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吭哧吭哧——’
“那个,”花果显然到现在还没能接受夜斗的吃相,“我说过了很多次了吧?”
她显然有点无奈,“我不会和你抢东西吃,而且,”晃了晃自己随身带着的钱包,“我也带了足够的钱,要是不够还可以加点东西的,所以——”
“吃慢点好吗?”
这几天每次叫人出来吃饭,他都是这个样子。
倒也不是觉得夜斗这样胡吃海塞的很丢人,只是担心他这么强硬的吃法,迟早会让他噎到或者呛死。
“花果大人没关系的,”见着夜斗一心在吃无心回答的样子,物吉倒是对他的吃相不以为然,甚至还把自己面前的碟子往他跟前推了推,“神明的身体还是很结实的。”
“而且这里是隔间,”他把拉门又紧了紧,“不会有人看见的。”
“唔就资道乌鸡你最体贴了(我就知道物吉你最体贴了)。”
一只手忙着涮和牛,一只手忙着搅和着蘸料碗里的鸡蛋,夜斗左右开弓忙活的好不开心。
嘴里的东西还没有来得及吞下去,下一块肉和下下一块肉就已经是塞进了嘴里。
花果都还能看见肉坨上面的热气,“不烫吗?”
明明刚才从锅里拿出来,也没有好好吹凉,明明被烫的面目狰狞还是非要一口一堆的塞进嘴里。
“海吃的四五怎么会塌(好吃的食物怎么会烫)?”
嘴巴里面还嚼着东西就不要说话啦!
心下叹了一口气,捧起一边已经微微放凉的茶水,两人决定对夜斗的吃相眼观心心观鼻的装作没看见。
“不过话说回来,还真的是很厉害呢。”物吉说的是早上看见的那个裸奔少年。
花果联想起那个白斩鸡一般的白花花,跟着赞同的点了点头。
真是看不出来,小小的身体,却有着大大的魄力呢。
“花果大人吃饱了吗?”
如果不是夜斗路过这家店闻到味道就开始走不动道路,他们也不会进来吃这高级寿喜烧。
三个人,点了八人份的量,可是大部分都进了夜斗的肚子里。
物吉都没看见自家主人吃了多少。
这几天待在宗像家,虽然不是和花果大人朝夕相对,但是也是形影不离着的,对于她那一点特别的口味爱好,物吉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花果大人似乎,特别偏爱番茄酱。
“果然,还是应该去前面车站那家快餐店的。”
物吉还记得昨天去了那家连锁的‘M’记,一向食欲都不怎么好的花果大人,整整吃了五个汉堡连带着十二包的番茄酱。
虽然还是没有吃外面的面包。
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食欲这么好的时候。
“吃完了。”刚刚吃完了五人份的夜斗,有心想要拍一拍自己的肚皮,但是趴在榻榻米上面却半天都翻不过来,可饶是如此,“八分饱,不过也够了。”
神明混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也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们刚刚说什么好厉害?”夜斗挺着个大肚子,一步一爬的挪到了窗户边。
花果还没看懂他的举动,就见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拍了拍,很快,原本凸起来的小肚子,霎时就消失不见了。
“你厉害。”
天呐撸。
这吃进去的牛肉都消失到异次元空间去了?
“哈?”
“不过才隔了一天,昨天不是给了你一些吃的用的当做香火钱的吗?”花果看不下去,顺手给他也倒了杯茶,“怎么又饿成这样了?”
方才还一头雾水的夜斗,闻言也不知道戳中了哪个点,整个人都飘乎乎起来了。
珍之重之的从自己运动衫怀里,掏出了一个奇形怪状,看着有点像是个泥塑人偶的东西来,一脸?N瑟,“你提醒我了,看,这是我昨天去换回来的宝贝。”
“宝贝?”
“对!”捧着泥塑的手珍之重之,抬手举在头顶,眼底里面满是小星星,“有了这个宝贝,我就可以时来运转财源滚滚啦!”
“所以你就把我昨天给你的三万日元全部拿去换了这个东西?”怎么也不会想到是这个理由的花果,看着夜斗的眼神一瞬间有点抓狂。
“怎么会!”
