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地说出要求后,景清就没作声了,歪着头,饶有兴趣地打量秋澄的反应,看着她漂亮的脸蛋猛地一白,而后渐渐通红,最后化为铁青,明亮的双眸死死瞪着他,表情无比精彩。
看着这样的她,景清唇角微翘,心情莫名愉悦,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秋澄可没他这么好心情,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她还是被他的无耻程度惊到了,才短短四年时间,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以前是那么的……
那么的……
秋澄猛然想起他以前把自己按在天台墙上强吻的事。
默。
好吧,他以前就不要脸。
现在该怎么办?
秋澄看着气定神闲的景清,神色变换不定,下游必须服从上游的任何命令,这是游戏规则,虽然不知道违反的惩罚是什么,但从她早上得到的教训来看,怕是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而且他在这里的地位高,人气旺,绝无可能草草了事。
怎么办?难道真的要亲他吗?
在秋澄内心挣扎之时,罗宇勤竟出乎意料地站了起来,对景清怒目而视,语气激动地吼道:“不行!”
他嗓门不小,厅堂所有人都听得见,空气诡异一静,各个小组把视线从自己手中的牌移开,齐刷刷地看向他。
秋澄莫名其妙,冷眼看着罗宇勤,不知他又发什么神经,她永远不会忘记他是如何一步一步把她骗进来的,更不会忘记初来那晚,他对她的求救声置若罔闻。
她恨透了他。
身上伤口越痛,越是恨之入骨。
显然,景清也觉得他没有大呼小叫的资格,懒洋洋地看着他,修长的眉微挑,淡哂,“为什么不行?”
他白皙优美的脖颈轻轻扬起,即使是仰视的姿态,他给人的感觉还是那么强势,温润的笑容下,眼底的轻蔑和嘲讽被隐藏得很好。
“小澄是我女朋友,你怎么可以对她提这种要求……”
罗宇勤脸色极为难看,意识到自己冲动了,可谁又忍受得了自己女朋友亲别的男人?
更何况那个男人是景清!
他最讨厌的景清!
此话一出,厅堂静寂三秒,然后发出一阵爆笑。
“哈哈哈,还女朋友,这小子是不是疯了?”
“我看他是活在梦里。”
“他在这里这么久了,怎么还没记住这里的规矩?”
“话说组长是怎么了?竟然会要别人亲他,真是不可思议,那女孩是谁啊?”
……
不用景清开口,周围的奚落声便如潮水般向罗宇勤涌去,带着恶意的嘲笑。
罗宇勤的脸涨成猪肝色,不甘心的还想说什么,却被身边的冯强按住肩膀,厉声呵斥道:“还不快向组长道歉!组织里不能谈恋爱,你忘记了吗?”
“可我叫小澄来之前,你们保证过不会对她怎么样的!”罗宇勤气愤地甩开他的手,目光期待地转向秋澄,希望她能明确拒绝这种不合理要求,但令他失望的是,秋澄低着头一声不吭,看都没看他一眼,很明显的抗拒姿态。
冯强的手再一次摁住他的肩,声音带了之前没有的威胁,“你再乱来的话,会有什么惩罚你知道吧?”
罗宇勤表情僵了僵,整个人瞬间焉了,不情不愿地坐下,小声对景清说了一声对不起。
碍事的家伙没了,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秋澄头上,从刚才罗宇勤的话语中不难推出前因后果,不知是谁带头吹了一声口哨,流里流气的喊:“亲一个!”
接着陆陆续续有人起哄——
“亲一个!”
“亲一个!”
