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有霍紫樱躲在房间里给自己沏茶,现在又来一个大小姐邀请自己晚亭喝酒。云天歌突然觉得这荆棘堡中的小姐们怎么都如此奇怪,难道她们就喜欢大半夜的戏弄新到的客人?
听了萱儿的话,云天歌便知道这大小姐就是霍紫樱口中的霍如椿了。想来这小姑娘也是没大没小惯了,父亲姐姐都是直呼其名。
此时天色已晚,怎么说霍如椿也是个素未谋面的女孩子,此时赴约总有不便。更何况现在身边还有一个喜欢信口胡说的霍紫樱,他大半夜去见霍如椿,明早估计全荆棘堡的人都知道了。想到这里,云天歌便拒绝道:“大小姐盛情相邀,云某愧不敢当。此时天色已晚总有不便,还请大小姐见谅。”
霍紫樱在一旁听着,咯咯笑着道:“我觉得你总该去看看,说不定你以前也见过她。”
这小姑娘的嘴实在太厉害,云天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感觉要是再跟这小姑娘待在一个房间里,估计自己不疯才怪。不行,他一定要反击。
屋外的萱儿不知道霍紫樱也在屋内,接着道:“花园晚亭本是夜间赏雅之地,云公子不必多虑。”
听了这话,云天歌稍稍安下心来。他一看到眼前的霍紫樱,顿时有些头疼。不过既然晚亭相会无伤大雅,云天歌突然想到反击霍紫樱的法子——她既然嘲讽我不敢去,那我不如索性答应下来:“大小姐盛情相邀,云某却之不恭。”
说完,云天歌得意地一笑,对霍紫樱悄声道:“你说的很对,我实在应该去看一看的。”
这一次云天歌的举动倒把霍紫樱惊得直吐舌头:“那可是个心狠手辣的老妖怪,会吃人!”
云天歌实在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小姑娘竟会说自己的姐姐是个老妖怪,难道女孩子的嫉妒心从小就会有吗?他摸了摸霍紫樱的头,故意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见一见那个老妖怪?”
霍紫樱听了这话,蹭一下跳回床上似是哀求道:“可不能让她知道我来这里,你还是快走吧,我保证你回来的时候肯定见不到我了。”
云天歌顿觉扬眉吐气。虽然跟一个小孩子计较是不对的,不过如此调皮的小姑娘总该教训她一下才是。
他转身正要出门,谁知霍紫樱又似有深意地道:“你可千万不能答应她任何事,不然她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这样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说出来的话真是一句比一句荒唐。云天歌索性不再理她,稍稍整理一番便出门而来。
萱儿倒是一个文静的姑娘,她看上去比霍紫樱也大不了几岁,可言谈举止却比霍紫樱娴静许多。云天歌跟着她穿过东厢房,便来到一处花园。时值初秋,万物早已显出凋零气象,可是这花园中的草木却是出奇的茂盛。曲水环流、葱葱掩映,霍如椿置酒的晚亭便在这花园中间。
只见晚亭周围开满鲜花,芍药芬芳、牡丹斗艳,更有昙花常开不败!云天歌不禁暗暗称奇,可当他将目光落在端坐在亭中的少女身上时,整个人便已吃吃地站在那里。
这少女竟比百花更艳!
“小姐,云公子来了。”
萱儿的轻声通报将云天歌的思绪拉回现实。他心知自己失态,便忙行礼道:“霍大小姐,云某有礼了。”
“栖凤山上得天独厚,就算是腊月寒冬,也有一股暖流自山中升腾,所以繁花四季常开,请公子不要见怪。”霍如椿像是看破了云天歌心中的疑问,善解人意地解释道。
云天歌道:“久闻栖凤山乃是神山,山间草木华美,今日一见,才知人更美。”
霍如椿轻启朱唇,盈盈一笑道:“奴家小字如椿,云公子直呼椿儿便可。”说着,霍如椿施施然站起然后屈膝行礼道:“公子请这里坐。”
这样一个如花似玉又极富教养的女孩子,说出来的话谁又能拒绝?云天歌边走上前边暗暗想道:“霍紫樱那鬼丫头,为何要将自己如花似玉的姐姐说成是老妖怪呢?”边想着,云天歌心中又暗自庆幸:“也亏得霍紫樱气他,要不然自己怎会答应相见?”
云天歌走到亭子中央,在霍如椿旁边坐下。刚才远观,云天歌只觉得霍如椿很美,现在近距离坐下,云天歌又觉得霍如椿的身上散发着一种飘然若仙的气息。这种气息就像是微醺的纯酿,让人突然有些迷醉。
“如椿姑娘……”云天歌感觉自己竟有些难以自持,仍不住轻声唤道。
面对云天歌略微的失态,霍如椿似乎并不介意。她端起桌上的酒壶给云天歌斟满一杯,轻声道:“云公子尝尝这刚温的百花酿。”
酒不醉人人自醉。
云天歌不善饮酒,可是霍如椿为他斟的酒,他无法拒绝。
杯空,杯又满。
几番换盏,云天歌发现刚才侍立在旁的萱儿已经不见了,花园之中就只剩下他与霍如椿。夜色朦胧,繁花似锦的花园之中突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云天歌又喝一杯,可是这一次霍如椿并没有再为他续上。
长夜未尽,酒已尽。
在霍如椿面前,云天歌虽感觉有些飘忽,可是他仍极力把持住自己,尽量不让自己失态。就这样安静地待了一会儿,云天歌才发现霍如椿竟在默默地擦着眼角的泪。
——刚才还是笑语盈盈,此时怎又抹起泪来?
云天歌生怕是自己冒犯了霍如椿,可是他仔细回想,自己除了喝酒也并未有其他的举动。云天歌从来未见女孩子哭过,此时便有些手足无措。他想要安慰霍如椿,可他连对方为什么哭都搞不明白。
生来头一回,云天歌感觉自己的手不知该放在何处,口中不知该出何言。
“如椿姑娘……”
云天歌话到嘴边,竟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现在总算知道,霍紫樱为什么这么怕这个姐姐,而且把她说成一个妖怪了。
说霍如椿是个妖怪显然是过分了,可此时云天歌宁愿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妖怪,因为如果是妖怪,至少他还可以奋力一战。而一个女孩子若是在你面前只是哭而不说话,无论是谁恐怕都会觉得是个煎熬。
良久,霍如椿终于拭干了眼角的泪。她把头转向一边,道:“让云公子见笑了。”
云天歌正因霍如椿哭泣而手足无措,现在她开口说话,云天歌如释重负。正待开口安慰,霍如椿又接着道:“云公子不知,实在因我霍氏一族危在旦夕,如椿一介女流又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悲从中来……”
说着,她又用手帕拭了拭眼角。
刚才还在饮酒赏花、温柔说笑,云天歌实在想不通,霍如椿怎么又说出“危在旦夕”这样的话来。正在思考间,霍如椿转过身来突然施身下跪道:“奴家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云公子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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