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正门处招呼大家的那个慈祥老者原来就是荆棘堡的管家霍守成。
这个霍守成,姬无邪也听自己的师父提起过。他虽然只是个管家,却伺候过荆棘堡好几任堡主。所以霍守成名义上是下人,但在荆棘堡的地位却很高。就连堡主霍青山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霍青山一声令下,荆棘堡便开始迎接宾客。百十来号人一下子进入荆棘堡,霍守成连忙招呼奴仆按照门派及辈分尊卑各个引入客房,只见他迎来送往倒也安排得井井有条。
云天歌三人在门外耽误了一会儿,所以进来时霍守成已将其他人安排得差不多了。霍守成见他三人进来,便殷勤地上前接待。只见他笑盈盈走上前来,深鞠一躬作揖道:“云公子、姬少侠、殷姑娘。”
单就听到这三个称谓,云天歌三人便已面面相觑。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就连荆棘堡的管家都对自己的底细这么清楚。从与霍青山和霍守成的接触来看,荆棘堡恐怕已经把他们三人此行的目的也调查得清清楚楚。
这是对云天歌三人,那对其他的江湖人士呢?想想也不奇怪,凤凰灵玺乃是无上的至宝,荆棘堡既然敢广发英雄帖,那下一番工夫也是理所当然的。
霍守成笑道:“各路豪杰都已安排得差不多了,三位请随我来。”说着,他便引着云天歌三人往东边走去。
自进入荆棘堡开始,云天歌便一直留意建筑的布局。结合所见,云天歌猜测荆棘堡的主体建筑应该是沿着南北轴线而建,东西两边则是厢房;一进入大门便是一个足可容纳近千人的广场,广场上每隔一段距离便立着一盏石灯;在广场的北边则是一个大殿模样的建筑,雕梁画栋甚是壮观。
现在,霍守成正引着云天歌三人从广场之上往东而去。
云天歌见大多数的客人均住在西边,便疑惑道:“老管家,我见之前的那些英雄都住在西面,为何独有我们三人往东而去?”
霍守成见问,便答道:“三位乃是贵客,堡主早就吩咐,一定好好招待。”
往前走了几步,霍守成指着左手边的大殿解释道:“这座大殿名叫玉禾殿,乃是我们荆棘堡的正殿;殿前的广场平日里为门人弟子练武所用,若有要事也是在此聚集。”说着,他又用手比划了东西两边接着道:“大殿的东西两边都是客房,但我们荆棘堡以东方为尊,所以尊贵的客人都被安排在东边的厢房。”
说到这里,姬无邪问道:“如此说来,霍堡主早就知道我们会来?据我所知,荆棘堡并没有给我们发英雄帖!”
姬无邪的这句话把霍守成问得有些猝不及防,他呵呵笑了两声道:“这是堡主的安排,我一个下人自是不敢过问太多。”
不多时,几人便来到东边厢房。霍守成命令奴仆将其中三个房间的门打开,仍旧笑着道:“这三间客房相邻,想必三位住着也方便。三位若有什么需要,招呼下人便是了。”
相比于西厢房,这东厢房虽然豪华但是冷清了许多。云天歌观望之下,只发现不远处仅有几个房间内亮着灯。他指了指亮灯之处,对霍守成道:“那几个房间里想必也是贵堡的尊客,不知是何方英雄豪杰。”
霍守成答道:“那几个房间住的乃是蜀中灵武门的少主及其随从。灵武门与我荆棘堡乃是世交,所以灵武门的少主诸葛靖前几日便到了。”
听了这话,云天歌微微点头。他见那几个房间里灯影晃动却没有任何动静,便猜测刚才救火之时灵武门的人恐怕也是安安分分待在房间之中的。云天歌越想越起疑,越想越好奇。他实在是等不及要去刚才着火的地方探查一番。
带着这样的想法,云天歌巴不得霍守成快些离开。所以他又客套了几句,便打发荆棘堡的人离开了。
霍守成走后,殷七娘因为刚刚见到云天歌,似是有很多话要说。可云天歌怀着独自查探的想法,于是借口疲惫,三人便各自进入房间休息。
云天歌关上房门,只见房间之中陈设古朴,优雅非常,中间摆着一张红木的小圆桌,桌旁四张椅子,桌上有茶。
茶是刚沏的,还冒着热气。
云天歌走到桌边坐下,心道:“没曾想荆棘堡待客竟如此周到。”他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一口,温度刚刚合适。
清茶爽口,云天歌便回忆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来。
从昨天晚上茶摊得到线索,到赶路途中遇到的怪人怪事,再到今晚荆棘堡里所见的一切。云天歌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一些头绪,可是总不知道从何处将其理清楚。思绪纷飞,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云天歌又抿了一口茶,索性闭目养神起来。
刚闭上眼睛,突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云大哥,这茶好喝吗?”
