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翊不知从哪听说明檀被大太太罚抄了《女戒》, 转天就让身边的小厮庆文悄悄送过来一沓抄好的《女戒》, 瞧着那上面的字体分明就是出自男人之手, 明檀简直有些哭笑不得。
她昨日在小佛堂里抄了一整日, 已经没剩多少了, 要不是手实在有些酸疼, 她咬咬牙点灯熬油也能抄完, 不过司马翊能送这个过来, 她虽然表面上觉得有些无聊, 心里还是有些动容,至少是人家的一份心意。
长公主进宫怒怼仁安公主的事情, 国公府很快就得了消息, 彼时明檀正陪在老人家的身边摆弄花牌。知道明杨被皇上罚了要送礼去仁安公主府,老祖宗还挺心疼, 觉得自家孙子那做法本身就没什么毛病,难道明家的姐妹被人欺负了,做哥哥的还要忍气吞声,到最后还要去赔礼道歉?
明檀在一旁抬眼瞧着老祖宗的神色,见她脸色不太好看,知道这是个机会, 于是往前凑了过去,在了老祖宗的跟前说了几句。
第二日, 国公府大管家便敲锣打鼓的带着人和一堆药材去了仁安公主府, 不仅如此还让公主府的大夫随行, 打着专门去给永平郡主看病的名号, 一时间仁安公主府门口站满了国公府的小厮下人,引的周边的百姓们纷纷围观,还以为公主府出了什么事情,一问之下国公府的下人们也很热情,直言永平郡主落了水,如今重病在床也不知什么样了,他门国公府这是专程送药送大夫过来探望的。
这话起初还没什么问题,奈何一传十十传百,传来传去就变了味道,到最后各种版本层出不穷,有的说永平郡主生命垂危已经到了到处求医问药的地步,还有的说永平郡主得了怪病,仁安公主没办法求到了国公府那边,有甚者也不知道怎么诟病出来的版本,竟是永平郡主得了相思病,竟然看上了自己的表哥,表哥不搭理她,她就卧床不起了。。。
这些话经过外头的百姓传扬,再到仁安公主府的下人传进公主府,等到仁安公主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坐在床头喝着安神汤。
自从被太康帝着人送回来之后,仁安公主也病倒了,实在是气的外加丢脸都有到那了。
永平郡主这几日身子经过精心的调养已经好了不少了,此时倒是能下床了,不过小脸依旧有些惨白,仁安公主看着女儿这样,心里怪心疼的,又想到那日长公主母子的嚣张气焰,心里憋着的那股火不降反增,一时也没个地方发泄,于是这段时间来,公主府一直都是低气压,府里的下人们来回走动连个大气都不敢喘。
公主身边的老嬷嬷实在看不下去了,就给她出了个主意,说是让郡主借口多病些日子,到时候外界传闻说是郡主落水很严重,追根究底就知道是长公主之子下手狠辣,连亲表妹都能如此对待。
都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届时便是不能拿明小四怎么样,至少能恶心恶心他。
谁知这打算还没正经实施起来,公主府外头竟然就有了这样的不好的传闻,下人来报的时候都不敢将那最难听的版本说出来,只挑捡了两三个还算听的过去的说了出来,就这样还将仁安长公主气的直接摔了手里的药碗。
“一群杂碎。。。”
此时的酒仙楼,明杨正和司马翊,宋玉坐在丰泽园酒肆二楼的雅间里。
司马翊今日沐休,本想过去后院看看明檀的,自那日他让人送了一沓《女戒》过去,明檀那边却一点音信也没有,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昨儿就想着赶上沐休就专门找个借口过去后头瞧瞧去,没想到一大早刚用完饭没多久,先是被老太爷叫去问了会儿话,之后一出来就被明杨派过来的小太监给叫了出来。
此时的明杨正仰靠在一旁的贵妃榻上,一手拎着个酒壶一边嘴里嚷嚷着不痛快,是啊,能痛快吗?
被人当着皇帝的面告了一状,虽然最后雷声大雨点小,但也怪膈应人的,而且这家伙前两日都被长公主拘在家里,据说还被罚着跪了两个时辰的祠堂,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不过眼下看他那模样大约是八九不离十了。
正这时,门口的帘子一挑,小太监匆匆走了进来凑到了明杨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话,只见这小子腾的一下坐起了身,一脸兴奋的问道:
“真的?”
那小太监立刻点了点头。
明杨顿时高兴的一把将手里的酒壶仰起来,直接干了个彻底。
“痛快,这叫什么,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司马翊和宋玉两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小太监便将仁安公主亲自出面澄清,她们家闺女已经没什么大碍的事情说了出来。
两人一听都不禁挑了挑眉,前两日还不听说永平郡主病的很严重的,怎么这才多久就好了?
