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独眠

    
    床上调成震动的手机嗡嗡作响，程璟琛怕把熟睡的蒋玉瑶吵醒，一把捞过来挂掉，然后小心翼翼起身进了套间的会客厅，把卧室的门轻轻关上。
    手机不甘寂寞地又一次响起来，是他的发小兼好友，谭凯同，心知是为了敲定晚上聚会的事儿。于是接了起来。
    “你丫怎么挂电话呢？什么情况啊你？”那边刚一接通就兴师问罪。
    “不小心按错了。”程璟琛解释。
    “行，就告诉你一声，晚上七点，夜宴，哥几个给你提前祝贺祝贺。”谭凯同说道。
    “祝贺什么？”程璟琛关于此次回来的目的自认为保密工作做得不错，乍然听谭凯同这么说，有点懵。
    “当然是恭喜你芝麻开花节节高啊，虽然跟璟瑭哥那种大神没法比，但是聊胜于无啊。”谭凯同笑着贬损道。
    “这么多年了，每次听你讲成语我就头疼，你能不能加强一下资本家的自我修养啊？”程璟琛毫不犹豫地损回去。
    “听说小嫂子一起过来了，晚上一起带过来吧。”谭凯同一提八卦，声音就贱兮兮的。
    “改天吧。”程璟琛拒绝地毫不犹豫。
    “不是吧，这么宝贝？”
    “少贫了，七点，夜宴，我准时过去。我这边还有点事儿，先挂了啊。”程璟琛挂了电话。
    抬起手腕看了下表，已然五点半了，而他的窈窈显然已经因为今天的故宫之行透支掉了所有的力气和精力。睡意正浓。早些时候，喊她起来，喂了些许水，然后又沉沉睡了过去。自从流产以后，虽然千小心万小心地调养，毕竟时日尚短，身体并未全部复原，今天行程的后半部分，已经是在勉强强撑罢了。忍不住背着她逛完了剩余的宫殿，无视周围游客的目光。似乎跟她在一起之后，他越来越容易被触发一种名为心疼的情绪。总想竭尽所能地对她好。
    晚上的聚会，他本心是想带着她的，无他，只是想跟大家宣告她的存在，炫耀自己的好运气，但是看到她睡得正浓，怎么也不忍心叫她起来。
    七点，夜宴会所里已经是豪车云集。泊车的小弟颇有些不屑的眼神在瞟到车牌号后肃然起敬，殷勤地上前接了钥匙。程璟琛出示了会员卡，径直朝八楼包间走去。
    8012的房间里早已经坐满了人，大家百无聊赖地打着桥牌，等着今晚聚会的主角。
    见主角推门进来，纷纷放下手中的牌上前勾肩搭背地寒暄。屋子里烟雾缭绕，谭凯同把烟扔给程璟琛，程璟琛接住，点着，深深吸了一口。
    周围都是自己一个圈儿的朋友，许久不见，分外亲切。大家坐在座位上，天南地北地叙旧，带的女伴坐在一角，相互交流着百年不变的话题，收拾，化妆品和衣服。有些庆幸没有带蒋玉瑶过来，不然他真怕她跟她们聊不到一块儿去。
    “小嫂子呢？”汪林枫开口问。
    “她还在酒店。本来准备带她来的，但是今天去故宫玩累的够呛，现在还睡着呢。”程璟琛解释。
    “我说怎么挂我电话呢，怕不是按错了，是怕扰了小嫂子清梦吧？”谭凯同打趣。
    “知道还说。”程璟琛笑着拿起桌子上的橘子扔到谭凯同身上。
    周围一片哄笑声。
    “你别说，这位表嫂，我是打过交道的，当年我新公司的办公楼，就是你们说特牛的那个就是她设计的，没想到，兜兜转转居然成了一家人。”顾念洺开口。
    “可不就是，我看了，眼馋坏了，正好手里有块地，想做成高端住宅小区，底下人跟我说，这事儿如果让天一蒋总来操刀，这事儿就成了一半。谁成想居然封笔了，我说，钱不是问题，他们公司设计部的说什么，主要是看他们蒋总的心情，当时我差点掀桌子。”谭凯同一说起这段往事气儿就不打一处来。“这下好了，嫂子成自家人了，琛哥这次简直是嫁的太好了。”
    “有你们说的这么神吗？”程璟琛无所谓谭凯同说的嫁娶，反而一脸骄傲脸的谦虚。
    “太不要脸了！我们夸嫂子呢，你骄傲个什么劲儿啊。”周睿看不下去，损道。
    “这也是一种秀恩爱的方式不是？还有这些话你们留着下次见你嫂子的时候再说一次啊。”程璟琛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让众人深深地鄙视。
    点的菜陆续上来了，一群老男人相互碰杯，餐桌上的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电话铃突然响起，程璟琛看了一眼，是蒋玉瑶。那边顾念洺眼疾手快，一把抢过去，刚叫了句嫂子，就被程璟琛一把抢回来，开门出去接电话，身后是一片起哄声。
    “醒了，窈窈？”
    “嗯，你在哪？”那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迷茫。
    “跟朋友吃饭，看你没醒，没忍心叫你。饿了吗？我帮你叫外卖吧。”程璟琛脸上不自觉挂上老父亲式宠溺的微笑。
    “哪用那么麻烦，我一会儿下楼去餐厅吃吧。”蒋玉瑶摇头拒绝。
    “璟琛？”那边长久没说话，蒋玉瑶忍不住出声询问。
    “嗯，我在，好，你去餐厅吃一点，这条路上有家的甜品做的很棒，少吃一点，我一会儿给你带过去。你自己注意安全。我先挂了。”程璟琛把所有的嘱咐说完，才挂了电话。
    看着眼前的李嘉艾，程璟琛心里不知是震惊，难以置信，还是疑惑，强撑着把电话打完，挂断，然后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
    “好久不见。”李嘉艾先打了招呼。
    “你，你好。”事出反常，程璟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有聚会？”
    “嗯，跟念洺他们。”程璟琛点点头，尽管心里有千头万绪，还是强撑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这些年去哪儿了？”他还是忍不住问。
    “他们告诉你我死了对吗？”她笑了，笑容里是嘲讽。
    “为什么不联系我？”
    “你先去吧，这是我的手机号，等你散了场，你打给我，我帮你解答疑惑。”她递给他一张名片。
    他拿起来，上边写着云南腾冲花润药妆集团执行总裁李清嘉。抬头，她已然已经不见了。
    “怎么回事儿，接了小嫂子个电话回来就如此神不守舍，怕不是嫂子说你了？”谭凯同打趣。
    程璟琛没有反驳，心下无数疑问滋生，口袋里的名片被捏出无数个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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