云天歌被吓得一个激灵,整个人差点跳了起来。他转过身去,发现床榻之上正倚坐着一个梳着发髻的小姑娘,那姑娘双手拨弄着自己的头发正在对他笑。
云天歌定下神来一看,这小姑娘也就十来岁的光景,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薄袄子,乌黑的头发被梳弄成俏皮的双平髻,笑起来竟有一些狡黠。刚才进屋时,床上的帷帐是落下的,这小姑娘估计就躲在里面。
这小姑娘长得虽然可爱,可是她竟然敢三更半夜跑到陌生人的房间里来捉弄人,想来也是调皮得很。
云天歌见是个小姑娘,防备之心也稍缓了一些。不过他注意到这姑娘眉宇之间的神态,竟有一丝熟悉之感。
“我们是不是见过?”云天歌脱口而问。
小姑娘“噗嗤”一笑,道:“看到女孩子就说见过,不知云大哥这习惯是从哪里学的?”
被如此一说,云天歌才发现自己失言了。这样一个小姑娘想必连荆棘堡都没有出过,他能在哪里见过?为了掩饰尴尬,他看着小姑娘佯嗔道:“小孩子家如此吓人,可是不对的!”
小姑娘闻言,竟没有丝毫的惧色。她跳下床来,走到云天歌身旁坐下,拿起茶壶也给自己沏了一杯。
“琴里知闻唯渌水,茶中故旧是蒙山。”小姑娘抿了一口,兀地说出这句诗来,“这可是雅州著名的‘仙露茶’,就连大诗人白居易都赞美过。我拿过来给你喝,你居然连句谢谢都没有。大人家如此无礼,可是不对的!”
这小姑娘不单会念诗,嘴皮子更是厉害。云天歌觉得好笑,但还是向这小姑娘行了个大礼道:“多谢姑娘赐茶,不知姑娘可是霍堡主的千金?”
小姑娘点了点头,道:“你这人倒还不算笨。”
云天歌像是明白了什么,道:“那我就猜对了。”
姑娘略加思索道:“可以算是吧,我现在是霍青山的二女儿,我叫霍紫樱。”
霍紫樱的话可把云天歌给说迷糊了,什么叫可以算是,什么叫现在是,哪有女儿直呼自己父亲的名讳?云天歌心中疑惑,接着问道:“姑娘今年多大了?”
“嗯……”霍紫樱看了看屋顶,像是在回忆什么,“记不清了,几百岁应该有吧。”
这下云天歌终于知道了,霍紫樱原来是在耍自己。可他作为客人,主人家的孩子如此调皮,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个鬼灵精怪的小丫头了。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敲门:“请问是云公子吗?”
一个清脆的声音被压得低低的,从门外传来。霍紫樱一听,喃喃道:“是霍如椿的丫鬟萱儿,她怎么来了?”
云天歌没有理会霍紫樱,只是轻声答道:“在下正是云天歌。”
“云少侠,大小姐已略备薄酒,请往晚亭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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