还好还好,还没有太无可救药。
“三万块钱还不够呢,我还搭上了五千。”说着这话,摇着自己手上只剩下薄薄一层底的玻璃瓶子,夜斗现在怎么也看不出来之前那一副吝啬的铁公鸡模样。
物吉忍不住了。
作为付丧神,他怎么会感觉不到对方手上拿着的这个小玩意,其实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泥塑?不,这比普通还要差一点,坑坑洼洼的还带着裂缝的样子,说是破烂都不算是过分。
这种一看就是幼儿园泥塑作品的东西,竟然还真的骗到了夜斗。
真不知道该说是天真,还应该说是笨蛋。
这样的神明,难怪攒了这么多年的钱,却还只有这么一瓶子的硬币了。
一旁花果也跟着抬手捂脸,一副没眼看的模样。
她现在也觉得自己想的太过于自信了,竟然会被一开始撞见的夜斗财迷模样所蒙骗,相信对方会牢牢守住自己的财富(玻璃瓶存钱桶)。
虽然名义上是宗像家的人,但是实际上成为了黄金氏族一员的花果,每个月是按照正常公务员的水准从黄金之王那里领取薪资的。
这个金额,有可能在她完成黄金之王嘱托的任务之后,再翻上一番。
在那之前,她一开始是将这笔钱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自己和物吉外出的花费,一部分则是作为夜斗神社建立的初步启动资金,一点点递交到夜斗的身上。
虽然每次给的金额不是很大,但是积少成多,总也会比夜斗自己那五元五元来的要快一些。
严格计算好了金额,确定如果对神社的选址建设要求不是很高的话,差不多三年下来,应该也是足够夜斗自己建设一所神社了。
但是果然——
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夜斗财迷了这么多年,还混的这么凄惨了。
简直没眼看啊!
“所以你从昨天到现在,就什么都没吃?”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夜斗把手上的泥塑宝贝的放回原处,表情有几分讪讪,“反正神明也不需要经常进食的啊。”
“啊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哈。”
尴尬的笑声丝毫不能缓解场中的气氛。
啊——
真是败给他了。
......
夜幕降临。
透过半开的窗户,依稀能够看见外间迷蒙的小雨,还有着散不去的雾。
房间里的窗户被风吹得呼啦响,小雨点点滴滴的落下了,砸在院子当中的锦鲤池中,绽放出了一朵朵透明的水花。
随着夜风的到来,原本闷热的天气,也跟着凉爽了不少。
桌子上面高高的摞着十来本厚厚的书,都是这些日子里,花果带着物吉一起,一点点从书店里面搜罗过来的。
他们之前都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教学,现在有点时间,也只能从最基础的开始一点点补起。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外边的天气,也隔绝了外间落雨的嘈杂声,因为时间晚了,所以屋子里只有一盏台灯亮着。
昏黄的灯光和外间的雨声搭配在一起,意外的,让人的心都跟着沉静了下来。
刚刚才看完了一本厚厚的书,把书签抽出来,花果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仿佛还能够感觉到上面突突蹦?的青筋。
其实除了数理化,其他的东西,还是很好明白的。
看着一边被摊开来的空白数学练习册,拿着自动铅笔的手转了又转,不知道盯了多久。
迟迟不敢下笔。
总觉得一动手,就是错误。
‘还是先翻开看一看后面的答案吧。’
她在旁边的书堆里面仔细翻找了一会儿,抽出了一本薄薄的习题答案。
还没等打开,就看见书桌上的终端,亮了一下。
【出门。】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又是在这个时间点。
她拉开窗帘,看了看楼下,没有人。
房间里的挂钟摇摇摆摆的,小门打开推出的精致小鸟,准时响起了十二声。
花果想了想,披了件外套,手上拿着终端就打开了房门。
物吉正住在她房间的对面,听到了开门的声响之后,也跟着打开了房门,半倚在房门上看着她,“怎么了?”
“我出一趟门。”
物吉看了看空荡的楼道,“外面下雨在呢?”
