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则与沙盒

    
    “克里斯汀娜，请求连接……1……2……3……”    梦社区的提示音让林离从深层睡眠中醒来，他看了看时间，盖亚学院沙盒世界，凌晨3点。    为了能让自己的小队在入学考试里取得更好的成绩，林离这几天昼夜不停地修炼灵魂法则，每次都到头痛欲裂，灵魂法则产生的世界点消耗完之后才休息。虽然出神术和灵魂突刺有了很大的进步，但在睡得正沉的时候被叫醒，精神力没有完全恢复的林离有些昏昏沉沉的。    “明天就是入学测试的日期了，身为监考员的克里斯汀娜不是应该避嫌么，在这个点跟我通话干什么……”    林离揉了揉太阳穴，迫使自己清醒一点，但收效甚微，这几天他实在是太累了。不过脑中忽然闪过的一个猜测让林离精神一振。    “难道是克里斯汀娜专门给我透题来了？和紫幽的交易契约里好像没有这一项啊……”    愉快地吹了个口哨，林离立刻选择了“同意连接”，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他可不能放过喽。    “进入群聊:克里斯汀娜的真实推演的世界点后备群。”    当林离看到群成员后面括号里的99人，甚至在成员列表里看到黑皇后、席薇、韩河等人时，一个更令人兴奋的想法冒了出来:难不成克里斯汀娜要联合所有学生反抗别林申科的高压教育理念？就像《哈利波特与凤凰社》里的那样？    好吧，其实别林申科挺好的，课上的挺不错，对学生也很负责，所以林离也只是随便想想而已。再说了，看看这个群聊的名字，什么世界点，什么后备军……更像是克里斯汀娜剥削学员的群吧……    “各位，我有一件事要大家帮忙。”戴着红框眼镜的克里斯汀娜出现在了视频窗口，除了她以外的其他人都被禁言了，所以只能听她说完。    “我现在要使用我的四阶·真实推演，但这次的推演目标处于第四纪元的严密监控和保护之中，我自己储备的世界点不够消耗。所以想借助梦社区连接大家的灵魂，并借用各位的世界点，加强我真实推演的效果。”克里斯汀娜说道。    虽然群聊频道里很安静，因为大家都被禁言了，但每个人的心里肯定已经炸开了锅:四个小时之后考试，你现在要抽走我的世界点？我等会拿什么考试啊！    “大家不要担心，只是暂时的调用，就像十个服务器不够，要从其他地方借服务器一样，推演完了之后，原数返回。你们也可以选择退出。时间紧急，我半分钟后开始。”    “梦社区系统提示:克里斯汀娜请求把你拉入共享灵魂频道，是否同意……1……2……”    林离取过一袋冰敷在自己的额头上，让自己更清醒一些。平躺在床上，林离选择了“同意”。    克里斯汀娜都这么说了，要是再选择退出，难保不会被克里斯汀娜拿小本本记上。像上司说的“你可以选择退出”之类的话，可能“退出”二字后面没说出来的宾语不只是这次项目，还有其他更多的机会吧。    当然林离不是这样想的，以上只是模拟某些想退出却不敢退出的学员的想法。克里斯汀娜怎么说也算林离的半个朋友了吧，有困难总是得帮一把，所以林离并没有犹豫。同意前的那两秒等待响应时间，只是林离去拿冰袋了而已。    “连入灵魂共享频道。”    就像他使用出神术时的感觉一样，林离的灵魂脱离了躯体，钻入了一个紫色的通道里。周围的墙壁是透明的，林离可以看到外围有许多触手状的紫色末端，每个末端里都站着一名学员，林离自己也在其中一个透明触手的尖部。而所有触手的根部都是从最中心的紫色圆球球壁上延伸出来的，克里斯汀娜在那颗大圆球里面。    “四阶·真实推演！”    这个海星状的紫色装置，竟像幸运大转盘一样转了起来，很快转速就快到了分辨不清触手与触手之间的空隙的程度。外围触手的残影重叠在一起，看上去海星好似真的变成了转盘。    