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答应下来的很是果决。
接下来单刀直入的处理方式,因为丝毫没有顾忌留手的强硬态度,让这件事情在学校里面引起的反响也很大。
随着迹部后援会的整治,原本没有宣扬出去的事情,也渐渐的压不住了。
不提课间跑来围观自己的他班学生们,就连上课的老师,注视着花果的眼神都带了几分说不出的惊讶。
面对着比刚入学还要强烈数倍的眼神,花果的压力也与日俱增。
但更痛苦的——
是某一天,宗像礼司突然回家来了。
自从花果住进宗像家,家里的其他两位主人,不是早出晚归的,就是一天到晚不着家的忙碌着。
在这个节骨眼上,对方突然回来了。
花果自己也拿捏不准,对方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只是这毕竟是对方的家,自己本就没有什么立场说些什么,她向田中管家点头应答,示意自己知晓了。
晚饭。
因为宗像礼司要回来的缘故,家里准备的是最经典的日式晚餐。
“小姐——”
花果拿着书的手下意识一抖,瞬间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有些过激了。
调整好心态,看向门口的田中管家。
“怎么了?”
“少爷说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让您晚饭别等他了。”
本来该是庆幸的,但是听到了自己一直期盼着的话语,心里却莫名的有些失望。
合上手上的书,本来就没有看进去多少,现在就更加不想要看书了。
“知道了。”
盐烤鲑鱼,在那被煎的焦黄的鱼皮,淋上一点点的柠檬汁,一口脆嫩,很好吃。
但是因为心里惦记着要回来的人,再好吃,花果也没吃下多少。
这一等,就等到了夜里转钟的时候。
眼见着十二点上的指针转动,即将踏入第二天。
田中管家像是往常一样端来牛奶,“小姐,少爷今天怕是回不来了。”
他抬头看了看座钟,“您明天还要上学,还是早点睡吧。”
“他说他不回来了吗?”
“少爷之前也有过几次,事先吩咐过我们,要是过了夜里十二点还没回家,那就是不回来了。”田中管家言之凿凿,身后的一众女仆侍长点头。
说不准心里莫名的情绪,“那我就先去睡觉了。”
夜已经深了,原本还在劳作着的人纷纷睡下。
待在卧房里的花果,抱着怀里的软枕,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有一股劲卡在自己的喉咙口,半天上不来,也下不去。
硬生生憋涨的让自己无法入睡。
有点烦躁在宽大的床上来回滚了一个翻身,心中默念着自己今天上学课文的内容。
反反复复的来回好几次,好不容易有了些许睡意的时候,耳尖的她,听到了门外有车子的声音。
声音其实很小,但是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却显得放大了不少。
宗像家的众人早就已经歇下了。
花果也是猛地一个机灵从床上翻身半坐了起来,有点焦心又有点期盼的看着窗外。
厅内,田中管家扶着宗像在沙发上坐下,正要主张着叫人过来备一点宵夜,却被他劝住了。
“不用忙活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只是回来拿点东西。”
“少爷,夜已经深了。”田中管家欲言又止,“总该还是要顾惜一下自己的身体啊。”
“我知道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最近的事情越堆越多,刚刚才告一段落,宗像礼司已经是有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
但想着答应要回家的事情,到底还是拖着疲累的身体回来了。
田中管家在宗像家已经很多年了,见状也只得叹了口气,知道自家少爷那不听劝的脾气,正待要离去的时候,却看见了出现在楼梯上的花果。
“小姐,”他回身看了眼身后的人,摇了摇头,“你怎么也还没有睡?”
“我睡不着,听到门口有动静,就起来看一看。”花果下了两级台阶,稍微靠近一点之后,又停在了楼梯上不动了,“田中管家你不休息吗?”
“少爷刚刚回来,我现在也要去休息了。”
田中管家轻轻的锤了锤自己的后腰骨,刚刚一接到少爷回来的消息,他就起来了。
到底不比年轻的时候,身子骨有点僵硬了。
他往后走了两步,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厨房里面有凉面,”他把声音压低了一点,“少爷估摸着还没有吃晚饭,小姐你记得叮嘱他一定要吃点东西,别老拿自己身体不当一回事。”
“好。”
目送田中管家回去,厅里面,只剩下了宗像礼司和花果两个人。
四目相交之时。
“我看看你的手。”
拆开了层层包扎好的纱布,露出来的手指依旧纤细,肉眼可见那手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但依稀还是能够看出上面的手上痕迹。
“只是不然你不要随便动用力量,并不是说,你不能够用它自我保护。”
宗像礼司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语气有几分黯淡。
“学校是我帮你选择的,可不知道会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你想要转到别的学校去,也是可以。”
“我觉得冰帝很好,”花果摸了摸自己身边的栏杆,“只是——离家里有点远。”
她其实不喜欢被人上下学接送的感觉。
虽然不是被禁锢了,但就拿上次来说,只是买书的小事情,也需要征求同意的感觉,让人觉得很是憋闷。
可是冰帝确实离宗像家太远了。
如果不坐着家里的车子,那就只能够上下挤地铁了,可是——
想着曾经引起高度讨论的地铁色狼事件,花果又想起自己那件短短的校裙,到底还是没有勇气。
要是能够在离家稍微近一些的学校上学就好了。
她是这么想的。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却也总不见你回来提过。”宗像礼司微微睁开眼睛,自下而上的打量着她,着重看了看她手上缠着的纱布。
末了,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过来。”
楼梯间的人影僵持了一会儿。
这才顺着发话人的意思,过来乖巧坐下。
只是不知道有意无意,即便是在同一张沙发上的两人,之间的距离,却是一头一尾隔得远远的。
宗像礼司即使再累,见状,也有点想笑。
“你讨厌我?”
