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儿,订阅比例不足, 三天后解锁内容~ 送走了王太医, 轻城屏退下人,再次取出竹简。
竹简右上角, 瓶子下方的数字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百二十, 原本空白的第二个竹片上多了一行字:获得目标人物仇恨值, 人物黑化进度加百分之一, 奖励营养液二十瓶。
轻城摸了摸下巴:仇恨值?难道这个“目标人物”指的是赵蛮?所谓的黑化进度和营养液又是什么?
她一头雾水,继续往后面看。
端正的小楷一字字入目, 她的身子猛地绷直, 被上面的内容惊得魂飞魄散:
桀帝讳玺,字尔玉,文帝之孙,成帝之子也, 性暴虐, 倒行逆施, 民怨沸腾。登基一年,诛功臣楚国公姜氏满门。其姐荣恩公主相求,帝暴怒,将公主剖心挖腹, 弃尸午门, 群臣震慑, 莫不敢言。
熟悉的名字呈现眼前, 轻城脑中嗡嗡, 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楚国公姜氏,荣恩公主,说的是——夏夫人所在的姜家和她?
他们都会死?
上辈子,轻城吃过苦,受过穷,遭过罪,她都一一闯了过来,别的她都可以不在乎,可她怕疼,更怕死。
微微发抖的指尖落到“剖心挖腹,弃尸午门”几个字上,她眼前一黑:好不容易重活一次,难道她竟要比上辈子死得还惨吗?还有姜家,竟会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她不愿相信,却不得不信。有了第一次莫名其妙死亡的经历,再加上竹简的种种古怪,她没法将上面的话当作儿戏。
她就知道这个竹简出现没好事!
桀帝玺——究竟是谁?
她脑中纷乱,只有一个念头无比清晰:不惜一切代价,她都要找出这个人来!阻止他。
她不想死,也不想姜家有事。
求生的愿望无比强烈,迫使她冷静下来,计算着自己现有的筹码,一点点理出头绪。荣恩手里能动用的力量实在太少,好在帝位的继承不可能突如其来,总有蛛丝马迹。
人选总不过两个可能,宣武帝的其他儿子或宗室之子。不管是哪一种,都要先把现在的太子顶下去。当今宣武帝才四十不到,身体强健,太子也还好好的,她还有足够的时间找人。
那么,她现在能做的有哪些?轻城陷入沉思。
四周一片寂静,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把接下来要做的事一一理清,这才感到饥肠辘辘,扬声叫道:“百灵。”
仿佛一颗投石打破了水面的平静,整个宫殿都活了过来。宫女们鱼贯而入,挂起床帐,服侍她梳洗、坐起。
布谷净了手,服侍轻城用膳。因轻城病着,准备的膳食都是软烂好克化的,大概经过了反复加热,口味实在不敢恭维。
轻城只吃几口就没了胃口,但想到如果不赶紧恢复身体,她还得继续吃这些难吃的膳食,还是努力咽了下去。直到吃到八分饱,才示意撤下。
漱过口,又用热毛巾子擦过手口,赖嬷嬷上前,一丝不苟地行了一礼,开口道:“公主,老奴有话要说。”
轻城看了她一眼。
赖嬷嬷神色严厉,语带数落:“今日陛下来时,公主失礼了。老奴平时是怎么教公主的?”
轻城没有说话。赖嬷嬷皱起眉头,正要加重语气再说,轻城忽然“噗哧”一笑。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赖嬷嬷愣住,疑惑地看向她。
轻城嘴角勾起,眉眼弧度柔和:“嬷嬷是在生气吗?”
赖嬷嬷眉头皱得越发紧:“公主!”自先前夏夫人母女来时,被轻城请出寝殿后就有的违和感越发强烈。公主性子懦弱,若是平时被她这么指责,早就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轻城根本不看她,笑眯眯地托腮道:“父皇待我真好,知道我病了没力气,免了我行礼。”
赖嬷嬷:“……”公主是在暗示自己连皇帝都不计较,自己小题大做吗?可再看对方一派天真娇憨的模样,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轻城轻快地道:“嬷嬷,你说父皇会不会再来看我。他如果再来,我是不是该好好谢恩?”
