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沾上了湿气的阳光透过透亮的玻璃窗,洒进凌乱的屋子里的时候,床头柜上正在充电的手机一如往常一样地发出“叮”的一声。
那是接收到短信后的提醒音。
床上的人烦躁地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揉了揉经过一夜后有些蓬乱的头发,伸出手去够手机。
迷迷糊糊地揉了揉完全睁不开的眼睛,推开手机界面,便看到了那条显眼的新消息。
【小黎,吃午饭了吗】
“啰里啰唆婆婆妈妈的……”
还没睡醒的姑娘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后,又继续缩回了被窝里补觉。
她这昨天又是转点才睡,外面太阳都还没上正头,不睡回笼觉简直就是对不起自己。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shit!”
没完没了的铃声又一次闯进了她的清梦,顾轻黎一个起身掀开了被子,眼睛都没睁开,头发乱糟糟地披在脑后,烦躁地伸出右手向床头熟练地摸去,拔手机充电线。
要是让她知道是哪个王八蛋不知天高地厚的大早上给她打电话,看她怎么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抄起手机划开了接听键,顾轻黎一条美腿暴露在外,形象全无地坐在床上,嗓音里的起床气重得能掀屋顶:“喂!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跟老子说!”
电话那头传来温和的男声:“小黎,都十一点了。”
顾轻黎柳眉一皱,强迫着自己睁开眼去看墙上的时钟,最后不置可否地选择不吱声。
对于这个人,她还是少说话为妙。不然到时候又迷迷糊糊地被算计了什么,哭都来不及了。
那头的人对这头的冷漠不以为意,接着说:“小黎,你是不是又睡懒觉了?”
顾轻黎听后翻了个白眼。
这不废话吗,大早上的不睡觉她还能干啥?
重新放任自己瘫倒在床上,两条长腿成大字叉开,占满了整张大床。
她蹭了蹭柔软的被子,不耐地冲那头人问:“安卿你到底有什么事?没事我就挂了。”昨天晚上的那群人实在是太疯狂了,灌酒灌得厉害,她脑仁子现在都还是胀痛。
“小黎,赖床这毛病该改改了……”
“你到底有完没完!有屁快放!”起床气还没退去,暴躁的女孩直接吼了起来。
那头人没声了。
顾轻黎什么也没管直接就要挂断。
而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知道她的举动,连忙出声阻止:“等等!”
顾轻黎耐着性子收回了要按上挂机键的手指,继续听下去。
“小黎,伯母明天五十岁生日,她希望你能回去……”
“行了行了知道了,这事再说,我挂了。”
嘟嘟嘟嘟……
挂了电话后,顾轻黎的睡意全无。“噌”的一下坐起来,她盘起了长腿,贝齿咬着红唇,一脸纠结。算算日子,她也有两年没回家了。自从她能够独立,她和家里的联系仅仅只限于银行卡和安卿。
一想到那个爱管闲事的男人,娇艳的小脸又皱成了一团。
他不提还好,这一提,她要是再不去,指不定又要被说三道四,少不了一堆麻烦缠身。
“哎……”
最后,胡乱地抓了两下如同鸡窝一般凌乱的秀发,她慵懒地翻身下了床。小脚刚刚触到冰凉的地面,寒气一瞬间便从脚底袭了上来。她两脚凑到一块儿蹭了蹭后又连忙刷上一旁被主人踢得东一只西一只的拖鞋,蹭手蹭脚地走向了洗手间。
这间屋子里的每一件设施都是按照她的意愿设计和摆放,就连洗手间也不意外。
顾轻黎半睁着眼抬起头,静静地注视着镜中睡眼朦胧的人。粉色的睡衣吊带松松垮垮地搭在滚润的肩头,v领恰巧遮住了胸前的风光。锦质的布料下前凸后翘的身材婀娜多姿,裙摆停在了膝盖上方,光滑的小腿上找不着毛孔的痕迹。柳眉如黛,漂亮的杏眼在浓密的睫毛下犹抱琵琶半遮面,俏挺的鼻子,红润的嘴唇,美人如玉。然而,白皙的皮肤因为睡觉姿势的不雅被压出了一道红印,格外明显,很是煞眼。
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她从一旁的洗口杯中取出了牙刷,挤上了牙膏,懒散地刷起了贝齿。
漱完口后,她抽出一旁的毛巾,沾了点水,使劲地搓脸上的那条红杠。
顾轻黎感觉右半边脸生痛,再一抬头,发现整半边脸都红了,嘴角一抽搐,如梦初醒,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刚梦游到底干了什么。
“……woc!”
