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停电日

    
    “孙大哥，我看过大门介绍图，记得图上记载，只要拧动某个机关，即便没电，大门也会自动打开。”
    同为小区的服务人员，柳如烟与孙河和周虎有过几次交际，彼此间并不陌生。
    走到孙河身前，柳如烟微笑说道：“你应该也看过介绍图吧？”
    “看过。”孙河黝黑的脸上莫名出现一丝紧张，不知道是因为刚才没有想到起开门的方法，还是因为面前巧笑嫣然的柳如烟。
    “太好了，那么孙大哥肯定记得机关的位置。”柳如烟眨眨眼睛，不好意思地说道：“当时我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机关的具体位置一时还真想不起来了。”
    “呃……”
    轻轻咽下口水，孙河目光呆滞的看着柳如烟，样子有点懵。
    “那你放心，我师傅跟我说过好几次那个机关，就在那儿呢，对吧师傅？”
    手指指向两扇铁门闭合处的最顶端，众人顺着周虎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大门顶端，刻着一个拳头大小的花纹图案。
    “对，就是那个。”
    趁着众人目光转向大门，孙河偷偷擦掉额头上的一层虚汗，侧身不再直面柳如烟。
    “好高啊。”
    机关位于铁门顶端，距离地面足有一层楼那么高。
    铁门主体由一段段竖立的钢条组成，门上装饰了许多钢筋制成的黑色藤蔓，这些藤蔓“长”满整座大门，从外面看整个大门就像童话故事中爬满蔷薇花的门房，虽然这些花都是黑色的，但也极具美感。
    “那个谁，快找把梯子来，我上去把门打开，让大家早点出去。”
    这么好的表现机会，赵人杰怎能错过，他自告奋勇，准备爬门。
    “要找你自己找，我们保安室没有梯子。”
    周虎可还记得刚才赵人杰是怎么变着法的骂自己的，他扭过头，不理赵人杰。
    “哎，我说你这个小保安，人杰爬梯子也是替你们爬的，你不知道感谢也就算了，还想蓄意阻挠？想找练啊！”
    说话的叫梁毅，二十七岁，膀大腰圆，身体强壮，职业是健身房教练，和赵人杰关系很好。
    “毅哥，别跟‘那’种人一般见识，他们除了看门还懂什么啊？”
    一个“那”字说得阴阳怪气，梳着大背头，带着金丝眼镜的吴亮走到梁毅身边，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容。
    “亮哥说得好，咱们不能跟看门的一般见识，太掉价儿。”
    “对啊，一个看门的能知道什么，无非是一天天站在门口，等着那点儿可怜的死工资罢了。”
    又有几人聚在梁毅身边，他们都是些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平日里经常在一起吃喝玩闹，遇到事情主动抱成一团。
    “行了，兄弟们都别说了。”
    瞄了眼脸色逐渐变差的柳如烟，赵人杰故作大度的站出来，阻止众人。
    见他发声，青年们纷纷住嘴，看起来赵人杰在这些人中颇有威望。
    “小保安，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待见你，但开门是大家的事儿，快去找把梯子，别耽误事儿。”
    除了以赵人杰，梁毅，吴亮为首的青年团体外，大门处还聚集了许多等着出门办事的小区居民，赵人杰一句话，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周虎，让周虎有种成为众矢之的的感觉。
    “我们保安室真的没有梯子。”
    眼看周虎面露难色，有些不知所措，孙河再次站了出来，他指了指挂着“保安室”，实际上只是一间凉亭的屋子，“你们觉得里面放得下一把梯子吗？”
    凉亭很小，里面只有一把椅子和一张小书桌，孙河和周虎值班时，都是一人站岗，一人巡逻，谁累了才进亭子里休息一会儿，屋子里根本放不下其他东西。
    “那现在怎么办？”
    眼看有了点儿希望，现在又面临破灭，大门口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大家别急，肯定还有办法。”柳如烟站出来稳定局面。
    “有办法你倒是快说啊，都等着出去办事儿呢！”
    居民们已经等了很久，情绪开始变得急躁。
    走到门前，柳如烟仔细观察门上的“藤蔓”，这些藤蔓牢牢焊死在大门上，她伸手使劲儿拉了几下，冰凉的藤条纹丝未动，非常牢靠。
