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已经是很晚了,陈越执意要开车送我和许冬薇回家。
我站在车前,刚打算上去的时候,林子执忽然拉住我一条胳膊,把我往后拉了一步,在众人面前对我附耳道:“下周陪我参加个宴会吧。”
“啊?”
“等你回家再说。”
我愣住,还没反应过来,又被他推到车前。
我迷迷糊糊地上了车,就好像喝多了的那个是我,不是别人。
我和许冬薇坐在后座,等我坐定后她冲我挑挑眉毛,说:“你和林子执不会是男女朋友吧?”
我吓了一跳,连忙否认:“不不不是,就是普通朋友,也不是朋友,就是合作关系……”
越解释越乱,我撑着额头不打算再说话。
我回想起上车前林子执说的话。
宴会,什么意思?
我,许冬薇,陈越的家在一条直线上,以前陈越也开车送过我们,许冬薇最远,一般都是先放下我,然后再放下她。
这次陈越经过我家的时候还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
“那个,到了。”我有些迟疑地说。
但他没说话,我和许冬薇面面相觑,没明白发生什么了。
等放下许冬薇后他掉头。
我在后座沉默不语,他也不说话。
等他开车停到我家门口时,拉上手刹,开口:“你在和林子执…。谈恋爱?”
我瞥见后视镜里他深沉的眼眸,心头一惊,说:“没有。”
“那你们…。”
他这样的质问忽然让我身感烦躁,我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就打断了他:“那个,没其他事我就回去了,谢谢你送我们回来。”
我去扳车门的把手,却发现已经上了锁。
“麻烦你开一下锁。”
“你别和他走得太近。”
“什么?”
他回头,看向我:“我说,别和他走太近,他这人不是省油的灯。”
车里是暗的,夜是暗的,但他的眼睛却在这一片黑色中可以窥清,带着一点毫不容情的感觉,我冷笑一声:“真巧,你也不是,开锁!”
他目光深沉:“苏杭,你还不明白吗?”他眼睛里滚动着复杂的情感,一时间竟会让人动容,就在我陷下那片深潭的边缘时,而那源源不断输出的情感里我却忽然窥见了戚可,还有贺承淮的身影。
我一向迷恋人的眼睛,却永远在陷入别人的眼神前想到那个永远挥之不去的他。
我长呼一口气,然后直视他:“陈越,你还不明白吗?”
他眼睛里的光慢慢黯淡,沉默片刻后开了车门的锁,我以最快速度钻了出去。
我本来已经走出去十来步了,但还是没忍住,退了回去,敲了敲他车窗。
等窗户摇下来,我看着他对我来说已经渐渐陌生的那张脸,说:“陈越,你对戚可好一点吧,如果你不想对她好,别耽误她了。”
我转身就走。
不是没想过尝试和陈越在一起,只不过现在,我才发现,他也一样令人失望。
回家后林子执刚好给我打来了电话。
“打扰您睡觉了吗苏小姐?”
我朝手机翻了个白眼,开了免提,倒在床上,说:“有病吧你,什么事快说,那个游戏宴会是什么鬼?”
那头的声音倒听起来毕恭毕敬的:“下周有个游戏商业界的宴会,我想请你做我出席女伴。”
我觉得好笑,回复他:“你没事儿吧,你找别人去。”
“可和我熟的只有你一个啊。”
满嘴扯谎,我在心里直翻白眼,就他这种风流体质,只招女不招男,和他熟的女的估计够半个上海圈。
我冷笑了两声,以示讽刺:“没空,请别人去吧,我睡了。”
“你确定不去吗,贺承淮也在。”
我心里咯噔一下,反问他:“你怎么这么有意思,干嘛他去我也得去?”
“行吧,容你再考虑考虑。”
我忿忿地关掉手机,却又睡不着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贴着面膜的楚肖语推门进来:“苏杭,你也要去那个宴会啊?”
她看我起身盯着她,笑着说:“你开的免提声太大了。”
我摇头:“不去。”
她坐到我床边:“那天聚会的时候贺承淮还说自己缺个女伴呢。”
我心一动,翻了个身,问她:“什么时候的事?”
“同学聚会啊,你忙着上班,都好久没和我们一块玩了。”
我点点头,应了一声。
她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拍了拍额头,说:“那天他提起来的时候,袁乔说她有空。”
我心下一凉,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所以他答应了?”
“嗯。”
“挺好的。”
我背对着楚肖语,表情凝固,空气中沉默了许久后,我继而听到她离去的脚步声。
我翻了个身,脸正冲着天花板,听人说,仰躺着的时候那些不易被外人察觉出的情绪也不易倾泻出来。
贺承淮和袁乔。
袁乔和贺承淮。
他们两个,还真是有缘。
我起身,去了厨房,拿了冰箱里一罐啤酒,跑到阳台上灌冷风。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我养成的一件习惯,一旦有不好的心事,一旦想到他,就会主动跑到阳台灌冷风,灌到自己清醒为止。
我很讨厌喝酒,讨厌那个味道和那个包装,只不过后来发现,想要发泄什么事情,第一件想到的也不过是喝酒。
我喝了一口后皱着眉把它推开,闭着眼睛感受一阵阵袭来的凉风,现在已入深秋,天气转凉,风就有些接近冬日的气势了,刮得我脸上的皮肤一阵紧缩,不敢张开那些毛孔。
忽然有只手搭上我的肩,把我吓了一跳,回头看发现是楚肖语。
我又别过头去。
她搂了搂我的肩:“心里不好受?”
“没有。”
“别嘴硬,咱俩都五六年了,我还能不知道你?”
我安静了会,说:“你说有就有吧。”
楚肖语叹了口气:“你以为你一直憋心里不说就没人知道吗,其实我都能看出来。”
我回头,盯着她:“你看出什么来了?”
“呵,你自己都不知道吧,每次一提到贺承淮,你都习惯性向下看,这个习惯都持续几年了,你还是没改过来。”她说,“还有,这几年,苏杭,我觉得你过的挺辛苦的,你有着我们这些人里最好的条件,但为什么感觉过的最不快乐呢?”
我愣了一下,然后拍了下她的后脑勺:“谁说哥过得不快乐,我每天都欲仙欲死。”
她一脸鄙视:“咦,色情。”
我笑着踢她一脚,然后走开。
走了大概五六步,她在我身后,说:“反正,下次正视吧,别再低头了。”
我转身看向她,笑了笑,说:“好。”
下次正视吧,别再低头了。
回到床上我拿起手机,给林子执打了电话,现在已经是深夜一点,他接起电话的声音正常而平静,看来也是个熬惯了夜的。
“喂,什么事?”
我深吸一口气:“我去。”
“你怎么还骂人呢?”
我被逗笑,刚想说些什么,话筒里传出他很轻的一声笑音:“怎么又答应了?”
“就是想,正视点什么。”
“没懂,不过谢谢你帮忙。”
我回他:“没事,我也在帮自己。”我说的声音很低,不知道他听清没,这不过也是我说给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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