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句话说明你购买比例不足嘿![doge] 郁菲说完, 把轮椅取出来, 凭借印象将几处拧紧, 然后推着它来到副驾驶的方向。
柳知夏挪到轮椅里坐下,抬头对郁菲露出一个安抚的笑。
“车锁好了吗?”她问。
郁菲应了一声:“嗯。”
“那出发吧。”
“嗯。”
郁菲沉默地推她前行,上坡时动作很小心, 像是推着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柳知夏舒舒服服地坐在轮椅上, 觉得自己现在简直是在享受郁老师独家vip待遇。
二次元漫画粉的心情她虽然不懂,但是她懂粉丝的普遍心理。如果郁菲的读者粉丝看见这一幕, 肯定会对她羡慕嫉妒恨吧?
哎,真是想想都爽。
自己做不了大佬,做一个被大佬服务的女人也不错啊!
不等等……这句话好像有点问题。
柳知夏尴尬地捋捋头发, 她这脑袋里一天想什么呢?
离开停车场, 阳光照落在面庞上,一阵暖意。柳知夏眯起眼睛, 等适应了太阳光, 她将手遮在额前问:“是对面那家店吗?”
“嗯。”郁菲的身子重新沐浴在阳光下,背后的冰冷被阳光驱散, 心却仍是冷的。
两人进入餐厅, 服务生见有一位腿脚不灵便的客人, 建议她们坐到窗边有沙发的位置。餐厅在一楼, 郁菲望向窗外来来往往的人,脸色发白。
往常在四层以下高度的餐厅吃饭, 她一定会找一个无人的角落用餐。可是柳小姐腿脚不便, 这家餐厅只有窗边位置才有沙发……
郁菲想到上次害柳小姐摔倒, 咬咬唇,说:“好,那就窗边吧。”
柳知夏发现她情绪不对,却怎么都找不到原因。直到她们坐下,她瞧见郁菲脸色苍白地紧盯地面,才隐约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喊来服务生,指了指落地窗说:“这里阳光太强,我们想换个地方。”
“好的,请二位到这边来。”服务生为她准备好轮椅,郁菲愣愣地站起来,仔细观察着柳小姐的表情。
她好像真的是不习惯阳光。
郁菲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由于自己的缘故害柳小姐换座位。
不过这次,她坐到了柳小姐的对面——这样就不会害她摔倒了吧?
点菜基本是各点各的,不知道为什么,郁菲将柳小姐点的几样菜式在心里重复了好几遍,很快就记了下来。虽然记住这些也没什么用,但她控制不住自己。
算了,这种程度的事好像还不用控制……反正对她来说也没什么损失和伤害。
两人面对面等待餐点,气氛微有些尴尬。柳知夏决定在这时候发挥一下自己的向导作用,双手交叠,用手背撑住下巴问:“你对片场有没有什么格外感兴趣的事?我讲给你听啊。”
提到片场,郁菲一时间能想到的只有柳小姐那几次ng。思来想去她也想不到其他事,干脆提了个相关的问题:“关于ng,你知道什么比较特别的事件吗?”
“当然有啊,你想听什么类型的?喜感的还是心烦的?”
“……喜感的吧。”郁菲觉得自己已经够丧了,再摄入负能量可能要承受不住。
“ok!”柳知夏打了个响指,兴致勃勃地给她讲起笑场ng的事。
郁菲刚开始还有点走神,听着听着就认真起来了。不知道是柳小姐的语言有感染力,还是事情真的好笑,郁菲一个没忍住,也跟着笑起来。
“哈哈哈哈,是不是真的很好笑?”柳知夏压低声音笑着,为了不影响别人,她的音量一直不高。要不是现在在公共场合,她绝对会笑得更放肆一些。
郁菲顺着她点点头:“嗯,我以前看过那演员的电视剧,仙风道骨的,我还以为他现实也是个严肃的人物。”
“算了吧,他逗着呢,圈内都叫他剧组开心果。”柳知夏微微掩着嘴笑,“演员真的特别容易被人贴标签,但其实吧,人哪有那么单一,明星也是普通人,性格多变着呢。”
郁菲忽然想到之前看过的心理学书籍,问道:“那你觉得,环境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吗?”