……
起哄声越来越大,犹如脱缰的野马,冲着秋澄直奔而去,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感觉。
景清微微皱眉,说到底,他对秋澄提的要求不过是玩笑之言,本意是想看看她的反应,并没真的打算让她亲他,可事情的发展却有点出乎意料。
而且……
他静静凝视着咬唇沉默的少女,眼瞳漆黑如墨,片刻后垂下眼帘,以他对她性子的了解,她绝无主动亲他的可能。
绝无。
景清轻轻抬起手,正要结束这场无聊的闹剧,忽然后颈一紧,有人用力拽住了他的衣领,他暗惊,抬眸,看到了秋澄放大的脸,那张过分美丽的脸庞此刻冰冷得没有任何表情,她冷冷注视着他,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压下他的头,吻上了他的唇。
饶是以景清的定力,脑袋也不由空白了一瞬,唇边的触感温软清甜,混合着淡淡的茉莉香气,清清楚楚的告诉他——
她在亲他。
四周一片叫好声。
失神间,景清唇皮一痛,浓郁的血腥味把茉莉香气覆盖得一点不剩。
“你给我记住!”
秋澄泄恨地咬了一口他的唇,同时像躲瘟疫般迅速远离他,使劲擦了擦嘴,生气又懊恼。
景清怔忡了片刻,勾唇笑了,和平日公式化的笑容不同,他笑得很开心,眼底闪烁着愉悦的光芒,犹如春风吹拂大地。
轻轻舔去唇角的血迹。
真甜。
大家又开始打牌,氛围温馨祥和,只有一人心不在焉,靠墙角落处,林瑶花不可置信地望着景清和秋澄的方向,惨白的面容因嫉妒而变得扭曲。
组长和那女的到底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他三番四次为了她破例?
林瑶花阴狠的目光死死盯在秋澄身上,尖锐的指甲把掌心的肉掐得生疼。
“花姐,该你出牌了。”
坐在对面的女生小声提醒,神情怯怯的,看样子非常怕她。
林瑶花收回视线,瞪了她一眼,把牌甩在她脸上,骂道:“催什么催,等个几分钟会死啊!”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九点了,在这个分不清白天黑夜的地方,秋澄的时间概念很模糊,只知道牌打着打着,就听到有人大喊一声“洗脚!”
然后也不管输赢,所有人动作一致的放下牌,井然有序的把牌齐好放进牌盒交给郑强。
睡前还要洗脚,准确的来说,是别人帮你洗脚。
郑文山告诉秋澄时语气还有点?N瑟,像他们这样团结友爱还会给你洗脚的地方,世上哪找得到第二个?
接着秋澄就看到一个穿着裤衩的男人去厨房里打水,出来时,手上提了一桶热水,他把热水提到厅堂的正中央,还在桶前放了一个凳子,然后毕恭毕敬的走到陈主任房门前敲门,请他出来洗脚。
陈主任很快就出来了,笑眯眯地对他说了一句辛苦了,然后坐到凳子上,裤衩男和林瑶花立马凑过来。
今天轮到他们给人洗脚。
林瑶花动作麻利的脱去陈主任的鞋袜,把他的脚放进水中,娴熟的给他洗脚,裤衩男则拿着毛巾等在一边,她洗完后立刻把陈主任的脚擦拭干净。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的时间,而陈主任连动都没动一下,实实在在把他当皇帝伺候着。
陈主任后面还排了很长的队,他洗完离开后,下一个人便坐在了那张凳子上,紧接着林瑶花和裤衩男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步骤,看得秋澄目瞪口呆,虽然知道这里的人不正常,但没想到这么不正常。
先不说为什么要帮别人洗脚,就说说这一桶洗脚水,被几十个人轮流洗一遍,真的不会越洗越脏吗?
而且万一前面洗过的人有什么灰指甲,脚气之类容易感染的真菌疾病,那她岂不是会被传染?
秋澄僵着一张脸,不断后退,宁愿去卫生间里用冷水冲个脚都不愿去洗那桶混浊的洗脚水。
“你愣在这里干嘛呢,还不快过来!”
