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重生变团宠

48.第 48 章

    
    此为防盗章  纳兰凝香见形势不对, 也赶紧在旁尽力找着纳兰舒容的错漏。“没错,如果李嬷嬷真的去做过手脚, 官府的人就该当时把她拿下。既然没有,就说明根本是你杜撰!”
    纳兰舒容一笑,“李嬷嬷以我的名义进了库房, 官府的人也以为她是奉我命令查看肉脯有无异样, 因此并未阻拦。却没想到, 她是趁机暗害。我今日之所以起得如此之早, 就是因为官府的人前来找我核实,问李嬷嬷究竟是不是我派去的人!”
    赵氏还要开口,孟氏已经拍着桌子骂道:“赵氏!那李嬷嬷是你的陪嫁!你到底是何居心!”
    赵氏一惊,事情怎么一下子就发展到了这个程度呢。可此刻孟氏的怒意瓢泼而来,她来不及多想, 赶紧就讨饶道:“娘,且不说这事情尚未查清,就是查清了,也或许就是李嬷嬷一人的私心罢了, 跟儿媳有什么关系呢!”
    “好!来人,出门去查,看看事情到底是如何!”孟氏说道。“至于赵氏, 你先回房去吧。没有我的命令, 不准出门!”
    “祖母!”纳兰凝香急道。“祖母, 娘亲为您, 为这个家辛苦了多少辛苦, 您怎么能不听她的话,而相信外人的一面之词呢!祖母,您这样不公平!”
    “公不公平,我心里有数!来人,把大小姐也请回去!”孟氏怒目一横,众人立刻噤若寒蝉。尽管纳兰老爷早逝,可孟氏身上也是有诰命的,因此众人自然畏惧。
    “好啦。舒容,来,你也尝尝这碗红烧肉吧。”孟氏的面色和蔼不少。
    纳兰舒容一笑,她知道,孟氏这是已经相信了自己。至于方才孟氏对自己的怀疑,纳兰舒容也就顺势当做没有发生了。毕竟,这结果如何,都在自己的把握当中。
    “祖母,您若是爱吃,以后我日日都给您做一份红烧肉。”纳兰舒容笑着说道。
    孟氏连连称好。“舒容丫头,你这做饭的本事是跟谁学的?”
    纳兰舒容神情一凝,她做饭的本事是跟自己的亲祖母,也就是纳兰老爷那个养在外头的妾室学的。她当年,也正是因为做饭厨艺高超,才得了纳兰老爷的欢心。
    因此,纳兰舒容此刻自然不能说实话,平白惹出这个便宜祖母的醋意来。她只是淡淡一笑,“孙女愚钝,闲来无事自己专研罢了。”
    孟氏没再说话,只是命人重新去热了些粥来,与纳兰舒容一起用了一些。而后,才有下人过来回话。
    “查明白了?”孟氏的声音浑厚响亮,丝毫听不出是出自一个老人之口。
    下人躬身说道:“是,查明白了。老夫人,李嬷嬷的确被官府的人带走了。”
    孟氏哦了一声,而后驱走了下人,深深叹了口气说道:“看来,舒容丫头没有撒谎,倒是你伯母,似乎是做了糊涂事了。舒容丫头,这事你怎么看呢?”