明杨看着他们疑惑的表情,忍不住笑着凑在司马翊的跟前笑道:
“这还要多谢檀妹妹的,要不是她出了个好主意给祖母,怕是永平那贱丫头还不能好的这么快呢,哼,还想着往爷身上泼脏水,没想到脏水反过来全泼到了自己的身上。”
司马翊更纳闷了,明檀?明檀出了什么主意?
明棋落水当日看着有些严重,其实休养两天,外加上明檀在一旁看着其实就没什么大事了,只不过还是被家里人拘着又在床上躺了几日方才下床,这期间明凤泉自己来了好几趟,之后又和玉凤还专门过来看望,玉凤此时已经快六个月的身孕,肚子明显比之前大了一圈,进来看明棋的时候都是明凤泉扶着进来的。
明檀见了赶忙起身过去帮忙,就连明棋都忍不住要下床,被明凤泉直接制止了。
其实除了身子移动笨了些,别的什么事也没有。
明凤泉对这一胎极为看重,几乎到了媳妇儿有求必应的地步,外头碰见了什么好东西都往家里带,玉凤常日里在小院子那边也没什么正经事,这人的心情好了,那就连带着什么都好了,身边的丫头婆子也看的紧,以至于将个小孕妇养的珠圆玉润的,气色顶好。
夫妇俩过来给明棋和明檀带了不少东西,又好生的嘱咐了不少事情,见姐妹俩这边没什么缺的用的,身边人伺候的也不错,这才安心回去。
明凤泉临走的时候,还专门告知了一声,他已经叫人去了沈家,请沈老大夫有空过来一趟,给两姐妹把把脉,顺便再开一些滋补的药材,他这个当爹的总觉得,近来俩闺女较之前瘦了一些。
其实也不是瘦了,只是人长大了身材开始抽条了而已。
明檀现在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长个儿了,去年穿的衣裳今年再拿出来穿,那袖子已经短了快一截了。
沈家那边第二日就上门了,来的却不是沈老大夫而是沈芸晴。
昨日风凉,老大夫一早起来就有些不适,怕将病气过给了明檀她们,这才让女儿一个人前来。
这几年沈芸晴跟着自家爹爹已经能学的一手的看病的本事,比之明檀的那点子三脚猫的功夫可是强了不老少。只是碍于是个姑娘家,沈老大夫夫妇两人看的又紧,一时半会也不让她轻易出来抛头露面,只是遇到了女性病人不方便的时候才让芸晴出面,就这样沈芸晴如今在西城这一带后院女眷之中也有了小小的名气。
这闺女天生是个学医的材料,真是尽得了老大夫的真传。
沈芸晴过来先给明棋好好的把了脉,见已经无大碍了,也就没再多开药,只给两姐妹另行开了一个滋补的方子,还有月事来时吃的益母草方子。
明檀也有些日子没见芸晴了,姐妹见面自是欢喜,聊了别后之情又留了芸晴吃了午膳才将她送出了门。
沈芸晴来的时候是从西北角的后角门处进来的,这次出去本想着也从那边走,不过她等下还要去明安堂那边拿些药回家给爹爹服用,要是走后角门便有些绕远,明檀想了想不若就让她从国公府正门那边出去。
两人一路闲话一直到垂花门处,再往外面明檀就不好出去了,只能嘱咐了身边的婆子送芸晴出去。
“行了,阿檀,你回去吧,我没事。等得了空,你这边方便我再来看你。”
明檀只能笑着点点头,又嘱咐了她回去向师父师娘问好。
沈芸晴一一答应着,这才在婆子的引导下出了二门。
明檀直到看不见人影了这才带着人回转。
这边沈芸晴跟着婆子一路去了大门处,因着常日里国公府正中大门是不开的,只开两边的角门,那婆子就领着沈芸晴去了西边的角门处,和那里的门房说了一声,就送芸晴出门了。
芸晴在门口对那婆子闲话两句,正准备道谢离开,不远处胡同口传来了车夫的吆喝声和马蹄哒哒的声音,看方向正好是国公府这边,因着这里只有一条胡同,芸晴和婆子立马便往旁边躲了过去。
不多时那马车就行到了国公府近前,门口的门房已经利索的跑了出来,马车帘子一挑露出了一张俊逸的少年的脸,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那门房张口便唤道:
“安诚少爷好。”
那少年点点头,吩咐小厮去开东侧大一些的角门好让马车进去。那小厮立刻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开门了。
这个间隙里,就听马车里传来了一个慵懒的声音:
“还回这边作甚,直接和我回公主府岂不是更好?”
司马翊却道:
“我担心她的紧,总要见了人好好的才能放心。”
“切。。。”
车厢里又没了声音,小厮已经将门打开,车夫甩了鞭子,马车顺着门口就往里驶了过去。路过那小厮的时候,里头便抛出了一个钱袋子样儿的物什:
“四爷赏的。”
那门房立刻欣喜的作揖道:
“谢四爷,多谢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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