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它有自己的想法[星际]

    
    这一路行来，程烨觉得自己就像是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又像是误入了仙境的爱丽丝。看哪哪新奇。
    直到看到眼前似曾相识的建筑。
    “国家图书馆。”程烨喃喃出声。
    “什么？”西文微微低首。
    华国国家图书馆，亚洲最大、藏书最多的图书馆。上个假期她去B市旅游的时候去参观过。眼前这个建筑分明是仿国家图书馆建的，许多地方都能看到它的影子。
    右边有一石碑，上面写着“联邦第一图书馆。”
    “不，没什么。”程烨偷偷用左手掐了一下自己大腿，眼前的景象是真的。“我是说，真好。”
    程烨眼里都是兴奋的光，一样的语言、一样的文字、一样的命名方式还有眼前如此相似的建筑……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是未来吗？地球人类的未来吗？
    程烨抬头望着西文，满眼希冀，“我们可以进去吗？”
    楚迭反倒不自在的别开了脑袋，她眼里好像有小星星在向他发射，让他的心软成了一团。当然可以，怎么不可以，就是不可以现在也是可以的。
    楚迭干咳了一下，没有转回头看她，低声道：“跟我来。”
    其实联邦的第一图书馆准入要求不高，无犯罪记录的情况下刷一下ID卡就可以进了，但是程烨她是个黑户啊……好在带她来的是楚迭，既清楚她的来历，也知道怎么钻图书馆的空子。
    楚迭带她走了特殊通道，只扫过他的ID卡后就放行了。程烨问起，楚迭面不改色的骗她“这是我办的贵宾卡，我们可以少很多手续。”
    这么说……好像没什么问题。元帅的ID卡当然走到哪都是贵宾了。至于手续，也确实是免了啊，这不没扫程烨的ID卡就进来了么。
    原来这里也有会员制度啊。
    程烨抬头四下张望，虽然建筑外面看差不多，但这里面明显就不一样了啊。
    脚下木质的地板，馆中央有一大片空洞，有十几人合抱那么粗的藤蔓从地底直顶到房顶。有黄色的暖暖的小灯飞在藤蔓周围，地底似乎是被掏空了向下延伸下去。向上看图书馆约有十几层，他们进来的这层并不是第一层，只是中间的某一层。
    楚迭边带她走，边和她介绍，“联邦第一图书馆，藏书量最大的图书馆。虽然书很多，但是每本书都只有一册在馆。因为精神力接驳以后阅读速度会快很多，所以这种传统的读书方式已渐渐没落了。”说是图书馆，其实和博物馆差不多了。
    只不过所有图书的纸质版已经被保管好了，这里的图书都是星网虚拟的。
    程烨心里咯噔一下，“那这里还会有新书补充么？”她的目的是融入这个时代不被别人看出来，而不是来这研究历史的啊。虽然她现在也很好奇这里和地球有什么联系就是了。但这是次要的啊。
    楚迭回头看她一眼，道：“有的，这里的书都是星网虚拟的数据，所有可以用文字记录的数据文件都会被整理成书放进来。”然后依据ID卡记录的信息开放不同的权限，一些涉密的文件一般人是接触不到的。
    联邦第一图书馆在现世中每年都要花费大量的资金来维护，战时他曾停过图书馆维护的拨款，是当时的馆长并一些图书爱好者集资维护了图书馆。后来战事略缓，在好友的劝说下，才又重新恢复了对图书馆的拨款。
    原来他不懂为什么会有人还想要用这种古老的方式阅读，如今他感谢自己当初那条批复。
    说话间他们已经站到了一个蓝色的操纵台前。他们甫一站定，就有一个干净的女声道：“请建立您的坐标。”
    “α37β05γ4977，A级。”
    “坐标：α37β05γ4977，A级。允许使用。祝您阅读愉快。”
    电子女音刚落，又是一阵眩晕，程烨主动攥紧了西文的手。仿佛乘坐电梯时的失重感，等到失重感消失的时候二人已处于另一空间之中。
    他们似乎是在星空之中，脚下是看不见的地板，围绕在身周的是数不清的点点微弱的光芒，像是星星也像是流萤。这些星星太小了，也太近了，好像伸手就可以抓到手里一样。
    程烨心念一动，伸手去抓，星星不闪不避，正好被她抓在手里。她将抓着“星星”的手摊开，只见“星星”变成了一本硬壳书。新世纪起源，程烨心里默念书的名字。
    “《新世纪起源》”楚迭念出声，“这里的每颗星星都是一本书。就算是传统方式的阅读，也需要精神力的辅助，否则你没有办法在这么多书中恰好找到你想要的。”
    “所以……”楚迭笑了，“让我们先来学习如何简单的使用精神力。”
    程烨放下托着书的手，书又重新变回了星星开始旋转。她抬眸看着西文，眼神清亮，满眼信赖。
