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吸人精气我就会死

    
    “医生？” 俞怀延把人从地上捞起来，怎么突然倒了。
    俞鱼躺在治疗床上心虚的咂咂嘴，青苹果味道的医生有点儿酸呀。
    听见里面咚的一声，护士长推门冒了个头进来，一看医生居然在患者家属臂弯里躺着，惊讶道，
    “哎呀，王医生怎么晕过去了？妹妹，快去叫人过来。”
    跟在她后面的是个实习护士，闻言立马跑出去叫人。
    “不好意思啊，我们王医生昨晚上夜班，今天还没来得及休息，请体谅体谅我们医务人员”，
    把晕倒的王医生抬走之后，护士长重新安排了个女医生过来继续给俞鱼消毒换药。
    “没关系，我们能理解”，俞怀延冲女医生点点头。
    “好了，可以了，这几天注意别碰水，儿科就在二楼，把孩子赶紧抱上去看看吧”，女医生脱了手套，善意的给他们指路。
    “谢谢医生”，俞怀延把俞鱼抱起来，“麻烦了。”
    “队长，号我已经挂好了，咱们直接上去吧”，周元趁他们进去换药的功夫挂了号，顺带还打听了儿科诊室在哪儿。
    “嗯”，俞怀延低头看了看俞鱼，“俞鱼饿不饿？”
    “不饿”，俞鱼乖巧摇头，刚吸了一大口那个医生身体周围的雾气，暂时还不饿。
    为什么不同的人身体周围的雾气会有不同的味道呢？
    俞怀安和李艳周围是白色的，感觉跟喝水差不多，但是她爸身体周围的雾气闻起来是柠檬味儿，周叔叔身上的是香草味儿，还有给她消毒换药的那个男医生，青苹果味儿。
    俞鱼被她爸抱在怀里，柠檬的香气无时无刻不在往她鼻子里钻，要不，她就再拽一点儿？
    正当她准备尝试只拽一缕的时候，儿科诊室到了。
    儿科医生是个上了年纪的女大夫，鼻梁上架着椭圆形的眼镜儿，听见门口的动静抬起满是皱纹的额头，
    “俞鱼是吧？”
    “对，医生你好”，俞怀延坐下，把俞鱼露出来，“麻烦您帮我看一下我女儿，需不需要做些检查？”
    “怎么瘦成这样？”  温热的手摸上俞鱼的脑袋，“有12岁了吧，一看连30公斤都没有，不行，小姑娘这样子抽个血都困难，在家是你们没给吃饭？还是她自己不想吃？”
    “没吃饭” ，俞怀延摩挲着俞鱼竹竿一样的小手臂，恨不得把那一家人拉出来扒皮抽筋。
    闻言，女大夫写病历的笔尖一顿，一脸匪夷所思，目光在俞怀延两个人身上来回逡视，不会是拐卖儿童的吧。
    “阿姨，抽个血照个b超吧”，俞鱼怕她再看下去就得报警了，而且她现在特别想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有没有什么问题。
    “小朋友，他真是你爸爸？”
    “…………真是，阿姨你开单子吧”，上辈子作为医院的常客和医学狗，她对一系列检查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周元清了清嗓子，尴尬的摸摸后脑勺，“医生，我们真不是坏人，这小姑娘是我们队长的女儿，我们是部队里的，才回来。”
    女大夫将信将疑的把开好的化验单和检查单递给他们，“做完检查回来看报告，医院出去给她买点儿小米粥，先养养胃。”
    “好的好的，谢谢医生”。
    “行了，报告没什么大问题，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营养给补上来，开始的时候别吃太油腻的，慢慢的，一步步来，鸽子汤没什么油又有营养，可以三四天吃一次，平时注意饮食搭配，膳食均衡一点，先得把肉长起来…………”，
    “对了，现在最好不要让她剧烈运动，严重营养不良，身体里缺的东西可多了，我建议你把孩子抱去大医院，挂专门看儿童生长发育医生的号…………”
    俞怀延认真记下来，俞鱼还在做实验，偷偷拽了一丝她爸身体周围的雾气，等感受到进入手指尖的一瞬间，立马把手移开，柠檬清爽的味道沿着指尖窜到她天灵盖儿。
    记笔记的俞怀延一点反应也没有，眼睛都没眨一下。
    俞鱼这下放心大胆的把一边一直在骚扰自己的香草味道的雾气拽过来，眨眼间周元身体周围的雾气就少了薄薄的一层。
    大脑皮层全是愉悦感的俞鱼幸福的眯了眯眼，香草加柠檬，这个搭配不错，她趴在俞怀延的肩头，小幅度的摇头晃脑。
    “队长，那现在我们是回基地还是先在这边呆两天”，周元提着粥盒，他让赵猛买小姑娘穿的衣服去了。
    “先呆两天，把事情处理了我们再走”，
    “行，附近有家酒店，我们去那儿吧”，周元在前面带路。