    纳兰舒容低头谦卑道:“是孙女的错。”
    “哦?”孟氏有些新奇。
    “伯母为家中操持这些铺子,实在辛苦。可孙女却坐享其成,直接要了一个铺子来,伯母怎能不生气呢。所以,此事孙女也能理解,也希望祖母不要怪罪伯母。”
    纳兰舒容说这番话,倒不是因为她真的心疼赵氏,不过是因为她算准了孟氏不会因为这等事情跟赵氏多加计较,因此才故意卖个人情。毕竟,孟氏年岁见长,将来还有许多事要依靠赵氏。
    此刻,孟氏果然连连点头。“舒容丫头很懂事。不过你放心,这件事虽然不宜张扬,但不代表祖母会轻饶了她。”
    说着,她冲着下人说道:“传我的意思,少夫人做事不当心,也该拘一拘,罚她做些下人干的活计,给舒容丫头缝制几件衣裳。”
    说完话,孟氏冲着纳兰舒容一笑。纳兰舒容回之一笑,眼底却尽是讽刺。她早就知道,孟氏与赵氏骨子里是一样的人,所以压根就没指望孟氏会替自己做主。更何况,为了一个庶女,得罪当家的夫人,任谁都觉得不值当。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纳兰舒容会轻易饶过赵氏。既然敢惹到自己身上,就要让她尝尽苦头才行。
    “祖母厚爱,孙女记住了。”纳兰舒容替孟氏夹了一筷子红烧肉道。
    孟氏点点头,“官府那里……”
    “孙女自会处理。”纳兰舒容抢白道。
    孟氏十分安慰,转头看自己的屋子,而后换了话题道:“到底是你懂事。要是你早来几年,咱们府一定比现在的日子更好,也不至于这屋里里头连点像样的东西都没有。”
    纳兰舒容一抬头,只见孟氏近来分明已经给自己更换了不少红木桌椅,又添置了许多摆设物件。再细品品孟氏的意思,似乎是在向自己哭穷。
    于是,纳兰舒容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置若未闻。孟氏果然按捺不住,自己说道:“若是这果脯铺子能再生一些钱来,该有多好。”
    这回,纳兰舒容不能再装了,孟氏就是在冲自己要钱。不过,这也正中她的下怀。
    “这果脯铺子,倒不是不能生钱了。只不过……”纳兰舒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个主意。
    “只不过什么?”孟氏问道。
    纳兰舒容一笑,“只不过孙女做事的时候,难免会跟外男有接触。比如这回的猪肉,就是京城的猪肉郎杨三意卖给我的。”
    孟氏赶紧开口道:“哎呦,这怕什么。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纳兰舒容点点头,“是,有祖母这句话,孙女也就不怕外人在祖母面前说我的坏话了。”
    “嗯,你尽管去做吧。遇见什么事,都有祖母给你做主呢。”孟氏说道。
    纳兰舒容呵呵一笑,“孙女一定给祖母过个光鲜的生日。”孟氏听言更加欢喜。
    “对了,祖母。伯母虽然犯了错,可到底是孙女的长辈。孙女一会想过去瞧瞧。”
    “好,随你便是。”这等小事,孟氏自然不在乎。
    等到纳兰舒容走了出去,孟氏这一脸的笑容才慢慢收起。“这个赵氏,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连我看上的人都敢动手脚。”
    站在她身后的老嬷嬷劝道:“老夫人别生气,由着她吧。她或许也是担心这舒容小姐抢了大小姐的风头。再说了,这样的手段也不算新奇,这么多年咱们见得多了。”
    孟氏不耐烦说道:“要我说,她还是太傻。我对舒容好,还不是为了让她赚些银子,难道还能让她越过嫡孙女去?这一回,要不是看在香儿的面子上,我早就料理她了。我只是怕日后香儿真的有了出息,念起我对她亲生母亲的不好,找我问罪而已。”
    “是,老夫人思虑周全。不过老奴瞧着,这个舒容小姐倒是值得一用。”
    孟氏点点头。“没错。这香儿入宫之前呢,她是摇钱树。咱们再好好□□□□,等她入宫后,就是香儿的一把好刀。”
    门外,纳兰舒容把这些话都听在耳朵里,却只是淡淡一笑,而后往赵氏的房间走去。
    “伯母,我来瞧你了。”纳兰舒容的声音轻快,身后跟着品宁。
    赵氏端坐屋里,冷笑说道:“猖狂什么?你别以为老夫人是真的看得上你,不过是图你能赚些银子罢了。这回是我大意,中了你的圈套。再有下次,我一定绕不了你!”
    纳兰舒容坐在赵氏对面,轻声说道:“伯母别急,我不是来猖狂的,我只是来告诉您一些消息罢了。”
    “什么消息?”赵氏纳闷道。
    “自然是关于李嬷嬷的事。李嬷嬷如今在官府里受罪,恐怕没几日就会招出伯母你来。到时候,堂堂纳兰府的夫人被叫到官府问罪,你说,丢不丢人?”纳兰舒容笑道。
    “这,这,不至于吧。这一切都是李嬷嬷自作主张,跟我有什么关系。”赵氏白着脸说道,声音却明显有些发虚。
    “那好吧。既然伯母有主意,那我就不多话了。”说完话,纳兰舒容抬腿就要走。赵氏在后头情急,赶紧喊道:“等等!”
