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月色很好,其实它和往常一样,只不过在全城停电的衬托里,它是这个城市里唯一的光源。
有心的人选择欣赏,无心的人烦躁入睡。
我抬头,感叹了一句:“好久都没这么安静地看月亮了”
我偏头看他,发觉他正在看我,目光也没有躲闪。
“是。”
他问:“你毕了业打算直接就业?”
我点头:“嗯,先实习再转正,这不就是大多数不考研毕业生的命吗,你呢?”
他沉吟:“我想自己创业。”
我吃了一惊,问他:“你不是学历史的吗?”
他笑:“是,大学学自己感兴趣的,以后做自己想做的,不是很正常吗?”
我忽然很敬佩他,因为想想自己,大学没学自己感兴趣的,也没做自己想做的,由此心下黯然,说:“你这样做很对。”
没想到一隔四年,我由一脸坚定慢慢变得迷茫,他由一脸迷茫又慢慢变得坚定。
我们边走边聊了很多,大致都是在倾诉那充满未知而又有致命诱惑力的未来。
直到他把我送到小区路灯下,但是没光的。
我面朝着他,在黑夜里看不清他的脸,我指指门,然后笑:“送到这里就好了,我上楼去。”
他沉默,沉默得我有点不自在。
他忽然说:“我想我应该坦白一件事情。”
安静的暮夜里,我觉得我的心在砰砰乱撞,我担心这用力击打胸口的声音会被他听到。
“我们上次同学聚会那天,我带来的女孩,不是我女朋友。”
我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件事,我忽然想起那一年王茗澜站在我面前指控我的样子,但我选择不说,因为过去了那么久,有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已经在记忆中淡化了,即使还能想起来,也没有重复的意义。
我云淡风轻:“嗯。”
“没有了,我只是不想让你……再失望。”
他的声音很低,却很有力,我忽而眼眶一热,不肯再继续说什么。
“我回家了。”
“好。”
鼻子彻底酸掉是在转头的那瞬间,我快步向前走,害怕他看到我有一点动容的样子。
走进楼道的时候吓了一跳,因为我爸妈挽着手待在那里,要不是有手电筒,我就被吓死了。
“爸妈,你俩在这干嘛?”
“等你回来啊,都这么晚了。”
我“哦”了一声,就往楼上走,我爸神秘兮兮地问:“刚才那个是你高中同学吧?”
我妈不满地捏了他一下,我无奈,低着头说是。
我爸妈对于我大学四年没谈恋爱这件事很揪心,一直在怀疑是不是因为高中恋爱给我打击太大了。
我妈在身后轻声说:“你要是和高中同学谈恋爱我们也没…。”
“妈!”
我打断她:“你说什么呢!”
然后噔噔噔就往楼上跑了。
回去后就蒙头睡了,第二天一直睡到晌午。
因为学校没课了,所以也不急着回去,我坐在床上淡定地查邮件,之前递出去的几个简历都有了回信,收到四个要面试的offer,我挑了其中两个后突然想起了陈越给我的建议。
我查了查jk,总部设在上海,不是说在浙江没有分部,只不过总部条件肯定是更好。
虽然四年下来我的综合成绩没有陈越高,但总归还是排名靠前的,而且做过的实习也很多,所以我也不会妄自菲薄,说配不上这家公司之类的。
我小心翼翼托着电脑去找我爸,他正端着茶杯子躺在摇椅上,完全享受的姿态。
“爸。”
“嗯?”他也不睁眼,就在那慢慢晃着。
“我要是去上海工作,你介意吗?”
他睁开眼然后瞥了我一眼,说:“不介意。”
“真的?”我狐疑地问。
“我让你以后一直在这里工作,你愿意吗?”
“不愿意。”
“这不就得了。”
说完后我又托着电脑走开了。
我给陈越打了电话:“陈越,我决定考虑一下jk。”
“那好,你待会把简历发我邮箱吧。”
“我只是想通知一下你,我会自己投简历到总部。”
那头沉默了一会,然后笑起来:“好。”
我投出简历后大概是两周左右收到了面试通知,就坐火车去了上海。我打电话本来想让楚肖语接待一下我,结果她好像考研的事要忙成狗了,就没说我来上海了。
面试问的问题大致都是一样的,身经数百场面试的我面不改色回答完所有问题后,松了一口气,在楼下的咖啡厅坐着。
说是进jk有难度,其实也都一样。
我慢慢喝着咖啡,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前面那张桌子那里坐了个男人,眼睛细长,鼻梁挺直,嘴唇微抿,身着黑色衬衫,是坐在普通人民群众中会发光体质,我抬头的时候看见他正好在看我,目光是亮亮的,好像是认识我。
我愣了愣,就低下头,虽然心中疑惑,但也没再理他。
等我离开准备结账的时候,服务员告诉我,刚刚对面的人已经帮我付过帐了。
我诧异,但实在想不出他是谁,脑海里也从没有过这个人的样子。
所以我开始莫名自信自己的长相,啊哈,有人想泡我,还长得挺帅。
后来再碰到他,是两个月之后的事了。
回去等了不到一周后,就收到了被录用的邮件,我感觉心里的石头好像落了地。我给两个人打了电话,一个是我爸,另一个是陈越。
两个人的反应出奇的像。
“好,恭喜。”然后,没了。
然后又给谢小白打了电话,她正在补昨晚通宵的觉,声音沙哑,无比疲惫地说:
“好,恭喜。”
又是一个这样语调的,我暗自不爽。
我看见贺承淮的电话号,犹豫着拨不拨给他,要是拨给他的话,说什么呢?
嗨!我也要去上海了!
这样说难道不会让他多心吗?
我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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