“不。”花果看着他,半晌无语。
良久,低低的声音响起。
“只是——不喜欢。”
今天是满月。
清冽的月光下,依稀还能够看清楚面前空气中漂浮着的尘埃,上下游动。
月光如水,夜色酝酿着说不出的氛围。
夜晚,常常会不自觉的,放大人的情绪。
忽然靠近的身体,让花果下意识的想要躲避,却还是晚了一步。
“你干什么?”
没有听到回答。
但从耳边传来的呼吸声,轻微却又炙热。
带出的热气,从感受到热感的耳畔开始,径直从心底里抵达了全身的四肢百骸。
异样,却又莫名的让人觉得心软。
“就这样,就这样,让我靠一会儿。”
一直显得很是强势又冷静的男人,少有的取下了镜框,带着几分疲惫合上了自己的眼睛。
许是和平日里反差过大,那种易碎脆弱的感觉,让花果下意识挺直了自己的腰板,动也不敢动的用肩膀承担着自己身边成年男人的重量。
第一次和异性靠的这么近。
近到,依稀可以数清楚对方眼睫上的睫毛,平顺的看见他因着呼吸而上下起伏着。
意外的和平又亲近。
月光倾洒在对方的脸上,能够看清下巴上隐隐泛起的青色胡茬。
大概是真的,很累吧。
但是——
好痒。
不仅仅是被对方呼吸吹拂到的耳朵。
也不仅仅是能够感受到对方体温的脖颈。
更不仅仅是两人交叠在一起所能够听到的心跳声。
心里,麻麻地,酥酥的,痒痒的。
随之时间的流逝,原本还能够挺直的腰杆,随着耳边的每一次呼吸声,渐渐发软酥麻。
终于。
在她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对方从她的肩头,抬起了脸来。
只是这一抬。
她倒还是希望对方,从来都没有抬头过。
“你,脸怎么这么红?”
“才,才没有。”花果把自己头上的发圈一拉,头发垂落下来遮盖住脸颊的同时,低下了眉眼,不敢直视眼前的人。
没经历过这种奇怪的心境,一时觉得对方挂在嘴角那带着几分调侃之意的笑容都很莫名。
“你,你肚子饿不饿?”
慌乱着下意识的想要岔开话题,却忘了对方还在自己身畔,动作过大的下场,就是花果的额头和对方的下巴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
‘砰——’
听着就疼的厉害,宗像的下巴看着没事,她的额头上已经是红了一大块了。
但饶是如此,现在却待在厨房里面的花果,还是一边碎碎念一边准备着之前田中管家说的凉面。
她不会做很复杂的东西,但是凉面这种东西,只要看个两次,基本上就已经是会做了的。
一到夏季,为了避免食欲不振,人们总是喜欢吃些凉爽的东西,凉面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厨房里面备置的东西很是齐全。
日式酱油、昆布、柴鱼片、冰糖、荞麦面、黄瓜、芥末......还是第一次做凉面。
全幅心力都集中在了手上的动作上,特意用终端调出了凉面的食谱,认真守量的比在学校里面做实验还要认真。
只差没有用刻度量杯来做饭了。
宗像礼司在一边看了一会,盯着她那因为认真而不自觉微微撅起的嘴巴,嘴角也跟着上扬。
“我要很多很多的抹茶。”
盯了一会儿,看着她战战兢兢的,反而在自己的注视下手脚僵硬的不知所措,连着几次都差点把碗打翻了。
嘴角笑意越发扩大,双臂环抱,一脸正直装作毫无所觉,实则却比起之前更加热烈的盯着她。
恶趣味的视线热烈到让人不敢忽视。
“抹茶?”花果一脸惊讶,“谁会在凉面里面放抹茶啊?而且抹茶——”她仔细回味了一下那个味道,下意识皱起了眉头,“这样做出来的怎么会好吃呢?”
“没有抹茶,我就不想吃了。”
真的假的?
花果盯着他看了许久,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之后,这才一脸怀疑人生的往汤汁里面加了抹茶进去。
只是那股味道,即便没有尝,光是闻到,就觉得很不搭。
这样真的会好吃吗?