    纳兰舒容一回眸,样子甚是好看。“怎么?”
    “伯母丢人,自然纳兰府也丢人。你也姓纳兰,怎么舍得伯母受这样的罪!”
    这回,赵氏打起了感情牌。
    “伯母这回记得我姓纳兰了?上回您拿我那块黄玉的时候,似乎压根都不觉得我是纳兰家的人!”纳兰舒容发了火,带着怒意道。
    赵氏此刻有求于她,赶紧急道:“舒容丫头,你大人有大量,这回的事确实是伯母不对,伯母给你道歉还不行么。”
    说完话,她赶紧转身从自己存放体己银子的盒子里头拿出了那块黄玉桂花,递到了纳兰舒容的手上。
    “丫头,这是你的黄玉,伯母只是替你存几天罢了。你行行好,伯母可不能去那种腌臜人去的地方。”赵氏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纳兰舒容示意品宁接下那块黄玉,嘴边露出一丝微笑。“那伯母就只好把李嬷嬷折进去了。”
    “这,可是李嬷嬷她,也是伯母的人呀。”赵氏急道。
    “那我也没办法了。要么舍掉李嬷嬷,要么您进官府陪她。”
    “救命?救谁的命?”孟氏诧异道。
    纳兰舒容的感情酝酿到了极致,泪水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祖母不知道,孙女听说入宫之后,侍婢们都要帮主子打理宫室,一应开销财帐都要弄得一清二楚。孙女私心想着,这女红之类的已经都练得差不多,便打算出门练练花钱记账的本事,也省得入宫后被小人诓骗。”
    “谁料,今天刚出门练了一天,回来就被长姐指责。长姐说我不学无术,又不准我解释,差点就扇了我一个耳光。祖母救命,长姐还说,既然我不识抬举,索性让您把我撵出去。”纳兰舒容久在宫中历练,什么场合没见过。演戏?她信手拈来。
    果然,孟氏一听完这话便心疼不已,连连夸了几句好孩子。旁边的纳兰凝香顿时恨得不顾形象,骂了起来。“你胡说八道。今天明明是你让我滚的!”
    纳兰舒容只是眼巴巴的看了纳兰凝香一眼,十足的委屈神色。孟氏一见,更加坚定了纳兰凝香仗势欺人的想法,开口便批评道:“香儿,你怎么如此混账!”
    赵氏见自家女儿挨骂,赶紧上前道:“娘,我看这事未必是真。要是舒容真想锻炼这个本事,直接跟咱们说就是了,何必又告假弄景的呢?”
    这回,没等孟氏问,纳兰舒容就先开了口。“祖母容禀,这事确实是孙女的错。咱们家里共有十几个孙女是姐姐入宫陪嫁的备选,孙女一心想脱颖而出,鹤立鸡群,这才想私下偷偷练习,真有机会时便能一鸣惊人。”
    孟氏听完,心里也不由得暗叹。这个孩子真是要强,倒是有几分自己当年的风采。想到这,她赶紧示意人扶起了纳兰舒容。“罢了罢了,你也是一番苦心。这回,是你姐姐对不起你。香儿,去,给你妹妹道歉去。”
    “道歉?”纳兰凝香更加气愤。明明是自己挨了骂,又被重重打了手,怎么反过来却让自己道歉。想到这,她背过身去,耍着性子喊道:“我不。”
    赵氏见孟氏脸色一沉,心里不由得焦急,赶紧上前扯着纳兰凝香的袖子,低低说道:“别惹祖母生气,耽误大局。有什么话,日后再说!”
