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它有自己的想法[星际]

    
    柏莎对于精神力的理解和塞克西的有些微不同, 程烨在她的视频里学到了不少。课程结束后, 她看柏莎在线, 就准备去她的私人医院。
    西文本来是要和她一起去的，临走不知道接到了什么消息。
    “抱歉，临时有点事情, 我不能陪你去了。结束了我去找你好吗。”
    程烨觉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西文也不用把她当做小孩子一样保护。
    “你忙你的就好, 我可以自己去。也不用来接我，我自己会下线。”
    西文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
    程烨循着柏莎留给她的地址去了她的私人诊室。
    以柏莎现在的地位, 她如今的病人都是提前很久预约的。上星网接的案例多数都是接的一些少见的疾病。
    程烨到的时候柏莎刚好治疗完送走一个病人。
    柏莎把程烨让进门。
    “怎么样？我发给你的视频看了吗？有什么不懂的吗？”
    程烨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不懂的。您讲的很透彻。是有一些疑问想要问您。”
    程烨把自己现实中的身体的异样问了出来。
    精神体的进步先于身体？这样的例子联邦历史上虽然少但是也不是没有。
    “本质上精神体依附身体而存在的，所以精神体会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你身体的体质, 这就是你能运动量可以大增的原因。你精神力等级越高，这种改善会越明显，但是是有上限的。此外，你的引导者说的不错, 体术的增强的确会提高你精神体和身体的融合度。但是你对体术的锻炼理解太狭隘了。”
    柏莎看着她笑了下, “如果只是为了达到精神体和身体和谐的目的, 以你现在的情况来看, 任何行动，不光是运动, 哪怕只是动动手指这样的动作也有一定的帮助。”
    程烨：……
    所以我没有必要去跑这十二公里是吗？
    柏莎刚和程烨说完, 就听到诊疗室的门铃响了。进来一个大约十几岁的穿着老式运动服, 戴着棒球帽的男孩。
    程烨本想避开，但柏莎想了一下，决定留下她。
    “你是我的学生，也算是我的助手了。难得的机会，你在这里看一下吧，有什么不懂的我还能给你讲一下。”
    男孩没有对此表现出异议。程烨就坐在了一边看柏莎工作。
    虽然这家诊疗室的治疗师也叫柏莎，但是很少会有人把她和现实中的那个柏莎联系起来。因为很少会有人星网中的网名会选择和现实中一样的名字。而且这家诊疗室营业的时间不固定，上门的病人能不能见到治疗师全靠缘分。
    “你好。请问你是第一次来看精神体治疗师，还是有详细的病历？”柏莎束起自己的长发，坐在男孩对面询问。
    男孩腼腆的笑了笑，有点局促，“我身上不是很富裕，请问诊疗的费用大概是多少？”
    这家店开的地方比较偏僻，他进来前原以为诊疗费用会比较低。可是进来后无论是房间内的装潢，还是面前精致的成熟女人，都让他意识到自己之前想的可能是错的。没办法，他只能先问问诊疗费用。
    囊中羞涩？柏莎开这个诊疗室原意也不是为了赚钱，她愿意帮助一些无法负担诊疗费用的人，但也不愿意让另一些不知好歹的吸血鬼来吸她的血。
    柏莎单手支颐端详着眼前的男孩。
    男孩显得越发不安，他不敢去看柏莎的眼睛，舔了舔唇站了起来。
    “我可以做别的工作抵消治疗的费用。这样可以吗？”男孩声音低低的，语气里的小心翼翼程烨听得一清二楚。
    柏莎笑了，伸手按在男孩的肩上，把他重新按回椅子上。
    不是准备仗着可怜来白嫖的，那就值得帮助。
    “我可以不收你钱，但是有另外一个条件。”柏莎对着程烨招了招手。程烨一头雾水的上前，不知道柏莎要做什么。
    “这是我的学生，一个初学者。还没有考到资格证。如果你愿意让她一起参与到你的治疗过程中，那么我就可以不收你的钱。当然，我会保证你的精神体安全，不会让她伤害到你。”
    男孩抬起眼睛看向程烨。
    男孩的蓝色眼睛澄澈而又单纯，这让程烨有种眼前人是只小兔子的错觉。他和她表弟年纪相当，这让她不由得柔和了神色。
    男孩转头看向柏莎，脸上有点微红，“好的。我答应你们。”
    许是听闻不收诊费，男孩神色轻松不少，“我没有病历，我是第一次来精神体诊疗室。但是我大概知道我是什么病。”
    “应该是抑郁症。持续时间有一年多了。最初只是经常性的不开心，难过，后来发展成了厌世。”男孩捂住脸庞，“我觉得自己很没用，为什么会有我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如果没有我，我的家庭一定会更好的。我尝试过自杀，最后关头我犹豫了。尽管我家不富裕，但我知道父母都很爱我。如果我死了他们一定很难过。我舍不得他们难过。”
    程烨不自觉的挺直了脊背。
    抑郁症？
    这让她联想到了楚迭。
    男孩放下捂住脸的双手，他的眼眶有点红，但没有眼泪，“他们多少应该有点察觉，但是具体的应该不清楚。我平日里还是照常上学吃饭，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虽然我没表现出什么异样，但我还是很难过，一直都很难过。”
    柏莎语气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哪怕你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可对于有些人来说你仍然是不可取代的不是吗？这也是你为什么来到这里的原因对吧？”
    柏莎起身，示意男孩跟她来，“别担心，抑郁症只是小疾病。我会很快治好你的。”
    柏莎把诊疗室的状态改成休息中，带着程烨和男孩进了里面一间房间。
    这个房间的墙壁和灯光都是柔软的暖黄色。
    “放松，我会治好你的。接下来我要接触你的精神体了，请不要害怕。”
    柏莎的声音似有魔力，程烨也忍不住松懈了下来。
    男孩闭上眼睛，似乎陷入了沉眠。
    柏莎伸手轻轻抚在男孩额头。
    过了一会儿，柏莎睁开眼睛，示意程烨上前。
    柏莎轻声与她说：“还记得我视频里怎么教你连接别人的精神体吗？尝试连接他的精神体，你来感受一下他精神体有什么异样。别担心，我在一旁看着呢。”
    程烨点了点头，伸手抚向男孩额头。
    柏莎的视频教的很详细，虽然是第一次尝试连接别人的精神体，可程烨觉得这个动作似乎有点熟悉。
    刷——
    无光的世界里程烨看到他了。
    一个毛团瑟缩在一边。程烨尽量温和的靠近他，尝试着用自己的触手搭上眼前的毛团。
    毛团颤抖了一下，但没有拒绝她。
    程烨的精神体触手接触到毛团好像就接触到了男孩敏感复杂的内心世界。不甘、绝望、痛苦还有挣扎的情绪传递给了程烨。这情绪来的极快，程烨没有准备，一瞬间也有了落泪的冲动。
    这就是他的感觉吗？
    程烨伸出更多的触手去接触面前的毛团。
    随着接触的加深，程烨“看”到了男孩精神体上的几处细小的伤口，有些伤口愈合了，但还是留着丑陋的痂。最令程烨难忘的是他有个伤口在不断的撕裂，他努力愈合，过了不久又会自己撕裂。从那伤口上透出丝丝阴冷的气息。
    程烨试探着抚向那个伤口——
    程烨触手刚一接触伤口，她和男孩的精神体连接就被瞬间断开。程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