“我觉得不会,所谓性格就是人的天性,这东西在生物学上应该叫基因吧?基因又不是人自己能决定的,所以性格也不能被环境所决定啊。一个人是善良多一点还是恶多一点,都是骨子里刻着的,改不了。”柳知夏一口气说完,摸摸鼻尖,“个人看法,别笑话我啊。”
“不会笑话你,这件事本来就是存在争议的。”郁菲垂眸,盯住造型古朴的餐盘,“不过我和你想法确实不一样,我觉得环境决定论更合理。”
柳知夏来了兴趣:“怎么说?”
“从我个人角度来说,我因为小时候发生的某些事情,性格几乎完全改变了……”郁菲顿了顿,没有再详细说下去,转而道,“从人类的自由意志来说,基因决定性格这种事太过宿命化,如果一个人的性格完全由基因决定,那我们和被规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有什么区别?”
服务生走来上菜,柳知夏本来还挺饿的,和郁菲聊起来又顾不上吃了。
她谢过服务生,没有动筷子,而是对郁菲道:“我觉得你不应该自己贴标签,你从前是什么样子,现在又是什么样子,不是几个词语几句话能够概括的。就说你玩的游戏吧,我看过的小说里有类似的攻略剧情,应该差不多。这些被攻略的人物完全是被规定好的属性,但是主角的选择不同,这些人物的命运也随之不同。”
她越说越兴奋,喝了口水继续道:“我觉得吧,环境改变的不是他们的性格,而是改变了他们的经历。所谓的黑化啊性格突变啊,不过是其他人改变了他们生活的原有轨迹,导致他们需要做出相应的事来应对,但他们的属性,也就是性格,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所以从我的角度来看,虽然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是你应该还是那个你。”
你应该还是那个你……
郁菲心里苦笑,按照柳小姐的说法,父亲的离世和那个恶魔对自己做的事情是改变她未来的事件,而她性格里本就存在逃避事情的属性,所以才会有后来发生的那些事?
她很少和别人这样探讨人性的话题,一时间有点想不明白,只好说:“谢谢你给我提供新的想法,我会好好思考的。”
柳知夏连忙摆手:“我不是在改变你的想法,只是在和你讨论啦。分享彼此的想法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可以丰富阅历,也可以带来新感悟——当然,绝大部分情况下人还是要坚持自己的想法。”
郁菲点点头,将柳小姐点的菜挪到她面前:“你先吃饭。”
她说完向对面偷瞄了几眼,见柳小姐吃菜后满意地点点头,放心地低下头,喝了口羹汤。
过了会儿,郁菲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对了,我听你刚才说到小说,你平时喜欢看什么小说?”
“……”柳知夏不好意思说自己看的是网络小说,连忙给郁菲夹了些菜,强行转移话题,“哇这个超好吃,你快尝尝。”
郁菲:“……”
这个转移话题的方式有点生硬了。
不过仔细想想,有攻略剧情的小说,多半就是时下流行的网文。
郁菲平时很少看小说,比起文字,她喜欢图画的直观表达。可既然柳小姐喜欢,她也想去看看了,这样的话,应该能和柳小姐多一些共同话题吧。
想到这,她换了个问法:“其实我最近也想读点小说找找灵感,你有喜欢的作者吗,可不可以推荐一下?”