    纳兰凝香看了自家母亲一眼,多少明白了她的意思。等到日后成了天子妃嫔,还用担心处理不了一个庶女?罢了罢了,忍一时以求后报。想到这,她才不情不愿的走到纳兰舒容身边,迅速施了一礼,表示歉意。
    纳兰舒容的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没等礼全便扶上纳兰凝香的手。“我哪敢怪罪姐姐,日后还要仰仗姐姐的福分呢。”
    纳兰凝香的脸色顿时更恨,这个丫头,她捏的正是自己刚才被打的地方。虽然不疼,可这不是□□裸的侮辱么!偏偏此刻祖母信了她的话,自己即使说出被打一事也不会有人信。
    纳兰凝香真是没想到,这个丫头看上去不声不响,竟然把戏做的如此之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实在无耻。
    孟氏不知道两个孙女各自什么打算,只是心想这个纳兰舒容倒真是可堪一用。
    “祖母,孙女还有一件事想求祖母。”纳兰舒容这边松开了纳兰凝香的手,装出一脸期待神色。
    “你说就是。”
    纳兰舒容禀道:“方才孙女说想学理家的本事,确实是为了入宫以后能更好的帮姐姐。祖母可否通融一二?”
    孟氏哦了一声,心里算计片刻,随后点点头说道:“咱们府虽然如今紧张了些,但也是大府。赵氏,从今以后,把手里的铺子分给舒容三个,且让她练手。”
    “三个?”赵氏有些心惊,他们府上如今总共也就有十二个铺子。更何况,她还指望着这些铺子存体己银子呢,要是被舒容分走三个,她的收入可就大大减少了。
    “母亲,三个是不是有点多呢?毕竟舒容年纪又小,还没有经验。要是出现了什么岔子,咱们现在可是赔不起呢。”赵氏赶紧说道。
    纳兰舒容赶紧接过话茬,“伯母说的没错。所以还请祖母照料,匀我一个铺子就好。而且还望伯母多多担待,分我个懂事的掌柜。孙女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纳兰舒容又不傻,这个孟氏玩的什么套路,她一清二楚。家里一共十二个铺子,孟氏能好心给她三个么。无非就是考验她,看她是不是会心生贪婪。
    果然,纳兰舒容的话一出,孟氏的脸色好了不少。“既然如此,赵氏,你就分一个铺子给舒容吧。舒容说的也没差,到时候入宫也确实用得着这理账的本事。”
    赵氏这才放下心来,面上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心里却已经开始算计哪个铺子的盈利最小。
    旁边的纳兰凝香却狠狠地瞪了纳兰舒容一眼。今天自己不长眼,被她摆了一道,日后早晚要加倍还回来!
    回到屋里,赵氏已经让人把铺子的钥匙等物都送了过来。纳兰舒容示意品宁把东西放下,而后才慢慢的开了口。
    “今天,是你找长姐过来的吧?”纳兰舒容轻声说道。品宁顿时一惊,“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你只是想借机与大小姐攀谈一二,希望大小姐能要了你,将来也带你入宫,是不是?”纳兰舒容说道。
    品宁无可否认,只得连连求饶。纳兰舒容摇摇头,笑着说道:“我又没生气,饶你干什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都是定理,我能理解。”
    品宁更加吃惊,她素日见纳兰舒容虽然心性要强,但却根本不把这些奴婢放在眼里,今日不知为何如此态度可亲。而且,品宁总觉得,纳兰舒容仿佛一夜之间成熟不少,连那目光,都是能穿透人心的。
    “小姐,我下次一定注意,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了。”品宁讨饶道。
    纳兰舒容伸手扶起她,而后拉她坐在自己身边,开口说道:“我们这些庶女尚且要十中挑一,才能以陪嫁身份入宫。更何况你这样的身份,祖母怎么肯放心。”
    品宁豁然开朗,更觉自己做的不对。纳兰舒容继续道:“我知道你不愿意这辈子只做别人的丫头。我理解你,而且也支持你。”
    她指了指那间铺子的地契,开口说道:“今日我能以庶女身份要来一间铺子,来日就能一己之力赚到万两雪花银。你若是信我,从此就跟我一人,我必会尽快想办法要来你的卖身契,当着你的面撕毁作废。到时候,你是继续跟着我,还是谋你的前程,我都不在乎。我只要求你,在跟着我的时候,只为我一人效力。”