    “我们可以爬上去。”
    “爬上去？”
    望了眼三米高的铁门，和谁也不清楚究竟牢不牢固的藤蔓，梁毅脸上露出冷笑，对着柳如烟语气不善的说道：“你爬？”
    身后青年团瞅了瞅柳如烟身上的黑色套裙，许多人开始窃窃私语，不时还发出几声猥琐的笑声。
    这群混蛋。
    柳如烟穿着裙子，自然不适合攀爬，梁毅这句话明显的就是在挤兑她。
    “这么高，要是失手摔下来，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是啊，万一哪根钢筋没焊牢，摔下来肯定要送医院。”
    “老王，我记得你说小时候上树一个顶三，怎么样，敢上吗？”
    “要上你上，我可不上。”
    居民们同样展开议论，在服务众人和医院病床之间掂量一番后，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去承担攀登大门的风险。
    眼看局面就要再次僵住，柳如烟求助的看向人群外的莫断。
    而此时的莫断，正目不转定的打量着机关上的花纹图案，并没有注意到柳如烟求救的目光。
    就在这时，赵人杰突然挺身而出，对着众人大声说道：“如烟说的办法虽然危险，但我为了大家能够顺利出行，愿意一试。”
    “好，兄弟有种。”梁毅出声大赞。
    “人杰真不错，人长得帅还有担当，等电恢复了一定要请他来家里坐坐。”家有剩女的张阿姨，越看赵人杰越觉得喜欢。
    “舍己为人，这小子可以。”
    一时间，人群中充满了对赵人杰的赞美声。
    用眼睛的余光扫了眼柳如烟，处在赞美之中的赵人杰本以为柳如烟会对他刮目相看，却没想到她的目光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这小子是谁？
    顺着柳如烟的目光看去，赵人杰发现了正在全神贯注观察花纹图案的莫断。
    一身普通的运动服，戴着大框黑色眼镜，看上去并不起眼，这就是赵人杰对莫断的第一印象，也是两人第一次产生交集。
    如烟一直不肯接受我，该不会是因为他吧？
    目光再次上下打量莫断一番，赵人杰微微摇头，否认了心中猜想。
    他在莫断身上找不出什么过人的地方，唯一值得重视的，也只有莫断的侧脸看上去还算俊朗，但比他还是要差了不少。
    应该只是如烟的普通朋友，也有可能是亲戚。
    经过短暂的观察，赵人杰认为莫断最多只是柳如烟认识的朋友而已，他放下心中顾虑，目光再次转向柳如烟。
    恰好柳如烟回头，两人目光相遇，赵人杰立刻露出自认为最帅气的笑容，这幅笑容曾帮助他斩获了无数妹子的芳心，可惜柳如烟压根不吃这一套，目光飘过，丝毫不给赵人杰对视的机会。
    “可恶。”
    又一次吃到闭门羹，赵人杰心里有些生气，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含情脉脉的注视着柳如烟，深情的样子引得人群中不少女子为之心醉。
    “看什么看，要爬就快点爬。”
    生气的瞪了赵人杰一眼，同样吃了碗闭门羹的柳如烟心情十分糟糕。
    “人家人杰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你不领情就算了，凶什么。”
    人群中走出一个身穿风衣，面容姣好的女子。她叫张蕊，今年二十三岁，是赵人杰的大学师妹，对赵人杰心仪已久。
    “对呀，人杰为了你都不怕受伤，你还在这儿凶巴巴，什么人啊。”
    人群中又走出三个女孩，与张蕊一起声讨柳如烟。
    “我领不领情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操心。”
    心情本就不爽的柳如烟懒得和她们解释，抬头望向大门顶端，不再去理会众女。
    “你什么态度……”
    “够了。”张蕊还想开口，被赵人杰高声打断。
    “多说无益，我先把门打开。”
    深深看了眼柳如烟，赵人杰做足姿态，引得众女伤心不已，心中对柳如烟更多了几分敌视。
    大步走到门前，赵人杰撸起袖子，露出肌肉分明的胳膊，差点引起众女的尖叫。
    左脚踩住藤蔓，右手上抓，双眼紧盯门顶，赵人杰在众人担心的目光中，开始向上攀登。
    在无人关注的角落里，莫断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愈发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