带着疑问,过程中连着打碎了两个碗,煮汤的时候又差点烫到自己的手,花果手忙脚乱左突右击的才从厨房里端了一碗凉面出来。
宗像爱抹茶可以说是爱到一定的程度,吃冰的时候不但一定要抹茶口味的,就连吃一碗凉面的时候,也要在面的汤汁里加一大杯抹茶。
这个味道对于花果来说不敢恭维,但是对他来说,这种味道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吃饭的时候,两人的动作互换。
这一次,轮到花果双手捧着脸,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吃面,想问问自己的手艺怎么样,但是一想起他刚刚加进去的那一大堆抹茶。
自觉还是不要问出口的比较好。
和方才因为被注视着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的花果不一样,宗像吃着凉面,一脸的坦坦荡荡,甚至还犹有闲心的抬起头来,“要转学吗?”
他还记得之前问的事情。
花果捧着脸,气结了一瞬,“有什么学校?”
“你是想要离家近一点的是吗?”谈起正事来的宗像,瞬间就严肃了起来,再也不见之前松散自在。
“宗像家附近的话,”一边思索着,一边以手指指节轻敲着桌面发出了‘笃笃笃’的声音。
“有专门的女子学校圣玛利亚,也有贵族学校白学馆学园,”他看了看花果的表情,“普通学校的话有个并盛,夜间学校也有——好像是叫黑主学园的。”
“夜间学校?”
“就是晚上去上学的。”见花果似乎有点感兴趣,他喝了一口手边的茶水,像是漫不经心的添了一句,“有一点危险。”
看了眼她的手,他闭了闭眼,“这个学校最好还是不要去。”
“明天我会找人把那几个学校的宣传手册给你,你也可以自己看一看,有没有感兴趣的。”他扶了扶自己面上的镜框,“至于冰帝那边,这段时间你愿意去上课就去,不想去也可以不去。”
“关于校园欺凌和转学的事情,田中管家会帮你处理好的,我们宗像家的人,还不至于被人欺负成这样。”
镜片上忽然闪过的一道白光,让花果错眼了许久不忍直视。
果然,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兄长——
很奇怪。
......
新的一天到来。
在餐厅里用餐的两人沉默又陌生,不约而同的,都像是忘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回想着昨天尴尬的问话,花果依稀的,好像还能够感受到自己面颊上的那一股热度。
烫烫的感觉,在脑海里迟迟挥之不去。
宗像礼司一脸淡定,但是花果却还做不到,她自己没有注意到,但是光一个早餐,她就偷眼瞧了宗像十余次。
次数多的,就连站在宗像身后的田中管家都注意到了,宗像却还是一副毫无所觉的模样。
好不容易,早餐结束。
眼见着对方就要走了,花果正迟疑着要不要上前去搭话,就见他向自己招了招手。
带着股莫名的喜悦,花果小跑了几步,“怎么了?”
“今天如果不去学校的话,一会儿会有人来接你。”
“谁?”
宗像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国常路。”
“啊,好,好的。”为那一瞬间雀跃的自己感到羞耻,花果紧了紧自己手腕,点头。
“那我就走了。”向田中管家示意了一下,宗像穿好了身上的外套,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内。
花果在位置上僵硬了许久这才愤愤然回了房间。
昨晚,哪怕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柔软的床上,她也因为那股迟迟消散不下的热度翻来覆去。
等到好不容易睡着了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明了。
庆幸自己不会有黑眼圈的同时,她也是打定了主意,不要再回想起昨天夜里的事情。
可看着宗像礼司今天也像是同样遗忘了昨晚的样子,她又莫名的有些情绪低落。
这样的低落,一直等到了黄金之王那里,也丝毫不见有着些许的好转。
“因为检测到高危世界的难度高于我们一开始预测出来的难度,所以这一次,黄金氏族送来了新的防身方法。”
随着带着黄金面具的兔子靠近,托盘上被布遮盖住的东西,也渐渐显现出了形状。
看大小和模样,似乎是一把刀。
上面的布被揭开,露出来的,就是一柄一尺九分多长的协差。
“这个是?”
“物吉贞宗。德川家康的爱刀,是一把可以带来幸运的刀。”
“这把刀是文物?”
虽然没有听说过这把刀的名字,但是德川家康是谁,花果之前接触学习的时候,还是有听说过的。
“不是文物。”带着面具的兔子沉默不语,倒是身后的国常路大觉,似乎犹豫了一瞬怎么开口解释,道:“这柄刀剑是意外出现的,和供奉在尾张德川家的一模一样,但是检测器,从上面检测出了些许的不同。”
“不同?”看着对方欲言又止的模样,花果突然想起了一种可能性,看着刀剑的眼神都变了变,“妖怪?”
“大概,是付丧神。”
付丧神?
从夜斗那里曾经粗略的了解过这边的八百万神明体系,看着这把安静的看不出任何异状的刀剑,花果犹豫了几刻,还是决定将其拿在了手上。
几乎是在手接触到刀柄的那一刻——
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
再然后,原地凭空出现的,就是一个金发的少年。
“我是去到尾张,学会了什么是强大的物吉贞宗!从今以后,我也会遵循自己的信念,给主人带来幸运!”
金色的眼眸闪闪发光,即使面对着的所谓‘主人’,是一个比自己还要矮上半个头的女孩,也没有丝毫的动摇。
活力又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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