    品宁只觉得,她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个庶小姐一般。而且听纳兰舒容所说,几乎处处都为自己考虑周全了,她哪里还有不同意的。比起孟氏赵氏和大小姐,还是眼前之人最可靠。
    想到这,品宁赶紧跪拜下去。“若是小姐能救奴婢脱离苦海,我自然肝脑涂地相报。”
    纳兰舒容一笑,从怀里先摸出了一块银子,递到她手里。
    “这,这怎么使得。”品宁知道,纳兰舒容也不富裕。纳兰舒容却坚持道:“你尽管放心拿着,千金散去还复来,我心里有数。不过现在,你要帮我做一件事才行。”
    “但凭小姐吩咐。”
    纳兰舒容分到的铺子是一间果脯铺子。这间铺子是纳兰府十二间铺子里头生意最差的一个,因为掌柜的手艺实在太差。甜味的果脯这个掌柜的不会做,只会做盐渍的。于是,客人自然就少。
    赵氏也想过换个掌柜的,可会做果脯的人实在太少,于是也就耽误了下来。
    此刻,纳兰舒容坐在店里头,压根就没人理她。她倒是不觉得尴尬,旁边的品宁反倒有些看不下去,连连喊了几声孙掌柜,可人家就是不搭茬。
    纳兰舒容早料定会这样。那日她得罪了纳兰凝香,当时的赵氏还没反应过来,可回头母女一聊,肯定知道这是自己在算计二人。事情过去,祖母选择了相信自己,她们也就不会在祖母面前再提此事,可不代表她们不会想别的办法阻拦自己。比如,吩咐孙掌柜不要把自己当回事。
    “小姐,要不然咱们回去找夫人吧。孙掌柜这,摆明就是没瞧得起您嘛。”品宁低声问道。
    尤雅今日是主人,因此穿得素淡了些。按她在宫中生活的经验,自然知道这种场合是让客人们争奇斗艳的,自己不必太出彩。
    “天气渐冷,你们把这些椅子上都加一层鹅羽软垫。再有,吩咐厨房,清蒸那些螃蟹必须要加一些姜丝、料酒,然后把蟹肉蟹黄分开,万万不可有一片碎壳在里头,以免伤了贵人们。”尤雅嘱咐着身边的小丫头们说道。
    “平时我还担心雅雅过得不好。今日来了这一趟索罗府,我可真真是放心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忽然响起。
    尤雅一回头,只见福潆公主正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公主这话什么意思,我倒不明白。”
    福潆指着身后的男子说道:“明明是闺中聚会,雅雅你却让自己的丈夫在外头帮你迎接客人,可见你在家里一向是逞凶的,我倒要提索罗察抱不平。”
    尤雅笑着拉过公主的手道:“公主就知道打趣我,我哪里就给逞凶了。”说着,她又冲着索罗察摆了摆手。索罗察看着尤雅回之一笑,“那你们好好玩,我先去上朝了。”
    “去吧去吧。你若是不走,雅雅一眼都不肯看我。”福潆公主继续逗趣道。
    尤雅的脸色微红,赶紧换了话题道:“我从纳兰舒容那定了不少纱丽,昨儿她已命人都送了来。我瞧着有些样式宫里倒是没有,公主你要不要来瞧瞧?”
    “就是那个小庶女?”福潆问道。尤雅点点头。
    “也好。只不过,你不准从我要银子。”福潆笑道。尤雅自然连连答应,“银子都是付完了的。她倒是仁义,非说不要,我到底给她拿了几百两去。”
    “是,她是要入宫当宫女的人,用银子的地方多了去了,咱们不该跟她占便宜。”福潆说话的时候,满眼都是同情。
    二人说话的时候,刚走到索罗府花园门口的纳兰舒容便打了一个大喷嚏。品宁赶紧替她紧了紧云锦外袍,轻声问道:“小姐,可是冷着了?”
    纳兰舒容摇摇头,“没事的。走吧,我们先进去,别迟了。”
    “你不是不来么!”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少女的声音。纳兰舒容不用回头也知道,这声音是纳兰凝香的。
    “小姐。”品宁一急,纳兰舒容拍拍她的手,却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径直向前走去。
    纳兰凝香站在身后喊道:“纳兰凝香你给我站住,你凭什么说话不算话!你明明答应了我爹今日不来的!”
