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独眠

    
    蒋玉瑶在第五天的时候被医生允许出院。外边关于她的消息已经满天飞。绑架的消息倒是一丝不露，为了防止案件影响扩大，警局对外界严密封锁了消息。
    现在外界的关注点都集中在她中标的新作品上。沉寂了五年，不乏有人猜测她已经是江郎才尽，但是她的新作品狠狠地打了这些的脸，五年后的新作在业界轰动异常。算是打了个华丽的翻身仗。
    这五天，程?琛几乎是寸步不离但是沉默寡言地照顾了她整整五天。倒是蒋玉瑶，找茬找到吹毛求疵的地步，可是程?琛铁了心不理会，完全不为所动。依旧尽职尽责地照顾着，有求必应。
    求和的话，追忆过去的话，他再也没说过。一直沉默着。她睡着的时候，他就看着她。她醒了，他就找点儿事情做做，有时只是低着头玩儿手机。
    这样的程?琛让蒋玉瑶无所适从。她发过几次脾气，赶过几次，后来作罢了，觉得自己像是个任性的孩子，想通过些恶劣的行径吸引住大人的注意力。想明白了也就偃旗息鼓了。心底里的不安如同春天里疯长的野草。
    办完出院手续，程?琛把单据用夹子夹好，交到她的手里。
    “谢谢你对我的坦诚，终于我不用把自己困在过去没办法出来了。这些你收好，我回去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蒋玉瑶觉得他在两人之间画出了一条楚河汉界，从此天涯海角，再无瓜葛。他不准备等了。
    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她想追上去，留住他，又觉得拉不下面子，更怕就像自己说的，他只是自己的救赎，只是一个习惯依赖的对象，她给不了他想要的，那就干脆放他走。
    一个犹豫间，那人早已经消失不见。
    接下来的一个月，蒋玉瑶忙得跟陀螺有的一拼。重新回归到大众视野里的蒋玉瑶如同十年前那样，很轻易地吸引住来自各方的目光。
    求合作的电话几乎被打爆。有的甚至到旧时光守株待兔。得知蒋玉瑶跟天一签下了三年的作品授权合同，大家都扼腕叹息。恨自己没有抢占先机。
    受蒋玉瑶回归的影响，天一的股票拉升了两个百分点。算是业界和金融界对蒋玉瑶价值的肯定。这些占据了她大部分的时间，她鲜少有机会静下心来画稿子。这让她有些怀念在西递在旅途上那些悠闲散漫的时光。想起陶翁的话，误入尘网中，一去三十年。她喜欢红尘俗世中的便利，繁华，却讨厌应付人情世故。即便这样，她在众人眼中已经比当年好相处了数个LV。
    “你听说了吗？昨天蒋总回设计部了。”天一的几个老员工在茶水间里聊八卦。
    “回设计部？那骂哭了几个？”一个员工端着咖啡，言语间颇有些幸灾乐祸。
    “一个都没有。”另一个消息灵通地说道，言语间颇有些遗憾。
    “不是吧？设计部那帮孙子抗击打能力这么强了？”
    “大概是蒋总改性子了吧，据说是还很和颜悦色地指导几处呢。”
    “不愧是当过园丁的人，就是不一样。当年摔铅笔，砸桌子，还有毒舌，简直是地狱魔王。”
    “可不就是。长得那么漂亮，脾气这么大。”
    “肖总没脾气？”
    话一说完，几个人缩了缩脖子，无声地沉默。两口子脾气都不小。估计当年在一起的时候，每次家庭矛盾上演的是全武行。
    新员工八卦点完全不一样，大家都在押注肖柏梁和蒋玉瑶会不会复合。结论是，如果下次公司大型酒会，若俩人一起出席，那消息就准了。
    月末，一张大红请帖寄到了蒋玉瑶的府上。蒋玉瑶下楼拿快递，拆开，就是一盒喜糖，然后是一张颇为喜庆的请帖。
    打开，新郎的名字赫然写着程?琛，一瞬间天旋地转。
    犹豫再三，她还是选择了去参加他的婚礼，她都不明白自己是一种什么心态，想亲眼见证他的幸福？抑或是抢亲？她觉得都不是，她只是没见过程?琛做新郎的样子，她特别想看看，是不是比自己记忆里的那个他要好看很多。
    她记得有个作家曾经说过，你已经错过了我，就不要错过我的婚礼了。她想想，这话还真是狠。
    婚礼现场布置的很是梦幻。满是粉色白色的玫瑰，鲜花，水晶。想必新娘年纪不大，爱做梦的年纪里，她也曾经想象过有这样充满少女对未来幸福所有憧憬的婚礼。
    最好满世界都是粉色的幸福泡泡。
    身穿燕尾服的程?琛帅气异常。她一直知道他穿衣服好看，大长腿，宽肩膀，什么风衣，制服，西装，穿出来总是特别有味道。只是不知道，他有一天会把衣服穿得让她心酸，难过，只想哭一场。
    眼睛被水汽氤氲，视线一再模糊，她看不清新娘的样子，抑或是说她根本不想看清，那些婚礼上的花团锦簇，那些温馨浪漫刺痛着她的眼睛，却不能哭出来，因为那样太过丢脸。
    周围人她都不认识。坐在桌上她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同桌子的人看出异常。好在周围人也不曾注意到她，大家的视线都被台上的一对璧人所吸引。
    她想起对他说的话，结婚生子，把生活拖回正轨，别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他果然做到了。做的比她想象中更好。
    他把我愿意说得格外清晰，她相信，既然牵起手，他那样有责任感的人自然会生老病死，不离不弃。可是那些涌进心底的不甘心是为那般？
    神父问有谁反对的时候，她突然想站起来说反对，但是最终讪讪住了口，任凭神父宣布礼成。他成了别人的丈夫，他终究娶了别人。
    梦醒之后，那种窒息感萦绕在心头，经久不散。她有些庆幸好再是一场梦。
    揉了揉太阳穴，伸了下懒腰，床头的电话却突然响了。伸手把手机捞过来。
    “蒋小姐，你的快递。”快递员在电话里说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