    男人眸色晦暗，过了半晌，他低声道：“闭眼。”
    程烨听话的闭眼。
    楚迭终于松开了握着程烨的手，随后他两只手握着程烨肩膀，缓缓低头。
    程烨感觉到有热源靠近，直到额头贴到了暖暖的东西……那是另一个人的额头。男人挺直的鼻子似乎蹭到了她的鼻子，呼吸交缠，像是两株伴生的藤蔓一般。程烨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想要切断这种亲密的感觉。
    这太亲密了，也太近了，超过了她心理上的安全距离。程烨双手推在男人肩膀上，她想推开他，想要后退……
    “感觉到了么？”
    男人嘴唇离她很近，他说话时的气流打在她唇上，仿佛是贴着她的唇在喃喃。她一下子僵住了，不敢再动，生怕自己动一下就贴在了男人的唇上。
    感觉到什么？你离我这么近让我感受什么？感受你非礼我？骗子！流氓！程烨有些恼羞成怒的想。她憋气憋得满脸通红，推拒着男人肩膀的手改推为掐。渐渐用力，希望能迫使他离自己远一点。
    愤怒让她的感官更加敏感。她像是被抽离出了身体，她明明闭着眼睛，却“看”到了他被自己揉皱的衬衣，“看”到了被男人圈在怀里脸被憋得通红的女子，“看”到了周围飞舞的星星……她好像一下子变成了另一个人，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这一切。
    倏的，程烨紧紧抓着男人肩膀的手松开，她游离在外的意识像是被猛的吸回了身体里。她重新开始大口呼吸，程烨睫毛颤动，似是想睁开眼睛。
    【别睁眼】
    没有人说话，可她就是“听”到了，更准确的说是感知到了。
    随后她也“看”到了。
    “看”到了自两人额头相接的地方，有一只小小的精神触手试探着向她伸过来。没人和她解释，可她就是知道，这个是西文的精神触手。
    程烨精神越发集中，她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了，脑中没有了固有的对自己的印象，她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软绵绵的流动的液体，似云，似雾，似空气，她没有形体却又无处不在。
    程烨试探着分出一只触角去接触那只触角。
    那只来自男人的精神触角没有再动，呆呆的在原地晃动。程烨的精神触角缓缓前进，最终试探着轻轻搭上了那只男人的精神触角。
    轰！
    两只触角接触的瞬间，程烨像是被看不见的冲击波击中，似有烟花在精神体内炸开，绚烂而又靡丽。无数的信息自两只触角间交换，一瞬间她忘了自己是谁。
    男人的精神触角轻缓的抚过她的触角，每一寸被他撩拨过的地方都泛起轻微的痒意，随后越来越痒，燃起燥热的火星，程烨的精神触角难耐的扭动，然后奋力去缠着男人的精神触角追逐，试探……然后紧紧纠缠，只有他的精神触角能够缓解她的痒意。直到这种痒变为一阵又一阵细小的电流从神经的每个末梢传递过，最后变成终于满足后的酥麻。兴奋的感觉让程烨的精神触角整个都为之战栗。
    不够，还不够，程烨猛地又分出了更多的精神触角，像是一张大网一样猛扑向他，似是想把眼前的精神体紧紧缠住。
    眼前的精神体分出更多的精神束，他不紧不慢的轻轻覆到程烨的精神触角上，甫一接触，她的触角一下子便安分下来，只轻微的颤抖战栗。在他触角覆上来的一瞬间，数倍于刚才的感觉汹涌而来，点点星火在她的每个触角间点燃，然后由他扑灭。男人的精神触角一改刚才的温和柔缓，凶猛而又激烈的追逐她的精神触角，试探、卷紧、缠绕、厮磨……程烨已无力反抗，只随着他共沉沦。酥麻和满足的感觉仿佛不停息的浪潮一般来势汹汹，卷得程烨在这种快感中失去神志。
    良久，直到程烨感觉男人的触角似乎是想要离开，她猛的上前缠住。不……别走，别离开我……
    男人的精神触角缓慢但坚定的，一点点抽离。
    在他们的触角完全断开连接的一瞬间，程烨像是一下子回笼到身体里，她软倒下去，唇擦过楚迭的唇。好在楚迭反应极快的把她揽在了怀里，就地坐下。程烨埋头在他脖颈里，鼻尖嗅着他身上好闻的香水味。她左手虚虚的挂在他脖子上，像是没有骨头一样靠坐在他怀里。
    不够，程烨意识迷离，眼神迷蒙，她似是还想伸出看不见的触角去够他，勾磨他，不够，还想要。
    楚迭左手环抱着她，右手轻柔的一下下顺过她的脊背，像是安抚一只不知节制的小兽。程烨没有看到他暗色的眸子里某种可怕的欲望，他极缓的舔过她刚刚蹭过的唇。好甜，像她精神体一样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