赖嬷嬷心头一跳,陛下要是再来,知道她因为这事责难公主……她打了个寒噤,勉强笑道:“公主说得对,陛下宽慈,做儿女者,自该常怀感恩之心。”
轻城点头,好奇地问:“对了,嬷嬷先前要和我说什么来着?”
赖嬷嬷支吾:“没,没什么,老奴还有别的事,先告退了。公主好好休息。”
等人全部退出,轻城笑容凝固:这个赖嬷嬷还真是不把自己这个主子当一回事,若不是自己抬出宣武帝,只怕她还得不停责难自己。
自己想要过得舒心,得想个法子收拾了她。可她是荣恩的教养嬷嬷,并无大过,又深得夏淑妃信任,自己这个没有丝毫权势的庶公主,在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前暂时还不能打草惊蛇。
除非,能抓到她的把柄。
轻城思忖着,手指无意识地拨弄藏在一旁的竹简,一不小心就地将卷好的竹简碰开。她正要收好,目光掠过,忽然一凝。
先前那排要命的文字已经消失,代之而起的是新的内容:
赖氏贪婪,尽敛公主之财,宫中贵人以金银贿之,权势压之,使其背主。公主软懦,皆因此也。
她正想着要把柄呢,把柄就送来了?
原来这竹简还会显示别人的信息啊。轻城不由笑了,第一次觉得竹简上的内容不那么糟心。只是没想到在宫中存在感低如荣恩,竟还有人算计她。她纤柔的手在“宫中贵人”四个字上摩挲了下,就不知这个收买赖嬷嬷的宫中贵人指的是谁?
就在这时,一直空白着的第三根竹片忽然现出字来:是否需要查询宫中贵人身份?
轻城:“……”试探着在问句下面的“是”点了点。
又一行字浮现:查询信息需消耗二十瓶营养液,同意请按确认,否则请按取消。
轻城点了确认,右上角的数字瞬间变成一百,然后“宫中贵人”四字被另外几个字代替。
轻城呆愣愣地看着,世界观受到极大冲击:天哪,这竹简究竟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
正翻来覆去研究着竹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动静,隐约传来布谷的声音:“回娘娘,公主正在休息。”
随即有一个略有些高亢的声音响起:“我进去看看荣恩。”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一个盛气凌人的美人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向她。
美人珠翠满头,脸涂得极白,朱唇一点,娥眉淡扫,未语先带三分傲气:“这不是醒着吗?”
轻城在荣恩的记忆中搜了搜,认出她来,荣庆公主的生母张贵嫔。
百灵几个追了进来,惊慌地跪下请罪道:“公主恕罪,我们实在拦不住娘娘。”
轻城皱了皱眉,坚定了要重新培养几个得力手下的信念。她也不理她们,望向张贵嫔面无表情,虚弱地道:“娘娘,恕我起身不得,失礼了。”
张贵嫔哼笑道:“你躺着便是,陛下来你都没行礼,难道本宫的面子还会比陛下更大不成?”
轻城意外:张贵嫔的消息好生灵通,刚刚发生在自己宫中的事她就知道了。当时自己寝殿中总共就那几个人,是谁向她泄漏的消息?
轻城沉默不语,张贵嫔也没当一回事,荣恩的性子一向软弱,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也不是第一次。
她眯起眼,也不客气,直接吩咐左右:“你们都退下去。”
百灵几个不敢动作,诚惶诚恐地看向轻城。倒是最后进来的赖嬷嬷厉声道:“你们几个没听到贵嫔娘娘的话吗?”