安利百合糖失败,柳知夏遗憾地刷卡,拉开门对她道:“行,你路上小心。”
看着柳小姐关上门,郁菲重重松了口气。回到车里,她想到自己今天的种种失态,心情十分糟糕地拿过她的抱枕,紧紧抱在怀里。
其实她很害怕与父母以外的人产生交集。
经历小学那件恶劣事件后,她对各种事情的回避心理越发严重,慢慢的,为了应对自己想要回避的东西,她开始不受控制地产生强迫思维,并在自我厌恶和对强迫思维的抗拒中发展出一套仪式动作。
转校后,她每次被强迫思维控制,都忍不住去做为自己安排的动作,以至于新学校的同学们觉得她脑子有问题,纷纷躲避。小学和初中那些年里,她的动作由简到繁,渐渐被母亲发现不对劲,这才将她送去了医院。
在医生建议下她开始学习绘画,并在治疗中逐步简化了自己的动作。这个过程漫长又难熬,可直到今天,她还是无法做到和正常人一样。抗拒、紧张、焦虑……一旦产生这些情绪,无论何时何地,她都会做出为自己规定的动作。
后来她考上大学,开学立刻申请了校外居住,除了上课,她的生活基本就是一个人窝在出租屋里画漫画,没有朋友,更不可能有恋人。所幸她在网络上认识了几个心地善良的伙伴,平时有他们的陪伴,倒也不算孤独。再加上医生的治疗,她已经可以一个人正常应付日常生活了。
可是曾经那些看怪物似的眼神仍深深留在她的心底,即使她现在渴望与人交往,也不敢踏出那一步。
上次和吕医生聊天时,他还反复提醒了她不要回避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为了回避一件事产生其他强迫思维。郁菲完全理解他所说的意思,但这不代表她可以做到。
比如她很喜欢今天认识的柳小姐在自己耳边喋喋不休,那种像老朋友一样的絮叨和叮咛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对方。但她清楚地看见柳小姐在自己发病时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这让她打消了所有进一步结识的欲|望。
她一定认为弟弟的相亲对象是个怪物吧……
后来说出那些想要撮合两人的话,大抵是柳小姐温柔的安慰。
郁菲深吸一口气,将抱枕放下,开车回家。
与此同时,窗边的柳知夏跛着脚向后蹦了两下,坐回床上。
奇怪了,郁小姐刚才在车里一动不动做什么呢?
柳知夏还没能用她严谨缜密的逻辑思考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忽然听见有人敲门,忙喊了声“进”。
柳妈妈拿着药酒走进来,叹气道:“你这丫头,怎么陪川泽相个亲也能受伤啊?”
“可别提他了,人家小姑娘长得好性格也好,他加起来和人家说了不到五句话,然后就借口上厕所跑了!”柳知夏说到这个就来气,“把我一个残疾人士扔在餐厅不闻不问,亏他做的出来!”
柳妈妈听了皱起眉:“这孩子怎么这么不靠谱?我看你一个人回来,还以为他去和郁小姐单独相处了。”
柳知夏接过药酒,熟练地给自己上药。药酒接触到伤处,她痛得低呼一声,而后道:“人家郁小姐心眼好,开车把我送回来,不然我还得自己一瘸一拐地打车回来。”
“确实是个好孩子,等川泽回来我好好说说他。”柳妈妈话音未落,客厅突然传来动静,是柳川泽回来了。
“川泽——来你姐姐房间——”
柳妈妈喊了一嗓子,没过三秒,柳川泽就出现在门口,问:“怎么了妈?”
“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你个混小子,你周姨给你介绍的姑娘多好啊,怎么能那么没礼貌地跑掉呢?”
柳川泽一懵,好?哪好了?
他瞪向无辜揉胳膊的柳知夏,努力解释道:“不是的妈,你别听我姐瞎说!你是没看见那女的长什么样,跟个熬了三天三夜的it民工似的,穿得特奇葩,还会突然做奇怪的动作,看着就不正常!”
柳知夏用力把沾了药酒的棉球扔到他身上:“你会不会说人话,知不知道尊重两个字怎么写?人家得罪你了?”
“妈你看她,就知道向着外人!我刚回国就被她欺负!”柳川泽嫌弃地把棉球拍到地上,不满地控诉。
柳知夏翻白眼:“算了,就你这三岁的智商和情商,我看你也别祸害人家小姑娘了。连受伤的姐姐都能丢下不管,将来找了女朋友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人家呢。”
这姐弟俩从小吵到大,柳妈妈叹口气,心里知道是儿子不对,可儿子刚从国外没多久,她也舍不得多骂,只好象征性地拍了下他的后背,避重就轻着道:“快和你姐道歉,要不是你走了,她哪能又受伤啊?”
“她自己倒霉,还怪我?”柳川泽说完觉得自己有点过分,看了看他姐手肘上的红肿,小声哼唧了一句“对不起”。
柳妈妈做起和事老简直再熟练不过,摸摸女儿的头,再拍拍儿子的肩,算是把两个人的气都消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柳川泽转身离开,没走出两步柳知夏又叫住了他:“等等,你把郁小姐联系方式给我。”
柳川泽翻了个和他姐如出一辙的白眼,说:“我巴不得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一出门就把她电话号码删了,你去和周姨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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