还是郑文山抓住了想逃跑的她,把她拉到他身后排队,认真道:“在你磨磨蹭蹭的时候别人都排好队了,这脚越早洗越好,要不然水到后面就凉了。”
秋澄见逃不掉,抿了抿嘴,看着前方林瑶花给人洗脚的殷勤样,一想到她以后也要这样服侍别人,脸色无比阴沉。
她前面排了三四个人,而洗脚的人此时刚好轮到景清,奇怪,以他的精明程度,怎么会和她一起排在最后面?
秋澄发现,林瑶花给景清洗时明显和别人不一样,首先洗的时间长不说,脸上还带了明显的红晕,手细细滑过景清双脚的每一处,还给他捏脚趾头按摩,直勾勾地看着他,似有若无的挑逗。
我去!这女的变态啊?
秋澄古怪地睁大美眸,心中一阵恶寒,虽然她不否认景清的脚型生得很好看,脚踝纤细,肤色白皙,脚背有明显的青筋,纹路交错,指甲不长不短,透着健康的淡粉色。
可秋澄的关注点不在这里,她第一眼就是检查他的脚趾甲有没有灰色,或者脚趾头有没有起泡脱皮。
看到都没有后,她松了口气,看来他没有灰指甲和脚气,他没有,其他人应该也不会有。
不过,他洗的时间会不会太长了一点?
为了节约时间,每个人一般只洗五到十秒不等,而景清洗的都快有一分钟了吧?
那边景清好像也是这么想的,在林瑶花还要给他捏第二只脚时,他终于不耐烦地抬起脚,声音微冷,“够了。”
林瑶花尴尬,脸一阵青一阵白,缓缓收回手。
终于轮到秋澄,她是最后一个,看着桶内泛黄不知飘着什么浮游物的洗脚水,她强忍恶心地坐在凳子上,刚一坐下,就感觉有一道阴冷的目光射过来。
林瑶花用那种仿若吃人的眼神瞪着她,冷冷道:“看什么看,还不快脱鞋,你一个新人难道也想让我伺候你?”
秋澄的眼睛微微眯起。
一言不发的脱去鞋袜,把脚伸入水桶中,林瑶花的手立刻按住她的脚,表面按摩揉捏,实则指甲狠狠掐进她的脚皮肉,用力之大,她的脚不一会儿就爪痕累累。
林瑶花笑容带着恶意,抬头道:“怎么样,舒不舒服?这可是我给新人的特别优待。”
裤衩男在一旁见怪不怪,像是对这种场景习以为常。
秋澄面无表情,放松身体,无所谓地靠在椅背上,“很舒服,不过新人不止我一个,你只给我特别优待,会不会对其他人不公平?”
林瑶花笑容消失,又狠狠瞪了她一眼,下手更加用力。
秋澄在心里叹气。
这女人果然喜欢景清。
真麻烦。
那家伙就是一祸水,从前是,现在还是,而且每每祸害的必定是她,她和他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这些女人是不是眼瞎?
“还没洗好吗?”
略微懒散的声音在她们后方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冷意。
秋澄微愣,转头,看到景清抱胸倚在男生房间的门框上,身材挺拔,双腿修长,他朝她们这边看来,俊雅的面孔在清冷的白炽灯下闪着冷白的光。
林瑶花和裤衩男一听到这个声音就慌了,急忙道:“快洗好了,我这就给她擦干水!”
景清淡淡开口:“惩罚条例里明确规定,一个人的洗脚时间不能超过十五秒,超过一秒做一个俯卧撑。”
他抬手晃了晃腕上的表,微笑道:“从我的计时来看,你们一共晚了两分十六秒,总共136秒。”
两人的脸色唰地白了。
景清却还嫌不够,慢悠悠地继续道:“还有刚刚给我洗脚时,时间是一分零四秒,晚了49秒,加上刚才的,一共185秒。”
他笑吟吟地看着林瑶花二人,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比海水更幽深,笑容却依旧温润如春风,一副温柔纯良的无害模样。
“也就是说,你们每个人要做185个俯卧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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