而海星周围的一片黑色虚空里突然撕开了一道口子，白光从裂缝中溢出，不，更像是黑暗被吸入了那个口子里。林离等人所处的巨大装置也被吸了进去。里面是一个隧道。    “叮咚！”    林离脚下隔开学员舱室和克里斯汀娜所在中心圆球的地板突然分成两半，缩进了左右两侧的墙壁。没有任何准备，林离就像节目《一站到底》里的失败者一样，尖叫一声掉了下去。    “啊！我去！搞什么——?G？克里斯汀娜？”    滑过海星触手里细长的腔道，林离被送到了克里斯汀娜面前。后者站在飞船控制台样式的金属桌前，紧盯着白色隧道里的各个分支，操控海星按照某个路线行驶，就像宇宙飞船舰桥里的女舰长。    “你的出神术已经升阶了吧？”克里斯汀娜问。她的视线还是聚焦在路线图里，而没有看林离。    “厄……感觉突破了，只是还没有合适的机会试一试。”林离说。    “那正好给你个机会。你的一阶·出神术升阶后是二阶·游神术，不仅能灵魂出体，而且能借着一些媒介，穿越空间屏障，神游到其他的沙盒世界。等会“推演号”着陆之后，你就可以通过梦社区和真实推演的两段介质，短时间滞留在那个沙盒世界里。”克里斯汀娜右手向下一压，“推演号”海星飞船从白光隧道里钻出来，遁入一片模糊的光影里。    “好啊，不过这么兴师动众，不会只是为了让我试招吧？”    “当然不是，那边的守备太严密了，我的推演号只能勉强破开它的扰动屏障，进入到那个沙盒世界的表层，并且再深入一点就会被它发现。所以让你这个体积更小更隐蔽的伞兵悄悄降落下去，能呆更长时间，搜集到更多信息。”克里斯汀娜解释道。    “吓？你的真实推演不是四阶的吗？不是对所有三阶沙盒世界来说都有效吗？难不成我等会要去的是四阶沙盒世界？”    “对！”随着克里斯汀娜双手都平放在控制台上，“推演号”悬停了下来。她指着一旁刚刚开启的舱门说道:“去吧！已到达目的地:四阶沙盒世界，第四纪元的首府世界——大都会！”    “我靠！首首首首首……首府？”林离被吓得直接跳了起来:“没开玩笑吧？让我去别人家的闺房？姐，我是什么时候得罪您了我道歉行不？”    “忒！别贫了，时间不多，赶快下去！”    “我也不知道找什么啊！你要搜集什么信息得先告诉我吧！”    “有人会给你的！记住在五分钟之内回来，大都会每五分钟启动一次内部扫描，所有不带有大都会世界印记的灵魂都会被标明并清除，到你要返回的时候，退出游神状态就行了！祝你一路顺风！”    克里斯汀娜抬起十厘米深红高跟，一脚把扒在舱门口不敢跳下的林离踹了出去。当林离的身体接触到周围模糊的光影时，他自己的灵魂似乎也被分解稀释，成为了模糊光影的一部分。他的耳边似乎响起了一道刺耳的声音。    “叮——”    尖锐的铃声让席位牌后议论纷纷的众人安静下来。    这里是一间宽敞明亮的会议厅，黑色虚晶制成的长桌呈环形阶梯状排列在厅内，一层层叠上去，排了有十二层。会议厅最中间，也是最底部，站着一位穿着黑色长礼服的男士，他的面前放着响铃。这个男子是会议的场控人员。    至于会议的发起人，第四纪元的掌控者，世界树协会会长，并不在这里。他从来不露面，一直呆在大都会最高处的那间屋子里，以通讯的形式，把他的指令传递给诸位会员们。    “投票环节。”    黑礼服男子停下了响铃，铃一共响了12秒，一毫秒不多，一毫秒不少。他的声音很洪亮很清晰，尽管会议厅很大，但最角落的人也能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第四纪元各家族和各附属协会的代表人坐在座位上，观察了一下其他人的神态，然后按下了桌面上的绿色按钮。    世界树协会全体会员大会，上次召开已不知是多少年前了，也许是父辈的父辈的父辈吧？爷爷辈们好像提到过，上次会议的主题是关于……第三纪元余孽存在可能的防范？    这次的议案一样吸睛:针对可能被定性为第三纪元余孽复辟行为的控制方案。    