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二十多年过去,许佳宁依旧记得那个飘着大雪的寒冷夜晚。那年她刚满十八岁,却已是一个一岁多孩子的母亲。
她为之抛弃了自己未来前途的丈夫,却狠心地扔下她们母子二人去了B市。
而她的父亲,却在那年卖了她最小的妹妹后,想要逼迫她改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鳏夫。
她带着孩子逃离那个早已没有母亲的家。可是前路茫茫,身无分文的她带着啼哭不休的儿子却只能躲在偏僻的巷子中躲雪。
就在她绝望的想要把孩子托付他人,再了结自己生命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却递了一碗热腾腾的汤面给她。
男人说,因为他也有一个像她那么大的女儿,所以才会伸手给了她一碗面。
他一定很爱他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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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启明觉得自家闺女从托儿所回来后,就总是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盯着他看。
特别是,当他闺女知道她的新同学成为了住在对面平房里的新邻居时,那小眼神更是盯着他一刻不松懈。
李卿淑用手背轻触了一下赵宝君的额头后,说:“你也没发烧啊,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你哥说你在托儿所就没什么精神。”
赵宝君垂头不语,依旧一副无精打采的扒拉着碗里已经数到第一百二十五的饭粒。
就在此时,有人敲响了屋外的房门。
赵启明起身开门,只见是一个二十岁左右妇人装扮的漂亮女人,他往后退了几步喊道:“媳妇,找你的。”说完后也没逗留,直接又转身回到桌边继续伺候赵宝杨吃饭。
李卿淑走到门口一看,居然是昨天新搬来的同事兼邻居,于是热情的招呼道:“淑芬,你怎么过来了?”
钱淑芬腼腆的笑了一下,从手上挎着的篮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坛子。“这是我自家阉的酱菜,真是谢谢你今天的帮忙。”
“没什么,你也真是太客气了。”俩人在中式传统礼仪的相互推据客气了一会儿之后,李卿淑才收了下来。
听到门外的动静,原本仅仅是出于好奇心而抬头往外瞥的赵宝君,看见屋外这个站着的女人是自己从没见过的人,瞬时心中警铃大作跑了出来。
这一带住着的可都是熟人,只有刚搬来的女主一家她不认识!
那么屋外这女人的身份昭然若揭,她就是女主的妈妈,那个故事大纲中会取代她母亲成为她父亲妻子的女人!
这是情敌杀上门来了的节奏啊!
她得帮她妈把她爸看牢了!
看到原本还像是一只打了霜的茄子,却突然急匆匆跑出来的闺女。李卿淑笑着介绍道:“这是我女儿。”
又扭头对赵宝君说:“宝君,这是你同学许佳宁的妈妈,喊阿姨。”
“伯娘好!”这喊人也是有讲究的,喊比自家妈年轻的人喊阿姨。相反,比自家妈大的人自然就是喊伯娘了。只是处于礼貌的情况下,一般都是统一喊阿姨才会显得对方年轻。毕竟,普天之下没有女人喜欢有人把自己给喊老了。
但是如今情况不同,赵宝君当然要把自己妈的“情敌”往老的喊。
李卿淑尴尬的笑笑,虽然李家的媳妇如果按年月来算确实要比她大一岁多,但是一般处于礼节来说都是让孩子喊阿姨更为妥当。“这孩子……”
钱淑芬倒是没有计较这事,而是对赵宝君笑着说:“没事,你是我们家宁宁的同学吧,我们家宁宁刚来,在托儿所还要麻烦你了啊。”
其实,这也就是一句客套话。毕竟哪个脑子正常的家长,会指望一个两岁的熊孩子能帮着照顾自家四岁的闺女。
按照正常套路来说,此时该回答:“好的,没问题。”
可惜的是,赵宝君完全不打算按套路走,她抬头似天真却丝毫不留颜面的拒绝道:“不要!”
屋门口的气氛瞬间一僵,处处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赵宝君要的也是这效果,两家还是不要有任何来往的好,最好结下点相看两相厌又不会到想要置人于死地的小仇怨,那就更完美了。
无论是为了她妈还是为了她自己,赵宝君必要想办法斩断原女主和她家的这条故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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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启明最近总感到他闺女就如背后灵一般跟着他,饶是他是她亲爹也有些吃不消。
就像此时刚吃完晚饭,赵启明坐在小板凳上和周围的邻居们嗑瓜子呢,他家宝贝闺女就站在他身后嘟囔着小嘴幽幽地喊了一句。
“爸——咱们回家吧——”
那小眼神,哀怨中透着一股凄凉。
他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也的糟心事了,他家宝贝闺女要这样看他!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背叛妻儿的渣男!
在之后的日子里,赵宝君对她爸严防死守。
而且不准他单独出门,万一不方便带他们一起的话,出门还要报备行踪。
就在赵宝君毫不讲理的高压政策下,赵启明第N次哭倒在了他媳妇香香软软的怀抱里。哭诉着他闺女似乎变心不再是他的小棉袄的事实后,李卿淑实在是看不下去,和赵宝君进行了一次诚恳深切的谈话。
谈话的内容只有母女俩知晓。
从那天起,赵宝君便再也没有向背后灵一样在她爹身后飘荡。
托儿所的生活对于赵宝君来说是单调乏味,可是对于真正只有两岁的赵宝杨来说,却每天都是有趣的一天。
今早刚吃了长寿面,正式升级成为三岁大孩子的赵宝君兄妹俩,此时依旧一个蹲在托儿所某个不起眼的墙角发呆,另一个夹在几个女孩子中间左右为难。
那个被为难的,正是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快要哭出来的倒霉蛋赵宝杨。
只是,赵宝杨没有哭出来,王大丫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熟练地把正在一个人蹲着在角落闭目修炼的赵宝君拽入“战场”为她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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