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然一路低着头,内心忐忑不安的紧跟着前方的嬷嬷,秦淮月也跟在她身边。
“仙女姐姐,我猜皇祖母是要给你和哥哥赐婚哦!”他越想越开心,一张肉嘟嘟的脸蛋,都皱了起来,笑得眼睛都没了。
萧清然没搭理他,垂着头,背脊挺得笔直。
七拐八拐走了许久,这才到了太后的归宁宫。
走进大殿内时,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总觉得气氛沉沉,不觉心中更加紧张。
她低着头,跪下,语气恭敬:“臣女,见过太后娘娘。”
借着余光,她勉强能看到端坐在前方的太后,仪态威严,气场强大。
方才还跟在她身边的秦淮月已经扑进了太后的怀里,在她怀中蹭了蹭,扬起笑容乖巧的问道:“皇祖母,你是不是来给哥哥和仙女姐姐赐婚的?”
太后“嘶”了一声,瞪了秦淮月一眼,“你这孩子乱说什么呢?”她说完这句话,目光又移到了萧清然身上,不住的打量着。
这女娃娃,看着挺乖巧。
家世也不错。
礼仪好似也没有多大问题,瞧着这举止,一举一动,倒是京中许多及笄的贵女都比不上的。
萧清然被这目光看的愈发心慌,她睫毛颤了颤,面色不变,后背却已被冷汗浸湿。
良久,太后才道:“抬起头来,哀家看看。”
她依言抬起了头,并未与太后直视。
这一瞧正脸,太后更加满意,这姑娘,长的是个有福气的。
“你是萧若崇的长女?”太后心里虽然没有多大异议,但面上还是淡淡然的。
萧清然点点头,道:“正是。”她顿了顿,又道:“不知太后娘娘召见臣女有何吩咐?”
太后没有回答她,继续问道:“今年多大了?”
“臣女今年方才十岁。”
萧清然虽然长得稚嫩,声音稚嫩,可这通身的气质还有言行举止,哪里是个才十岁的娃娃的模样,与她交谈过后,很容易让人遗忘了她的年龄。
太后挑了挑眉,心道,这年纪有点小了,也不知道谨儿等不等了这么久……
“过来坐着吧,陪哀家说说话。”她冷声下了命令。
萧清然心里有些不愿,她怕徐氏着急,恨不得立刻就走,可面前这人是太后……她只有听命的份。
按捺住心中的急切与不安,她挑了个离太后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双手乖顺的放在膝盖上,握住一块手帕子。
太后这么一瞧,又忍不住了,“坐的离哀家这么远做什么?哀家还能吃了你?”
她一听这话,怔了怔,起身,走到了太后前方的一个椅子旁,又坐了下来。
太后发觉自己方才的语气好似有些重了,放柔了声音,安抚她,“莫怕,莫紧张,哀家只是一直听月儿说起你,所以很好奇罢了。今日小九也同哀家说起了你呢。”
萧清然握紧手中的帕子,轻轻点了点头。
太后端起了桌上的茶盏,轻抿一口,又放下:“瞧瞧哀家这记性,都忘记问你的名字了。”
“臣女名唤萧清然。”
“倒是个好名字。”太后笑了笑,忽而有些犹豫似的问道:“清然,哀家有个问题想问你。”
萧清然听到太后唤了她的名字,颇有些受宠若惊,“太后娘娘,您问罢。”
“你们全都下去。”得了萧清然的回应,她便命令宫内所有人都下去。
秦淮月眼巴巴的看着太后,抱紧她的腿。
“月儿,你也下去。”太后摸了摸他的脑袋,又唤来方才那个引路的嬷嬷,示意她将秦淮月带下去。
秦淮月哪里肯,“不要!皇祖母,月儿也想留下来!”
“月儿,听话。”太后放柔了声音,“天色很晚了,你该回去睡觉了,再不回去,你母后该着急了。”
话毕,她朝贴身嬷嬷打了眼色,那嬷嬷立刻将秦淮月抱了起来,不顾他的挣扎,一边哄着,一边向宫外走去。
秦淮月挣脱不开,最后索性也不挣扎了,乖乖的搂住了嬷嬷的脖子,冲萧清然挤了挤眼睛,喊道:“仙女姐姐我下次再来看你!你要等月儿哦!”
萧清然轻轻“嗯”了一声,她知道秦淮月听不见,私心里,她其实不想再见到秦淮月了。
应该说,她不想再跟皇家的人扯上半点关系。
皇家的人,皇家的事,都太复杂了。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太后有些威严的声音将她从中拉了出来,“清然,哀家冒昧问一句,你身上可有什么胎记?”太后眸底似溢出什么光彩一般,透着丝丝希冀。
萧清然凝神想了许久,最后,她摇了摇头。
太后眉头紧蹙,好似不信,“你再仔细想想,会不会是位置太隐蔽连你自己也不知道?”
她咬唇又想了想,“太后娘娘,臣女身上真的没有什么胎记……臣女从未听娘亲说起过,平日里沐浴,也没有发现有什么胎记。”
太后眼神里的光彩忽而黯淡了下来,然而她内心还保持着最后一丝希望。
“你可否让哀家看看?”
萧清然闻言简直一惊,她心里有太多疑问,不知太后为何如此耿耿于怀一个胎记,也不知为何小皇子这么执着于让她嫁给太子。
“这……”她有些犹豫,虽然她也知道,自己眼下是个小女娃,浑身上下一点看头也没有,太后也是个女子,可她还是会觉得害羞。
太后瞧出了她的犹豫,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些荒唐了,她没再坚持,整个人好像被抽走了气力一般,靠回了椅背上,对萧清然挥了挥手:“罢了,你且回去罢,今日之事,哀家也就随口问问,你不必放在心上。”
萧清然简直如蒙大赦,对着太后行了一个礼,“臣女告退。”
她转过身,步出了归宁宫后,立刻拔腿就往回走。
为了避免再次迷路,她方才在来时,就将路牢牢的记住了。深怕自己出个什么事,到时候,跑都跑不掉。
太后看着萧清然离去,闭了闭眼,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叹息出声,“又是空欢喜一场。”
方才那个贴身嬷嬷,去而复返,推门而入时,正巧听到了太后这句话,她上前轻声道:“太后娘娘放宽心,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这么多年了一点事都没有,说不准那个预言早就失效了。再者说,或许是那丞相嫡女在撒谎也说不准,不若,今晚老奴去瞧瞧,将此事弄个清楚明白?”
太后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睁开了眼睛,眸光迸发出的光彩有些摄人,“今晚,你去瞧瞧,若是没有……便将空了请来宫中,哀家想向他问个清楚!”
“老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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