    纳兰舒容眉头一皱,头也不回开口道:“这里是贵人府上,不宜大声喧哗。”
    “我就是喧哗怎么了!谁家还不是贵人了!索罗与纳兰都是一样的!再说了,你别跟我转移话题。”纳兰凝香喊道。
    纳兰舒容就知道,她今日遇到纳兰凝香一定会是这个结果。她原本想置之不理,可纳兰凝香这样闹下去,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于是,她只好回头解释道:“我今日来这里,是因为公主下了懿旨,让我过来接受封赏。”
    “呸!”纳兰凝香脱口道。“你来就来,还把公主扯进来做什么。我告诉你,我早就忍够你了。你现在赶紧给我滚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品宁在旁忍不住劝道:“大小姐,小姐说的都是实话。今儿真是公主让她来接受封赏的。”
    “公主让你接受封赏?她是看不见我这个嫡女么?一个堂堂的嫡女站在这呢,她怎么会瞧得上你一个庶女。就算你收买了少思大师,弄出了稀世翡翠又如何,你亲祖母就是我祖父的一个贱妾!”
    饶是纳兰舒容不想跟她计较,可这些话也惹得她实在不痛快。她刚要开口回击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谁在花园里大吵大闹呢?”说话的正是尤雅。她身边还有一位身穿纱丽的妙龄女子。
    纳兰舒容隐约记得这人就是公主,可她又身穿自己刚送进府的纱丽,似乎更可能是尤雅的丫鬟。于是,她这么一犹豫,也就不敢再施礼,万一认错了人,怕是尴尬。
    另一边,纳兰凝香见是尤雅,旁边那个穿纱丽的约莫是她丫鬟,心里便觉得没什么可怕的。虽说尤雅身份贵重些,可也不过是皇宫里出来的奴才,她有什么可畏惧的。
    “让夫人见笑了,民女在教训自己的庶妹呢。她非说是公主让她来的,民女觉得十分可笑。人家堂堂公主,怎么会嫡庶不分,跨过我这个嫡女去给庶女封赏?”纳兰凝香瞪了纳兰舒容一眼说道。
    虽说本朝却有嫡庶之分,可也没有纳兰凝香说的这么严重。她之所以如此看重嫡庶之事,不过是因为自己是嫡女,又被家人宠坏了而已。
    可此刻,尤雅听完这句话心里却替她一阵发寒。果然,下一秒公主便缓缓开了口道:“依你的意思,庶女永远不如嫡女尊崇?公主赏庶女,就是不应该?”
    纳兰凝香骄矜的点点头,“可不是么。庶女算什么,每个家里都有一大把。尤夫人,您说是不是?”
    “本公主,也是庶出。”福潆脸上的表情不悲不喜,只有旁边的尤雅知道,她这是动了真怒。
    纳兰凝香还没等反应过来,纳兰舒容已经在旁边拜道:“公主千岁万安。”
    “你,你是公主?”纳兰凝香诧异道。
    “跟公主说话,要用尊称。”尤雅忍不住提醒道。
    福潆公主一边示意尤雅扶起纳兰舒容,一边慢悠悠的开口道:“嫡庶确实有分别,但在本宫这里,都是一视同仁的。纳兰舒容,本宫听闻你性格柔善,勤俭有礼,特赏你七宝璎珞,以示嘉奖。”
    “这七宝璎珞又名众华璎珞,是先帝留下的,可是稀世珍宝。”尤雅在旁解释道。
    纳兰舒容俯身拜道:“民女多谢公主厚爱。”
    福潆听言一笑,“你怎么也不推辞?”
    纳兰舒容笑着应道:“公主既然把七宝璎珞送我,自然是觉得民女担得起这宝物,所以民女不敢推辞。”
    这话逗得福潆公主笑出声来,“倒是个知趣的丫头。快起来吧,我们一起去用些螃蟹。”
    这样跟纳兰舒容说话的功夫,福潆方才的气也就消了大半。再加上这毕竟是尤雅的赏菊宴,她也不想太显威风,所以便有意忽略了纳兰凝香。
    照理,纳兰凝香应该庆幸自己没有被公主见怪,可此刻她一见纳兰舒容真的受了封赏,却又忍不住开口说道:“公主错爱,我庶妹并非性格柔善之人啊。”
    这回,饶是福潆公主性格再好,也忍不下去了。“雅雅,这个丫头真是纳兰府的嫡女?”
