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少年，想成为英雄吗

    
    真正的思想者，如寂静中静静燃烧的火焰，当你直视他的双眼，也会被那炙热的温度灼伤。
    然而对猎物来说，那是能杀人的火焰。
    黑夜中寂静的小巷，被危险吸引而进入这里的腐朽羔羊。
    围着红色围巾，手持双刀的高大男人，喉咙深处肆意泄出闷沉的哼笑，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刀刃上的鲜血，奔跑的羔羊立即定在原地，身后如实质般的恶意毫不掩饰的包裹着他。
    “不可能的……我怎么会动不了……”
    “你是谁？！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杀了我，你会被通缉的！”
    “我可是英雄！！！你怎么敢！！！”
    任何人在面临死亡都会露出丑陋的本性，高高在上一副悲天悯人的英雄，在生死关头，也是这种恶心的嘴脸。
    斯坦因咧开嘴笑了，如深海里亮出巨齿的大白鲨，狰狞又可怖。
    “我的名字不重要，不论是沽名钓誉的所谓冒牌‘英雄’，还是社会上的邪恶，都在我的猎杀名单上。”
    斯坦因的刀尖轻轻抵在英雄的后心，黏腻充满恶意的话语沉沉诉出：“你，也是其中之一。”
    噗嗤——
    月光下的影子如张牙舞爪的恶魔，粘稠的液体喷溅在墙壁上，睁大双眼，目眦欲裂的英雄露出了万分的丑态，泪涕横流。
    这是斯坦因杀的第二十一个英雄。
    对于这类数字，他并不在意，也不会顾虑自己肆无忌惮的行为会引来什么样的人对付他，在他心里，他只是在履行他心中的信念和道。
    为此，不顾一切，不择手段。
    没人会理解他，他也不需要别人的理解，他能预见自己的死亡，死在一个真正的英雄手里，而在那之前，他会杀尽所有拥有‘英雄’之名的冒牌货。
    斯坦因正准备离开小巷，耳旁忽而传来一声极细极轻的喘息，遗漏的小虫子吗？他眸中杀意闪过，红色的围巾在月色下划过一道血腥的弧线。
    他如一道影子，鬼魅般出现在废弃物的角落，沾着肉沫的刀直指少年雪白苍冷的鼻尖。
    他有些诧异。
    并非是因为少年纤瘦单薄的身体，或是他那张雌雄莫辨过于漂亮的脸。
    而是居然有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那么久，若非——
    斯坦因打量的视线掠过少年肩头深可见骨的伤痕，很新，还在汩汩涌出血，修长苍白的手紧紧按住伤口，也无法阻止他身体里那些血液的流逝，以至于太过虚弱松懈了警备，才被斯坦因发现。
    湿润的痕迹浸透漆黑的和服，衣摆绣着金蝶，像是哪个古老世家的贵族少爷。
    即便被凶器指着，也毫不畏惧。
    不过，他也确实有这个能力毫不畏惧。
    可惜受了重伤，目前只怕连接下斯坦因一招的力气也没有。
    “我先来的。”
    清冷的声线飘忽的随风就能散。
    斯坦因微微挑眉，他并没有收回刀，而是俯身，攥住了少年的下颚，左右打量。
    不是英雄，斯坦因的记忆里，不论是早年记录在案，还是今年新录入的，都没有这张脸。
    啊，他好像失去了杀人的理由。
    白境忍着反感，灰蓝色的眼瞳淬了冰渣子似的瞪着他，“你干什么！”
    斯坦因加大了力道，弄疼了这个皮肤娇嫩的不可思议的少年，他脸上的表情堪称是恶劣，“你为什么战斗？”
    一脸恶相的男人问了这么个奇怪问题。
    白境长袖下的手紧紧攥着，鲜血染红了大半个身体依旧眸光冷的掉渣的，言辞刻薄，“晨间剧大叔，暗地里有什么黑漆漆的镜头在聚焦对准你吗，在命案现场念着看似有着高尚信念的台词也改变不了你满身的血腥。”
    斯坦因眼底刚刚削去的杀意重新浓烈升腾起来，他猛地凑近白境，温热粗狂的呼吸喷吐在少年的脸上，他完全没有保持距离的认知。
    “你为什么战斗？”
    这人……有病？
    白境面容苍白如薄纸，但昂起的脖颈坚韧白皙，如老旧贵族让人倒胃口的矜持和倨傲，一字一句：“你的问题，真是无聊透顶。”
    空气中弥漫着厚重的血腥味，有那个英雄的，也有白境身上的。
    “不过，看在你是我漫长的人生中见到的最后一个人的份上，告诉你吧。”
    濒临死亡的少年抬起灰蓝色的眼，眼里似有刀锋闪过，干燥的唇瓣呢喃着。
    那一句话随着小巷的风四散。
    斯坦因盯了他许久，他十足十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
    白境的呼吸越来越没有规律，过多失血让他无法保持注意力集中，视线也一片一片变得模糊。
    但他一句也没有开口求助于斯坦因。
    反倒是最后斯坦因松了手，不远处隐约有巡逻队的脚步声，这个城市上个月刚经历一场大乱，英雄欧尔麦特从天而降解决了困难，城中的警备加强了三倍。
    但，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斯坦因轻蔑的嗤了一声，在巡逻队经过巷子口之前，弯腰把虚弱的少年抗在肩头，也不在乎这样的姿势会不会让他伤得更重，下一片乌云遮挡住月亮，斯坦因的身影飞快的消失在黑暗深处。