    “队长，不然叫个客房服务，给俞鱼先洗个澡？”
    周元瞅着小姑娘身上全是灰尘，脸上也脏兮兮的，衣服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嗯，行”，从没单独养过女儿的俞怀延还真没注意到她需要洗澡的这个问题。
    被放在沙发上的俞鱼没了生存压迫感，这才有时间仔细打量年轻了十来岁的老俞。
    上辈子她已经胃癌住院的时候，俞怀延才从部队找过来，得知真相的他暴怒，冲到俞家把俞怀安打成了植物人。结果事情闹大了，他被迫从部队里退了出来，陪着俞鱼度过了剩下几个月的人生。
    “喂，你好，401需要客房服务，要一名女性，尽快”，周元用房间里的座机打电话去了前台。
    前台小姐想了想401房间里的客人，内心鄙夷，这还是大白天呢。
    五分钟后上来一个二十四五岁，穿着清凉的卷发美女，一开门就问，“卫生间在哪儿？”
    周元一愣，现在的客房服务都长的这么好看？还这么敬业？
    “里面”，他侧身让人进去。
    “还有一个人，要加钱的”，卷发美女一进门发现沙发上还坐着个人。
    “呃，洗个澡和几个人有什么关系么？” 跟在后面的周元没搞懂，“队长，人来了。”
    俞怀延偏头，刀削斧凿的侧脸让“客房服务”不禁红了脸，忍不住心神荡漾，好吧，这个不给钱也可以。
    “麻烦了”，俞怀延把女儿抱起来，“我女儿手腕上有伤口，你帮她洗澡的时候注意不要碰到水”。
    “啊，呃，给你女儿洗澡？” 卷发美女一脸愕然，感情不是来女票的？
    “姐姐，我们快去洗澡吧”，俞鱼一看她表情就知道不是单纯的客房服务。
    “嗯，走，走吧”，算了，反正都有钱赚，不过怎么这次心里还有点儿失望呢。
    要不说大酒店的服务好呢，俞鱼舒舒服服的被包在宽大的浴袍里，热气蒸腾让她青黄色的脸都透出一丝红晕。
    “小妹妹的衣服呢？” 已经明白过来的“客房服务”现在成了真的客房服务。
    “在这儿”，买衣服回来的赵猛把沙发上的袋子递过去，“小姑娘应该都穿这些吧。”
    卷发美女把袋子里的裙子抖开，和俞鱼两个人相顾无言，居然是两条粉红色的泡泡裙。
    “我不穿，我不穿这个”，俞鱼把脑袋缩进浴袍，抵死不从，这什么鬼裙子。
    “挺好看的呀，我问过了，小姑娘就喜欢这种”，赵猛憨厚一笑，为了买到小姑娘穿的衣服，他可是问了不少战友。
    “那个，要是你们不介意，我出去给小妹妹买几身送上来吧”，美丽的小姐姐善解人意，这两条裙子简直辣眼睛。
    “行，多少钱回来我们给你”，俞怀延现在恨不得给俞鱼最好的，不想穿那就不穿了。
    “现在饿不饿？” 俞怀延把放桌上的小米粥端过来，温度刚好。
    “不饿”，俞鱼往后挪了挪，她现在吃什么都跟吃蜡一样，还是不要为难她的胃了。
    “怎么还不饿？这都快中午了”，俞怀延不敢看她的眼睛，他还没找到和女儿相处的方式，深重的愧疚感让他快喘不过气。
    “我真不饿，不想吃，以前我都是一天一顿饭”，俞鱼手托着下巴，年轻时候的她爸长的还挺好看的。
    端着小米粥的俞怀延手一抖，胸口的郁气让他坐立难安，嘴角咧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好，不想吃就不吃了，那，想不想看电视？”
    “好啊，想看动画片”，俞鱼来了兴趣，小时候别说动画片了，电视她都没摸过，每到晚上她就被锁在仓库里，连灯光都没有。
    小时候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一集完整的动画片，可是等啊等，等她都长大了这个愿望都没实现。
    “队长，来一根？”  周元从裤兜里掏出盒中华，掀开烟盒，弹出一根递给俞怀延。
    透过门缝看着趴在床上认认真真看动画片的俞鱼，俞怀延伸手抽了一根叼在嘴里，周元给他把火点上，自己也抽了一根。
    俞怀延倚着墙，一条腿屈着，食指和无名指夹着烟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周元，你说我是不是大错特错？不配当个好爸爸？”
    捏着烟头的周元手一顿，“队长，知人知面不知心。”
    无言的沉默，两个人的脸模糊在烟雾里，看不真实。
    听见屋里俞鱼咯咯的笑声，俞怀延把烟头碾灭，挥手散了散身上的烟味儿，“进去吧，后天我们就赶回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