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霖皱眉看着那边的闹剧。
原来是一个食客, 喝高了, 看上了人家唱曲儿的姑娘, 吵着要人家陪酒。
只是紫云楼的姑娘, 向来是不陪酒的, 被人家姑娘拒绝了, 那人觉得失了面子, 这才如此大发雷霆。
华霖无语摇头, 哪里都有这样的猪头。
不多时, 酒楼老板娘赶过去,拉住正在发作的男人, 柔声劝道:“公子若是兴致好, 我来陪您喝一杯。”边说着,老板娘挥手, 让方才弹琴唱曲儿的姑娘赶快离开。
“哼!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只是那人已然喝高,口中还在不断骂骂嚷嚷。老板娘劝了几句,眼见规劝不住,附在那人耳边轻声道:“林公子,今儿咱们这儿这么多大人 ,您别给大家找不痛快。”
嘴上这么说着, 脸上却还是一副魅人的笑模样,不知道的, 从一旁看, 还以为说的是什么体己话。
那林公子本来酒劲正在头上, 听她这话, 清明一瞬。冷哼一声,把骂人的话收了回来。他知道紫云能在这地界开起紫云楼,背后定然有人撑腰。
但是就让他这么罢休,也太丢人了!他堂堂杨家三少爷,今后还怎么在江都混!
老板娘自然也懂这个道理,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脸上堆笑,拉着他个离开那一片狼藉的座位,边走边说着:“您且稍等,我这就去隔壁花楼给林公子找个上等的姑娘……”
林公子顺着她的劲转身,面上不虞之色毫不掩饰。
好巧不巧,二楼几乎坐满了,老板娘带着那个男人,向华霖他们所在的方向过来。
华霖他们恰好正在安然看戏,两拨人,就这样脸对脸碰了个正着。
看见华霖,男人眼睛都直了,甩开老板娘,踉跄着步子跑过去:“不用再找别人了,我来陪这位公子喝酒……”
走到华霖他们桌边,那人直直盯着华霖瞧,喃喃道:“这位公子可是面生得紧,是刚来我们江都城?虽说咱们江都人杰地灵,却也养不出你这么好的小爷,当真是要比花楼里最俊的小倌还要美呢……”边说边打酒嗝,还伸出手去摸华霖的脸。
华霖偏头躲过他,那人摸了个空。
还没来得及回头骂他两句,华霖先是听到一声惨叫,然后看到本来在他身旁的荆芥不知何时跳出去,钳住那人的腕骨。
没碰到美人,还被钳制住,那人压着的火轰地涌上来,梗着脖子对荆芥吼叫:“你知道我是谁么?你这刁民竟敢动我!”
眯了眯眼,荆芥:“聒噪。”
手中用力一捏,一阵更激烈的惨叫声爆发出来,其中还隐约夹杂着咔嚓咔嚓的骨头断裂之声。
听着都觉得疼得慌。
华霖不由看荆芥一眼,面露异色。
察觉到他的眼神,荆芥甩手,放开了那人。
那人向后猛退几步,握着自己的手,疼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此事发展得太过迅疾,围观的人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已经发展到了这等不可挽回的地步。
那人哀嚎一阵,红着眼睛怒视荆芥,厉声道:“你,你竟敢……”
瞥他一眼,荆芥:“滚。”
一肚子话被压回去,那人色厉内荏地喊了一嗓子:“好……好!等着!你们等着!有种别离开这里!”说罢往楼下跑走了。
看着那人逃跑的背影,华霖挑挑眉,怎么他命里全是烂桃花呢。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荆芥看着华霖若有所思的侧脸,半晌,低声道:“他的手该剁。”
“啊?”华霖回头看看他,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福至心灵一般意识到这是在和自己解释他方才的行为,华霖伸手拍拍他的头,笑道:“剁得好。”
看到他的笑容,荆芥恍惚了一下,突然道:“你方才那样看我,我以为你会怪我太狠……”
“哈哈……”华霖笑了笑,荆芥这种担心自己做错事被大人责备的小孩子模样,还真是有点可爱。其实他只是听那人惨叫听得难受。
“就这种尸位素餐之辈,不废了他留着过年吗?”华霖拿起荆芥的酒杯递给他,然后和他碰了碰杯,笑眯眯道:“干得好,小伙子。”
“少爷,那人并非善类,咱们是否要先行离开此地?”施阳平打断他们,问道。
给荆芥夹了一只鸡腿,华霖:“咱们还没吃饱呢,为什么要走?”
.
再说那个被荆芥捏断腕骨的人,一路跑向了自己家,哭着喊着拍门告状。
这人是当地富商林氏家的小儿子林广平,当地有名的纨绔。
林氏现任家主林山花钱从扬州刺史手里给他买了个官当,并且每月都要给刺史一些孝敬,只等刺史给自己行方便。
这林广平在江都城里一向是野惯了,从来不屑于守规矩。除了见他们家老爷老太太还有一些厉害官员知道收敛一点外,在哪都是个霸王。
江都城里的官员见面大多都要忍他三分,普通百姓更是敢怒不敢言。
一直以来横行无忌,今天遇上了华霖他们,才第一次在荆芥手里吃了亏。
这下自然不肯罢休。
林家的老太太最疼这个小孙子,一看孙子这手成了这样,显然是废了。
老太太先是把平日里跟着林广平的家丁叫来一顿训斥:“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三少爷被打成这个样子?你们怎么不跟着?”
训完又让他们到后院去领打。
对着下人们发泄了一通后,老太太哭着喊着要把他儿子——就是林家现任家主林山叫过来,给自己小孙子主持公道。
只是老爷如今不在家,在家里管事的,是林广平的大哥,林广宁。
林广宁本来在前院和店里的账房在对账簿,如今听说后院老太太发了疯一般惩治下人,又要叫他过去,只得放下手头的东西,急忙赶了过去。
到了,一看林广平的手无力地垂着,心下也是一震。
在江都还没有人敢这样触他们林家的霉头。
再听他把事情一说,林广宁眉头一皱:“你可知道那人是谁?”
“别管什么谁不谁的了!无论是谁,敢这样伤我们广平,都得收拾了!”
林广宁一阵头疼,这事情的缘由究竟如何还不好说,而且依照他那个三弟的纨绔性子,多半还是他先招惹的是非。
但是此时又耐不得老太太。
“孙子这就去带人处理,老太太消消气。”林广宁对老太太说了句,然后又看向林广平,“老三,跟我去吧。”
“这都伤成这样了,还跟你去什么去!赶紧找大夫给看伤要紧!”老太太又喊道。
谁知那林广平竟是难得地硬气了一回,大声嚷道:“不用看!大哥带我去!我们现在就去治了那厮小贱人,免得一会儿他跑了!”
说着,一马当先地离开了老太太的院子。
林广宁在后面安抚了老太太两句,才跟着出去了。
只是并没有立刻就派人跟着老三去找人家兴师问罪,而是先把他领到了一个地方,细细询问他到底是如何同人起的冲突。
林广平一听他还要废话,纨绔劲儿又上来了,立时大喊:“你是不是不愿意替我出气?我还是去找老太太吧!有你这么当大哥的么?宁愿向着别人也不向着我!我看你就是看我跟你不是一个娘生的,根本没把我当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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