    白境的伤并不是致命，但长久没有处理，袭击他的凶器上似乎沾有某种咒术，使他无法依靠自身力量止血。
    他晕晕乎乎间被斯坦因带到了一家似乎是废弃的小诊所里，被毫不怜悯的扔在了病床上。
    幸好白境神思恍惚，不会在意这点疼痛。
    斯坦因在医药柜上翻来找去，拿了一卷绷带和几瓶药，踢开地上的空瓶子和破败的椅子，走到病床边，盯着白境看了一会儿。
    即便是对外表从不在意也不懂得欣赏的斯坦因，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孩子有个相当精致的皮相，那横贯在肩头上的伤倒是一个“污点”。
    这种想法，在斯坦因撕开白境的和服后，更甚。
    他意味不明道：“你这样的……啧……”
    不知是嘲讽还是感慨。
    斯坦因拧开药瓶，直接将药水倒了上去。
    白境混沌的思维突然清明，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的叫出声，嗓音沙哑虚弱。
    “你要……你要杀了我吗！”
    斯坦因的动作简单粗暴，“你清醒看看，我是在救你。”
    白境震颤的眸光因为疼痛泛起了水雾，漂亮的像人偶的少年隐约露出了狰狞的杀意，当他看到斯坦因手中的绷带，意识到本该死去的自己在一个杀手手下捡回一条命，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的别过脸去。
    不过，接下来他就再也没痛呼出声过。
    斯坦因的处理让他不再流血，但要让伤口痊愈并不容易。
    但至少避免了白镜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死因是可笑的失血过多。
    白境，时政雇佣的第一批为维护历史而率领刀剑出入战场的审神者，连续九届蝉联NO.1的排名，其率领的本丸练度满级，剿灭数不清的溯行军，是新审神者们心中的榜样标杆，审神者手册上的模范人物。
    然而力量越强，越危险，越遭忌惮。
    至少白境从未想过，他有一天会为了活命和溯行军合作，身负重伤逃到异世，被一个似乎是变态的强大杀手捡回了回去。
    后来，白境知道，这个杀手名叫斯坦因。
    一个正在进行肃清行动的英雄杀手，一个自诩清道夫的男人。
    白境在电视上看到了记者在命案现场面带惊惧的报道，对这个不见首尾不知身份的杀手的各种猜测，同时白境也从网络和电视清楚他目前所在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情况。
    从中国轻庆市出现会发光的婴孩开始，时代发展至今，大部分人类拥有一种名为“个性”的力量，有的与生俱来，有的后天觉醒，而同样的，伴随着这种强大力量而出现的邪恶，拥有“个性”的英雄们挺身而出，成为这个时代的特色。
    他一不小心似乎来到了一个很了不起的世界啊。
    也许，他能找到让他伤口痊愈的方法。
    白境的右手僵硬的垂在身侧，肩膀上的伤让他无法再自由使用右手，他坐在椅子上，睁着平静的灰蓝色眼瞳。
    他身上穿着斯坦因的衣服，宽宽松松的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有治疗的个性吗？”
    坐在白境对面的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中是恰到好处的怜悯和不解：“我们医院只有协助手术的个性，并没有你想要的痊愈治疗的个性，不过，只是刀伤，在我们医院通过物理治疗也是可以痊愈的，更何况，有这类的个性，也都是职业英雄吧，他们不太可能在医院就职。”
    可惜白境的伤并不是普通的刀伤。
    付丧神的本体加上恶意的咒术，中伤白境的伤口不是一般的物理治疗能治好的。
    如果斯坦因那一晚上没发现他，也许白境真的会死于失血。
    白境抿唇，那个变态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居然还有乐于助人的爱好，“职业英雄？他们在哪就职？”
    这种常识性问题，很少有人不知道，医生愣了下，但看在少年乖巧可怜的模样，还是认真回答了。
    不得不说，白镜的外表具有十足十的欺骗性，他的本性和乖巧靠不上边，但陌生的世界，太过张扬只会招惹麻烦。
    白镜如旁人想象中的那般露出柔软的模样，情感复杂的人类总会被这幅样子吸引。
    “正式拥有英雄执证的英雄大都就职于英雄事务所，或者在学校当老师，如果你去事务所询问，也许能找到你想要的英雄，不过他们一般不直接接受普通人的委托，私下使用个性是违法的。”
    白境若有所思。
    医生试探道：“孩子，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我可以替你报警。”
    纤瘦的少年穿着不合身的衣物，面色不寻常的苍白，又打听治疗之类的个性，难以让人不往糟糕的方向上去想。
    少年的声音略带沙哑，“谢谢，不过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