也对，每个会员都有自己家族或者协会的事务要打理，如果不是这种影响到整个世界树体系稳定的问题，世界树协会会长不会发起提案，所有会员也不会坐到一起。毕竟代表不同家族、财团和协会的会员，可是有交错复杂的利害关系的，要是对一些一般的事项开启全体投票，肯定会出现众口不一，得益的少数会员同意，有损失的少数会员反对，剩下的会员等着两方开出条件拉拢自己，最后讨论几天几夜得不出结果的情况。    不过一但碰到了会危及第四纪元所有利益集团的事的时候……    “216票赞成，0票反对，议案通过。”黑礼服男子说道。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来，没有人会对这个结果感到惊讶，对于大多数会员来说，除了动一动手指外，他们也不用再付出什么了，执行控制计划的人肯定会从几个大家族里出。而且绝对服从会长大人，没有任何私人想法的军方，才是第三纪元控制计划的主力。    黑礼服男子摇了短铃，示意会议结束。会员们都站了起来，或是找自己的利益伙伴商量某几个沙盒世界的分配方案，或是约关系密切的好友一起去某个娱乐世界度个短假。很少有人愿意再多花那么一秒钟，去思考有关第三纪元控制计划的问题。    会失败吗？别开玩笑了！第四纪元统治世界树体系如此之久，其间怎会不一直提防突然消失的第三纪元卷土重来？举无限沙盒之力，还不能灭掉文明停滞于千万年前，地盘止步于世界边缘的蛮夷吗？    但确是有一些人在思考这个问题的，他们是坐在前排，所知更多的人。    “塞林娜！”帕瓦尔招了招手，他高大的身材在人群中十分显眼，但更惹人注意的，是他的年龄和位置。二十四岁，第一排维克托家族代表的席位，确实很容易引来他身后那些嫉妒或羡慕的目光。    “会议开始前，我没想到这个位置上的人是你。”塞林娜抱起她桌上那本厚书站了起来。    “我跟家族的董事说，这一次你会代表沙盒世界航管局参加全体会员会议，如果他们不让我去，那第一位坐在会议厅第一排的三十岁以下年轻人这个荣誉，可就不属于维克托家族了。所以……”帕瓦尔耸了耸肩:“他们就同意了。我们先出去吧，这里有些吵。”    帕瓦尔推开堵在门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的人，从拥挤的人群里挤出一条路来。    “也不知道是谁带起的坏习惯，每次开完会总喜欢挤在门口聊天不出去。”帕瓦尔说。    “还不是你的祖辈。”塞林娜翻了个白眼:“开完会后带着他的小弟堵门，然后亲切问候每一位要走出去的会员。”    “好吧，但这次我都先出来了，他们还呆在里面干什么……话说你那本书越来越厚了啊。我记得在失乐园的时候，它的厚度应该不到现在的一半的。”    “对呀，你的创造法则在经历了失乐园那一次任务后，也有了不小的提升吧。”    “唔……”帕瓦尔微微颔首，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既然塞林娜这么说了，那她演算之书的厚度增加，也肯定与紫幽的交易有关了。    “我听墨瑟说，”塞林娜突然压低了声音:“调查部对失乐园任务报告的调查结果出来了。”    “无异常？”    “无异常！”    “嗯……毕竟是四阶的交易法则啊……”    “咳咳。”    两人停下了脚步，他们已经走到了一个分叉口。    “我要回沙盒世界航管局，走这边了。”塞林娜说。    “以局长助理的身份？”帕瓦尔问。    塞林娜笑道:“以缚神计划副总指挥的身份。”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法则与沙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