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独眠

分手

    
    一场蒋玉瑶以为的鸿门宴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去了,一点都没有单刀赴会的那种悲壮。她反思了一下自己的态度,着实称不上友好,都说自己的婆婆是大家闺秀出身,最重礼数。她以为自己会被直接pass掉,没想到居然收到了过关的通知书。真不知是该喜还是悲。
    若在两天以前,她定是欣喜万分,可是现在两个人变成了三人行,明显,单靠程璟琛似乎不具备解局的能力,这让蒋玉瑶有些犹豫。
    房间的门直到晚上9点才被打开。程璟琛有些愧疚地打开房门,房间里一片漆黑,并没有人。
    他有些恐慌地打开灯,三两步走到卧室的衣柜前,拉开衣柜,蒋玉瑶银色的行李箱仍安然地躺在柜子里,这让他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拿出手机,拨通了蒋玉瑶的电话,并没有人接。
    于是,一个接一个地打了过去。最初的心安变成了后来的烦躁,最后转化成怕她出事儿地恐惧。把手机揣兜里,推开房门,按了电梯,直奔一楼大厅。
    掏出手机来,翻到蒋玉瑶的照片,递给前台,问,对这个女孩有没有印象。
    正准备下班的前台扫了一眼,很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告诉他,大概是下午五点左右,被一个衣饰华贵年龄五十上下的女人接走了,双方大概认识,俩人有过握手和交谈,然后相携而去。
    前台之所以印象这么深刻,是因为下楼的女孩子手里拎着的是爱马仕限量款的手提包,在酒店住的三天,每一天都是拎得限量版不同款的包,所以大家都在打赌她的包的真假,好奇她的身份。所以对她就格外关注些。她只要一出来,大家会相互提醒,然后偷偷观察。
    程璟琛大概知道蒋玉瑶是被谁带走了,除了自己的母亲,没有其他人选可供选择。很大可能是今天晚上他的母亲来见蒋玉瑶了,不知俩人会面成果如何。
    他给他的大哥打电话,不动声色地套话,得知自家母上今天下午七点多就回来了。晚饭没吃就上了楼。显然,蒋玉瑶没有跟她在一起。
    他动用他的逻辑思维推理,蒋玉瑶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出去购物散心了,以他母上最爱去的徽居半径范围搜索,正好有一家大型的商场。
    二是出去玩儿,寻刺激了。徽居附近没什么可以玩的地方,她刚历经生死,内心还是有些堤防的,肯定选择附近离酒店最近的地方的酒吧,而且是清吧,那自然就是蓝梦。
    他选择就近去找。
    蓝梦是个占地面积比较小的清吧,他推开门,环顾四周,很容易就看到了蒋玉瑶。坐在吧台前,一边喝啤酒,一点托着脑袋听台上的男歌手唱近来流行的民谣。眼神专注。专注得让他很是不舒服。
    堆积一晚上的情绪瞬间爆发,他想上前拉住她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可在脚步迈出去的那一瞬间,停住了。他没什么资格这么做。他把她一个人扔在酒店里,她一个成年人,出来玩,自己找点儿乐子,他凭什么干涉。
    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自己焦躁地情绪,缓慢而坚定地走了过去,跟她并排坐着。
    “好听吗?”他开口问。
    “嘘,听歌。”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像没看见他一眼,视线越过他,继续看着台上的歌手,认真地听。
    歌曲早换成了英文歌,是旧时布鲁斯的风格,曲调忧郁而缠绵。她嘴角挂着笑,认真地听着,听到最后,干脆闭上眼。清吧的灯光昏暗,仍可以照到她脸上因微醺产生的红晕。她的嘴微抿着,被酒精泡成可口的颜色。他却不敢妄动半分,似乎她在试图跟他划出一条楚河汉界。界线之外的他无论如何,她都不甚在意。
    他想试图做点什么,又觉得无论如何只是徒劳,唯有一起同她听演绎得并没有多惊艳的歌曲。
    一曲终,她睁开眼,看了他一眼,“走吧?”