“嗯,”花果从玄关的地方拿了把雨伞,也没有解释的边走边说:“我就在门口站一会儿,透透气。”
“要我陪你一起吗?”物吉皱着眉头,“天色晚了,外面不安全。”
“没关系的,就在门口。”看着物吉还是迟迟不愿意回到房间里去,花果犹豫了一瞬,妥协道,“要是真的出了事情我会叫你的。”
“小心点。”
“嗯。”
她反手关上了大门,撑着手上的伞,走过鹅卵石铺就的小道,路过夜间的花圃,抵达总宗像家的大门后,就半躲在门口处的屋檐下等待着。
寂静的夜里,能够听清楚雨水淅淅沥沥的落在伞上,发出来的滴滴答答声。
这附近都是宗像家的领地,因为不是普通的住宅区,除了街道两旁的路灯之外,只能够看见一团黑压压的漆黑。
有点后悔没带盏灯出来。
黑暗能够带出心底里按压着的情绪,花果半低着头,看着地面上的小水坑。
好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花果依稀听见了几声车子轮胎的响声。
她收回视线,半抬起头来,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自己却还傻傻的撑着伞。
正待要把伞收起来,远处驶来的车子就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
堵在回家路上的车子停下,车门打开。
“为什么不回我的简讯?”
还是那熟悉的紫灰色的短发,眼下的泪痣似乎在闪闪发光。
沉默。
“那我就换个说法,”他看向花果,“你真的决定要转学?”
“本来还没有决定的,但是看见你,我就确定了。”
“哪个学校?”
“并盛。”
“是因为我后援会的原因吗?”迹部少有的面上露出了几分羞愧,“在我治下出现了这样的问题,是我的责任。我已经查出是哪几个人了,该劝退的劝退,该惩处的也惩处了。”
“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
他再次看向花果,半垂着的眼中情绪未明,“不要转学好不好。”
“这一次,在冰帝,我保护你。”
“保护?”花果将伞微微倾斜,半遮着脸,低低的重复了一声。
还穿着校服的少年,信誓旦旦的眼神,毫无保留的态度。
在这黑暗寂静的夜里,都闪闪发亮的如同宝石一般美丽,让人想要一直,一直,就这样一直看着他。
“呐,迹部桑,”抿下内心翻涌起的情绪,花果注视着比自己高了一头的少年,“能和我,再牵一次手吗?”
淡黄色的路灯下,少女原本缺少血色的面庞都跟着带上了暖意,倒映着光芒的碧色眼眸中,还能够清晰的看见内里自己的身影。
就好像,自己是她的全部。
上一次若说是不能抗拒。
这一次,就说不清楚,到底是蛊惑,还是沉溺了。
迹部能够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也能够清晰的看见面前少女的模样。
但是——
什么时候。
两人触碰上了。
又是什么时候。
两人互相十指紧扣了。
又或者。
是为什么。
在伞下拥抱了。
却是——
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复制‘个性’条件达成}
{复制迹部景吾特殊‘个性’进度:七分之二}
{复制能力:冰之帝王}
虽然只要十指紧扣就能够复制能力,可迹部的拥抱来的突然,花果即便后来反应过来,感受到那股体温之后,却不知怎么的,不想推开。
相拥无言。
良久。
“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宗像家,也出了一对罗密欧和朱丽叶。”
熟悉的声音响起,吓得两个原本在伞下拥抱着的人,几乎下意识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
或者说,是花果下意识从迹部的怀里面逃了出来。
许是因为宗像礼司出现的太过于突然,迹部没有注意到这细小的动作,只是以着保护者的动作上前半步,“久仰大名。”
“看来我有必要和迹部先生打个招呼了,”宗像礼司看了他一眼,“夜已经深了,明天还需要上学的好孩子应该要回家了。”
迹部一噎,但很快意识到对面的这个男人,是自己身后宗像花果的哥哥,“您说的是,既然如此,那我改日再上门拜访。”
回身看了眼身后的花果,迹部点头敲了敲手上的的终端。
做了一个示意联络的动作,这才重新上了自家的车子。
宗像礼司看着迹部家远去的车子,又看了眼还守在屋檐下的花果,颇有兴味的挑起了眉头。
“人都已经走了,你还不回去?”
“你——”
你。
不进门吗?
你。
今天怎么会回来?
......
“夜深了,有什么事情,明早再说吧。”
手上拿着巨型拼图盒和黑伞的男人,头也不回的转身进屋。
未尽的话语被堵塞在了心中,半分都没有表露出来,意外被撞见的慌乱也早早的就已经收押在了心底。
“啊,嗯,晚安。”
晚。
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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