做了什么事。
不过看着井口的大石块,还有台沿的新封印,至少能确认,小蟠龙应该还在里面。
“你别急,等我,等我修炼好了,助你出来。”躲躲藏藏根本只是权宜之计,最好的办法还是提高实力,与妖道正面一战。
谢一剑日日夜夜,好好修炼!终于在冬天来临前,他取得了不错的成果,吸收了自家老爹内丹的百分之一,开了一次绚烂的梨花。
一大清早,小桩高兴极了,穿着娘亲做的棉絮袄子围着谢一剑打转,拍着手,蹦跳:“哦!我家梨树开咯!哈哈,我可以吃梨子咯!我要去跟狗蛋讲,让他看看谁说我家的梨树不开花的。”
一阵风似的,跟小伙伴?N瑟去了。
家里的农妇却忧心忡忡:“孩他爹,你说这……”
在他们这个地界,冬天开梨花简直闻所未闻。上次受了井里小蟠龙的惊吓,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
农家汉子望着一树绚烂的白色梨花心里也担心是什么不祥之兆:“你别怕,我这就拿斧头砍了这作妖的梨树。”
谢一剑一听,哆哆嗦嗦的抖动。他真没想到,这修为长进还伴随着开花呢。早知道忍它一季,到春天再开也不迟啊,现在……
不会真要被砍吧!
还没化成人形,还不会跑呢?再说烧火棍,不对,是梨树老爹的仇还没报呢?难道天要亡他,逃脱不了变成小烧火棍的命运?
望着汉子拿着斧头凶神恶煞地朝自己走来。
谢一剑悉悉索索,抖的更加严重,甚至是抖动间下起了花瓣雨,一地的洁白与冬天的雪花有得一比。
哇!臭男人你在哪!还不快出现救老子。要是变成烧火棍,你二大爷的只能在灶台底下见老子了。你就可劲后悔吧你,抱着灰烬哭吧你!
谢一剑一点没注意到,几片零星的花瓣在他的颤抖下,晃晃悠悠飘荡,很意外的钻进了石头与水井的缝隙。
而此时古井下的祁天,望着原本空无一物的水面上漂浮的几点白色花瓣,傻傻的惊呆了。
这……这是他开的花?好……好漂亮。
祁天心脏微颤,眼眸里闪着光。
水井外,农家汉子一步又一步靠近谢一剑,拿着斧头的凶悍姿势能吓死树!
抬手举起……
谢一剑内心戏:“哇……”
挥下……
“哇!爹呀,不要!”
谢一剑睁眼,面前小不点桩子拦在了他爹与自己面前。
小孩哭的稀里哗啦,还要偷偷看一眼自己身旁小伙伴狗蛋有没有笑话自己。
农妇:“桩子你干啥?你爹砍树呢,危不危险,瞎跑啥!”啪啪,打屁股。
“哇……不要砍树,爹不要砍树。”桩子虽然被娘亲恨揍,却抱着梨树不放。
“桩子让开!”农家汉子吓唬儿子。
小桩子却仰头看着他爹,语气无比认真:“我不会让爹砍梨树的,我还要等它结果呢。”
农妇也在一边劝:“犯什么傻,它不会结果的。”
“娘怎么知道它不会?”
执拗小孩童言稚语让谢一剑内心一暖。
农家夫妻俩最终还是败在自己儿子手中,不过他们是真担心这梨树有古怪,还是请来了法华寺的老和尚帮忙看一看。
老和尚还是上次被小蟠龙祁天吓跑的那个。他一来,远远的绕着古井走,眼里却不敢多看一眼,看来吓得不轻。
老和尚一番做法,又是洒糯米又是洒鸡血,捻着佛珠叨叨半天,正要开口。眼中红光一闪,嘴边的话突然就变了。
“祥瑞之兆啊,祥瑞之兆!这梨树本活不到如今,多亏了二位搭手,梨树知恩图报,特意冬日开花,感谢你家的福报呢。”老和尚肉肉的大手摸着桩子的小脑袋瓜,“还有这孩子,以后不得了啊,有慈悲之心,长大后必将光耀门楣呀!”