    他起身,帮她付了酒钱,跟在她身后,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你妈妈明天下午让我们回去吃饭。”走出酒吧门口,她突然开口。
    程璟琛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他妈妈有多强势,他最是知道,他不知道蒋玉瑶该让了多少步才换回他妈妈的妥协,心里内疚异常,那样的场合,放她自己一个人去面对,自己这个男朋友真是糟糕透了。
    “对不起,窈窈,我不该,”他的话说了一半,却续不下去了。
    “程璟琛,我不要你的道歉,而是只要你的一个选择,我还是她,别急着回答。”蒋玉瑶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我觉得你还是选她,你既能弥补当年的愧疚,也能再续前缘,毕竟现在她的身份已经改头换面,只要存心遮掩,对你们家影响并不是很大。这是个对各方都能交代的过去的选择。”蒋玉瑶帮他分析。
    “你有没有心?”积累一晚上的情绪被她的态度彻底激起来了,他拽着她的胳膊问。
    “你觉得没有就没有吧。”她笑着说。尽管胳膊被抓得剧痛。
    “放开我。”她挣了两下,终于挣脱。他意识到自己下手颇重,忙不迭松了手。
    “我要你,我要的从来就是你而已。你为什么老说这种伤人伤己的话,你心里难过,我心里也很难受。我们能好好说话吗?”他们坐在酒吧附近的长椅上,说话间,从鼻子,口腔喷出白色的雾。他把她的手拽过来,捂在手里。
    “我承认我舍不得你,我心里也有你,不代表我就会接受者这种三人并行的状态,同行的路不宽,我不知道哪天会被挤到路旁的悬崖下去,粉身碎骨。我向来惜命的很。”蒋玉瑶抽出手来,说道。
    “怎么会是三人行?你想多了,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对她不过是内疚罢了,今天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只是帮她的忙,请说得上话的人帮她过早就应该过审的程序罢了。”程璟琛强调。
    “你知道我最恨什么吗?就是用一些高大上,冠冕堂皇的理由把我困住,明知道我会伤心,我的心里会难过,可在这些理由之下,你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忽略掉我的情绪,甚至我有任何不满,你就会特理所当然地指责我不理解你,小心眼,是我想多了。程璟琛,我们到此为止吧,其实你说的对,总有一天,我会发现,你和其他任何普通的男人并没有什么差别。那时候我会失望,会后悔,我现在后悔了。明天你自己回去吧。我们就这样了。”说完,蒋玉瑶起身要走。却被程璟琛一把拉住,抱在了怀里。
    “我不让你走,凭什么你说开始就开始,你说结束就结束!”心脏某个位置开始因为恐慌引发心悸,一抽一抽地难受,他知道如果放手了,她就真的不见了。
    “璟琛,你今年36岁了,不是16岁。其实你知道的,哪怕现在被你抱住,也是只抱住一时,我终究会走的。我从来不把分开这件事做得过分难堪,毕竟有过美好,没得让结局污糟了整个故事,希望你也能这样想。”她的语调平静。他有种直觉,许是当年跟肖柏梁谈离婚的时候,就是这种语气,这种语调,不动声色间让人撕心裂肺地疼。
    “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他哀求。
    “你说过的,只想让我自在随心地活着,我希望你能对你讲过的话负责。我明白三个人爱情里的一切套路,甚至可以一点点拆给你看,和她斗智斗勇,最终抱得美人归,可是我累了。大概没那么爱吧。”她在他说出那番带着心虚的说辞的时候,就明白,自己是要放手了。他不是不懂自己的难过,只是在另一个女人面前,情愿选择视而不见。如同当年看着自己被继母欺负却为了家庭安宁拉偏架的父亲,如同那年看着自己沉沦却不肯拉一把的肖柏梁。
    失望来得总是很快。
    “那我陪你回去收拾行李,然后送你回清城。无论如何,我得看到你平安回去。”程璟琛退而求其次。
    “不用了,那些东西该扔扔了吧。我一会去火车站订高铁,我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请你能照顾一下我的情绪。”她回绝得毫无商量的余地。
    “你心真的这么狠吗?”他不敢相信。
    “如果这样想让你觉得好过一些,无所谓,所有错误都归咎到我身上都无所谓。”因为从此俱是陌路人,都无所谓了。她把这一句咽下来,起身招呼了一辆附近的出租车,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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