轻城若有所思地看了赖嬷嬷一眼。赖嬷嬷毫无所觉,表情严厉,气势凌厉。
百灵前不久才被轻城敲打过,闻言怕得都快哭出来了,却还是嚅嚅道:“我们听公主的吩咐。”
赖嬷嬷碰了个钉子,气得变了脸色,当着外人却不好发作。
轻城唇边现出一丝笑来:百灵她们几个虽然有种种缺点,好在教过后总算知道长记性。
张贵嫔冷哼:“荣恩公主好大的威风,看来本宫的话是不管用了。”
轻城一脸惊讶:“娘娘这话说的,我宫里的人听我的话,难道不对吗?”
张贵嫔哽住。她来之前,压根儿没把轻城放在眼里,想当然地以为自己吓唬对方几句,事情也就办成了,没想到第一步就不顺。
依着她素来的脾气,就该直接将几个宫人掌嘴,杀鸡儆猴了。可想到要办的事,她咬了咬银牙,还是压下心火,放低姿态道:“荣恩,你让她们先退下去,本宫有话要和你说。”
轻城有些好奇张贵嫔的来意,想了想,吩咐道:“你们先退下去吧。”
等到人都退走,张贵嫔立刻气势汹汹地逼问道:“你没有对陛下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轻城顿时明白张贵嫔是为什么来的,差点没气笑。
她微微晃神,屏住了呼吸。
她从未见过美得如此张扬的少年,深邃的眸,挺直的鼻,头发卷曲,肤色如雪,鼓鼓的脸颊还带着婴儿肥,五官轮廓完美之极。偏偏满脸凶戾之气,那样的美色便带上了危险的气息,更添视觉上的冲击力。
他比同龄的孩子要高出许多,袒露的上身肩宽腰细,肌肉线条优美,充满了力量之感,却横一道竖一道布满血痕,延伸到荆条下,触目惊心,显然是先前鞭刑留下的痕迹。
小少年一步步走到她床前,崩裂的伤口鲜血横流,他却毫不在意。琥珀色的双目凶光隐隐,以一种令人胆寒的眼神慢慢扫过她。
那一眼,如刮骨钢刀,叫她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藏于锦被下的手反射性地哆嗦了下,全身感知都在告诉她眼前人有多么危险。她定了定神,暗啐自己没出息,竟然被一个刚到十一岁的孩子吓到了!
宣武帝看向赵蛮,沉下脸,厉声道:“孽障,还站着做什么?”
出乎轻城意外,赵蛮捏了捏拳,居然毫不反抗,十分光棍地跪了下来。
宣武帝斥道:“还不道歉!”
赵蛮声音有些生硬,却还是飞快地说完了道歉的话:“皇姐,赵蛮无礼,重伤了你,还请皇姐恕罪。”
这么乖?轻城有些疑惑,看他的模样可不像。
她本来就不想和他继续纠缠这件事,正要开口揭过这一茬,目光落到对面,忽然一愣。
赵蛮不知什么时候抬起了头,稚气未脱的面上神情桀骜,目光凶狠,望着她忽然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
她心头一跳,就见他置于膝上的手微微一动,做了一个掐喉的动作,嘴唇开合,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轻城瞳孔骤缩,辨出他分明说的是“走着瞧”。
他这哪是赔罪,分明是威胁!所谓的赔罪只是迫于宣武帝的威逼,装模作样演给宣武帝看罢了。
轻城手指不自觉地蜷起,饶是有些被他吓到,也不由气乐了:她稀罕他的赔罪吗?不愿意来,有本事直接对宣武帝说啊。来了又不甘心,表面道歉,暗中却恐吓她,真把她当软柿子捏啊!
轻城的性子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很少主动生事。荣恩做错了事,赵蛮报复了,出手太重也受到了惩罚。在她心中,这件事已经扯平了,原不想再和他计较。
可这小子实在太欠修理!
对于这种欺上门来的行径,她再害怕也没有退让的习惯。说不得,她这个做姐姐的只好勉为其难做一次坏人,好好给他上一课了。叫他知道,这世上并不是拳头硬就一定会赢。
主意打定,轻城的目光掠过一动不动跪着的赵蛮,雾蒙蒙的双眸中氤氲出水气。这并不难,荣恩的性子柔弱,本就容易被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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