夫妻俩对视一眼,喜不自禁,一再拜谢,还为老和尚送上了家里储存的过冬粮,热情送到了院墙外。
老和尚转身走了没几步,望着手上的东西犯迷糊:哎,我这处理完了?嘶,怎么一点印象没有……
虽然疑惑,老和尚倒也喜滋滋的接受。
和尚一脱离谢一剑能影响的范围,他就坚持不住了,满树的梨花都失了几分光彩。
他能施法迷惑人心的工夫也就短短两刻钟。对农家夫妇俩根本没用,迷惑的了一时,迷惑不了一世,等他们醒来,必然还会砍树,不若和尚好使。
谢一剑的危机暂时解除,不过等到花期结束很长时间,也没长出一颗果实来。本来就是,就算他能结果,冬天也没有给他传粉的小昆虫。
下雪天里还巴巴的跑外面守着的桩子沮丧极了。倒是一直嚷嚷着要砍树的夫妇俩想尽法子讨儿子欢喜,不知道从山上哪里找了个野果粘在梨树上,哄骗小孩。
这唯一的果子,桩子也没舍得吃,除了叫小伙伴来看看外,动都不动一下。谢一剑平日里别说轻摇慢晃了,就是西北风哗哗的刮,他都巍然屹立,不敢动一下,生怕把身上的假果子晃掉了,惹的孩子大哭不止。
冬去春来,假果子挂在梨树上彻底腐烂,谢一剑也迎来了新的花期。小院里四处都是农家的欢乐,唯独井底孤独的小蟠龙——祁天,一直仰着脖子看。
上次飘进井里的小花瓣他都好好的收藏好了,小心翼翼地藏在自己的蛋壳里。虽然蛋壳被他出生时弄破了,不过还是很坚韧的,他很细致的将法力付诸在破碎的蛋壳上,保护小花瓣不被井水浸透。
那应该是他第一次开花吧,真的好香。什么时候他才能再次开花啊?
祁天总是无聊的这样想着。
一天天除了修炼,就是痴痴傻傻仰着头望着井口,期待着什么时候能再捡到他的花瓣。
这几天里听着外面农家的对话,他也猜想到了梨花又开了。可惜还没吹到他这里。他修炼都停止了,仰着头已经连续盼了六日了。
突然,什么亮白的东西在空中左一下,右一下缓慢的飘荡。
祁天一个甩尾,凑到了水面,眼都不眨,呼吸停滞,等着小东西砸到自己的脸上。
飘飘荡荡,祁天期待了一个冬季的花瓣恰好砸到他的嘴边。大舌一卷,花瓣到了他的口中,尾巴再一甩,挟着花瓣,祁天游动到了井底藏匿蛋壳的角落。
蛋壳微微闪着光,保护着其中的珍宝。
祁天含了一下,舍不得的吐出,与去年冬季拾到的花瓣放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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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修炼,谢一剑最爱的就是跟井里的小蟠龙扯皮,对,有去无回的扯皮,他做到了自言自语的最高境界——脑补!
心情好的时候:“今日春光好,给你唱个全宇宙最流行的歌。”
“什么?宇宙是什么?你别管,听歌就好!”
“好想唱情歌 ,看最美的烟火,在城市中漂泊 ,我的心为爱颤抖……”
跑调嘶吼:“娘子!”
井底的祁天习以为常、训练有素:“a ha!”
井外的谢一剑听不见他的回应也能接上:“好想唱情歌 ,看最美的烟火……”
谢一剑心情一不好:“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小矮人吃了他后妈给的毒苹果……后来一个奇丑的癞□□王子亲吻了他,小矮人缓缓睁开眼,吐了……”
时光过得飞快,祁天在谢一剑的荼毒下也每日在井底翘着嘴角合不拢嘴。而小孩子窜高的更快,一没注意就长高了一大截。长高的桩子还是成日里盼着吃梨子,可惜的是谢一剑只开花不结果。
新的一年他开了两次花,修炼也有了两次大的进展,一次在春天,一次在秋季。
不仅这年,往后的几年都是如此,惹得村里人都注意了,纷纷传言农户家的梨树有古怪。
农妇刚开始还解释:“法华寺的大师说了,祥瑞之兆,保佑我家桩子一辈子顺遂平安。”
怎奈,大家都不信,纷纷传言,梨树一年开两次花,是妖物,要成精的。保佑了你一家,祸害全镇子。
愤怒的村民在谣言的传播下,这日终于扛着锄头、扁担一窝蜂跑到了农户家,还打伤了家里的汉子。
闹哄哄半天,见了血,镇长才站出来。
“不是我们占着人多欺辱你家,实在是有关镇子风水的大事,要这妖物真成了精怪,祸害了全镇,就是你们全家也不够赔啊。”
农妇心疼自家男人,嗫嚅着:“砍树是不行的,大师说了,这有关我家桩子的前程。”
镇长听她这话,也知道她服软了:“不砍树,不砍树!我们一人退一步。镇里头都打听清楚了,只要将这妖物封印起来就好了。人家都说了,钉了洋钉,捆了铁丝,这妖物就是翻了天也没办法。”
镇长这么一说,农家两口子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同意。身后的几个村民一看他们同意了,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工具,快速的给谢一剑捆上了铁圈,临了还在树干上钉了一圈洋钉,生怕他长嘴说话。
还别说,这铁圈一捆,谢一剑就动不了了,摇晃树枝都要靠风带动。钉上洋钉的他,话也说不了了。之前没事还会自言自语逗逗井底的小蟠龙,给他唱个歌,没事讲讲自己编的恶俗小童话。这之后别说说话,就是修炼都隐隐停滞。
这日的祁天恰好在冥想中修炼,等他过了好几日,才后知后觉,感到奇怪。
怎么乡下小妖精不说话了?
嘶吼一个《狼的诱惑》啊,真不嫌弃你的!再不行把小矮人与癞□□王子的爱情故事讲完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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