果然是浑酒害人,这鬼样子扑多厚的粉子都遮不住,这会儿出门都给戴口罩了。
泄气地扔下了毛巾,她随意地在脸上扑了点冷水醒神后,拖着一身懒骨回了卧室。
此时,h国,首都国际机场vip候机室。
徐萧然抱着平板,低头恭恭敬敬地站在一个单人沙发一旁,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沙发上的人的发令。
总监一下飞机就一直在看时间,整整两个小时,位子都没挪一下,好不容易熬到了国内时间早上十一点整,兴奋地发出了编辑已久的短信——虽然他没看到短信内容,但用脚趾想也知道就凭总监这性格,写了两个小时的短信到头来一看也不过是几个字的功夫——等了五分钟没有回复便又打了个电话过去。当然,这个时候,身为总监身边的一级特助,徐萧然很识趣地接着倒水的借口离开了候机室。估摸着五分钟不到就会结束通话,回来后便瞧见面无表情的人一声不吭地把玩着黑色手机转来转去。他站在后边又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瞧着那被夹在两指之间,似乎一瞬间便会掉落在地的手机,徐萧然这小心脏就一颤一颤的,太阳穴跳个不停,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真是死性不改,明明知道总监跟那位一通电话后不会有什么好事,自己还硬生生地凑过去撞枪杆……虽说咱们总监大人性格温和又不怎么爱说话,但这腹黑的程度却……完全可以让你后悔活了这一世。
徐萧然只求老天爷能让他这位沉默的上司忽略渺小的他。
“徐萧然。”
然而,那道清冷的声音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总监,什么事?”徐萧然笑着上前,心里却把老天爷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
修长的手指终于放过了一直悬在空中的手机,搭在了沙发扶手上,徐萧然顺着看了过去。
只见那只洁白无暇的手自然微弓,骨节清晰,黑色皮革将其衬得格外白净,如同一样精致的艺术品般纯净,毫无杂质。
比女人的手还要完美得变态。
他记得那位是这样评价的。
“徐萧然。”似乎是因为徐萧然的分神,那道声音里夹杂了些许的不满。
徐萧然回过神儿,有些尴尬自己竟然盯着男人的手看了这么久。
“总监,你说。”
沙发上的人抬眼看了下不远处的大屏幕,上面有即将登机的航班号。
“还有多久?”
虽然没有指明,但身为跟在对方身边三年了的特助,一下便了然。
他看了眼手表,回答道:“还有一小时登机。”
对方皱了皱眉头,眉宇间是对其回答淡淡的不满。
“怎么还要这么久?”
“这……”
当然是您老人家要他订的航班!本来可以坐三小时前的一班,最后这人一看时间跟国内时间十一点相差太大,又让他改到了后面十二点起飞的一班上。改来改去不就是为了跟那位通个电话吗,现在通完了电话就开始埋怨怎么还不能回去……无理取闹的男人!
当然,这些话徐潇然是万万不能说的。他只是讪讪一笑,希望这位无理取闹的男人能想起买机票时他对他的嘱咐。
很显然,对方也想到了这茬。
他轻咳了两声,转移了话题:“你倒的水呢?”
“……”总监,难道你不知道我说的打水是借口吗?难道你想让我在这里听你被那一位骂不成?
徐萧然搁下了平板,不得不识趣地说:“我这就去倒。”
“嗯,外面的工作人员跟着我横穿大半个太平洋也都挺累的,你就替我亲自一人倒一杯慰问一下吧。”
“……是。”
徐萧然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这抖m的性子是该找机会改改了,老虎的胡须不能摸不能摸啊,总监这明摆了就是公报私仇!
安卿也不理会自家特助朝自己投来的无数记刀子眼,搁腿站了起来,背手看向玻璃窗外规模宏伟的航空站。斜阳穿过高栏支架照了进来,打在他成熟的侧脸上,看上去更加立体精致。然而那双明明本该风流泛情的桃花眼,此时却是深沉无涯。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无情的眼眸中是一闪而过的柔情。
跑道上又一架飞机起飞了,与云彩擦肩而过,直冲云层。
小黎,我还没跟你说,我也要回家了呢。离开a国两个月,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只是不知道,你这两个月有没有想我?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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