    尤雅还没开口,纳兰凝香已经连连点头道:“是,民女是纳兰府的嫡女。”
    尤雅被抢了话,心里一阵无奈,可还是在旁替她说话道:“是,她年纪还小,公主别见怪。”
    福潆公主冷哼一声道:“我不见怪,我只是觉得纳闷,怎么同一个府里出来的,嫡女如此桀骜无礼,庶女却一脸可人疼的模样。”
    “公主……”纳兰凝香有些惊异的看向福潆。
    “罢了,他们府里既然管教不好,本公主就只好代劳了。来人,把未开壳的螃蟹拿过来几只。”福潆说道。
    尤雅冲着下人点点头,嘴里却一声不吭。她知道,自己是救不了纳兰凝香这个蠢丫头了。
    就在纳兰凝香满脸迷茫的时候,一盘没剥壳的螃蟹已经被送了上来。这会,几个命妇也已经陆续前来,看见公主便纷纷施礼。
    福潆一边免了众人的礼,一边说道:“方才纳兰家的凝香姑娘言语无状,又嫌弃自家姐妹,本公主实在看不过去。纳兰凝香,这有十几个螃蟹,就罚你用手剥出蟹黄蟹肉,一丝儿都不准剩下。”
    纳兰凝香是从小被宠到大的,因此养成了这种谁都不怕的性格。此刻听见公主的话,她才真的慌了神。原来不是所有人都会让着自己的。
    她看向旁边的几个冒着热气的螃蟹,却没有看见蟹八件的影子。她更加慌张,这螃蟹壳如此坚硬,她怎么可能剥得动呢?
    然而,福潆的眼中并没有半分体谅与同情。“本公主说话,你是听不见么?若是听不见,就用这黄酒洗洗耳朵!”
    说着话,福潆把一杯黄酒尽数倒在了纳兰凝香的身上。众人只见淡黄色水珠飞溅,而后纳兰凝香的浅色罩衣便染满了黄酒气息。
    “公主……”纳兰凝香又惊又惧,慌忙跪倒在地。她可是纳兰府的嫡孙女啊,公主怎么可以这么对自己呢?
    “凝香小姐,这不是纳兰府。公主想要你的命,或者是整个纳兰府的命,都易如反掌。”尤雅看出了纳兰凝香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因此出言提醒道。
    “整个纳兰府?”纳兰凝香听见这话,这才明白皇权在上,家中父母也是护不住自己的。
    于是她这才慌张起来,连连叩头说道。“公主,公主我知道错了。我方才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民女给您道歉,给舒容妹妹道歉好不好?舒容妹妹,你快帮我说句话呀。”
    “先剥螃蟹吧。”福潆淡淡道。
    这大概就是前世的自己吧,只是不知道她的未来又会怎样。无论如何,她不希望这个丫头也与自己一样,孤独一身,奉献一生,最后病死宫中。
    “姐姐看什么呢?”莲清忽然开口问道。
    纳兰舒容摇摇头,“没什么,瞧你太好看了。这有一只簪子,送给你吧。”说着,她从头上取下一根蔷薇花金簪,递到她手边。
    那莲清的眼里果然有欢喜,但却并未伸手来接,只是冲着孟氏说道:“祖母面前,孙女不敢擅自收受。”
    纳兰舒容不由得一笑,果然是孟氏培养出来的好刀,又乖巧又懂事。
    孟氏一见金簪,自己倒有几分动心。可当着众人的面,自然不好意思直说,于是便笑道:“既然给你,你就留着吧。”
    莲清这才敢含笑拿了,却不知自己这位同为庶女的姐姐为何如此大方。纳兰舒容也没解释,只是安然坐着,似乎一切都与自己无干。
    片刻过后,纳兰庆明和赵氏回到府上。
    孟氏也不顾自己的身份,赶紧迎上去问道:“如何?”
    赵氏紧皱眉头说道:“我们只送到了宫门口,还不知道里头情形如何。人家说了,等到晚上才能把人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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