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独眠

    
    第九天过后，程?琛的各项生命体征都趋于平稳，他从icu转移到普通病房。专家所说的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都幸运地被他躲了过去，只除了没有醒过来。
    北京那边的事情已经堆积成山，程?瑭不得不选择先回到北京，将事情处理完成，然后再过来。通过几天的接触，他跟蒋玉瑶的关系依旧不冷不淡。
    这些天，理智渐渐回笼之后，他意识到了自己对于蒋玉瑶的愤恨只是迁怒，对她也不再横眉冷对，鸡蛋里挑骨头。
    程?瑭一走，照顾程?琛的任务就落在了她的头上，虽然请了护工，但是很多事情她愿意也想为程?琛做。想起不久以前，那出绑架案，程?琛寸步不离地照顾她，好像是一个轮回。现在换她来照顾他。
    他安静地躺在那里，有呼吸，有心跳，只是眼睛轻轻地闭着，像是沉浸在一场祥和美满的梦境里，久久不愿意醒来。她每天都会攥着他的手，跟他说很多很多的话。但是从来没有收到过回应。
    后来，她开始给他讲故事，很耐心，很缓慢地趴在他耳朵旁，轻声地给他讲。从丑小鸭到青蛙王子，再到睡美人，把自己从小到大听过的故事，一点点讲给他听，好像他是自己的孩子。
    可这一切都像是自己在演的一出独角戏，没有掌声，没有回应，大概程?琛也没有在听。她告诉自己不要气馁，坚持下去，总能将他唤醒。
    专家肯定了她的做法，说程?琛的脑电波检测最近比较活跃，有苏醒的迹象，这更坚定了蒋玉瑶的信心。每天干脆抱着一本明朝那些事儿，一字一句地给他念着听。
    第十二天，她给他讲着睡美人，这是她每天都要给他讲的故事，期待着他能跟睡美人一般，只是睡过去了，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醒过来，比如爱情，比如亲情。
    她讲到小公主的手被纺锥给刺伤的时候，自己握着的那只手似乎动了一下。这让她有些不敢相信。她松开手，仔细看着那只刚才疑似动了的手指，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有期望，期望他开始恢复知觉，有害怕，害怕只不过是自己幻想出来的罢了。有怀疑，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五味杂陈。
    她赶紧松开他的手，平放在病床上，然后盯着研究了很久，那只手再也没动过，像是一具靠现代医学技术维持生命的行尸走肉。
    她继续握着他的手，给他讲没讲完的故事。果然只是幻觉，直到她晚上上床休息的时候，也没见过他苏醒的迹象。
    第十三天的太阳依旧按时升起，远处寺院的晨钟声，此起彼伏。那肃穆的钟声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宁静，她双手合十，惟愿他能醒来。
    依旧是那个睡美人的故事，依旧是她握着他的手。
    这次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手中的那只手动了动。她不可思议地攥住他的手，“?琛，你是不是要醒了，你快看看我啊。”
    过了好久，再没有动静出现，她失望地叹口气，“?琛，你怎么还不醒？”
    “每天都讲同样的故事，怎么能叫醒我，傻丫头。”那人的眼睛缓慢的睁开了，然后说了这样的话。
    “你醒了？！”蒋玉瑶不敢置信地盯着他缓慢睁开的眼睛，开心地问道。
    “嗯。”他想点头，才发现，自己的身体都不听自己的指挥。浑身绵软无力。
    “你等着，?琛，我去给你叫大夫。”说完，蒋玉瑶一溜烟地跑到了医生办公室，“我，我男朋友醒了，28床病人醒了！”
    医生一下子站起来，拿着自己的仪器，跟在蒋玉瑶后面，俩人一前一后进了病房。
    等待程?琛的是各项细致的检查，差点把他给逼疯。
    “我伤的很重吗？”一切完了之后，程?琛问大夫。
    “你能苏醒并且逐步痊愈，够在我的履历里狠狠记上一笔了。简直是奇迹。”大夫开口说道。
    “谢谢你。”他真挚地道了谢。
    “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你的命硬，上天不收。”大夫笑着说。然后把一些注意项和吃药的时间方法跟蒋玉瑶交代好，然后步履轻松地走掉了。
    蒋玉瑶把药片小心地放进他的嘴里，然后喂了他水，看他把药片全都吞了下去，才算松一口气。
    “不是让你走的吗，怎么又回来了？”程?琛看着她，问。
    “你在这里，我能上哪去，我算想好了，这一辈子，你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再也不跟你分开了。”蒋玉瑶摸摸他的脸说。
    “说真的？”他看着她，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
    “自然是真的。”蒋玉瑶说得极为认真。
    “我以为我等不到这一天了呢。”他感慨。
    “你运气不错。”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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