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艘船翻过来,兴许还能用。”大白站在一块烂木板上对吴心说。
“这怪物真能吃,这么多破烂船,也不怕撑死它,看看这一屁的烂木头,真不知道它是什么造的。”看着满眼的浮木和船骸,嘟囔几声。
“这么破的船,还怎么用,白费力气。”吴心从海底冒了个泡,声音低沉,不满的说。
她的龙身已达十米,隐约在海中只能看到一个红色的水影,波光粼粼的龙鳞闪烁着琉璃的华彩。巨浪一阵翻滚,白色的浪花激起,倒翻的船哗的一声,被翻转了过来。
但是由于吴心的力度太大,一尾巴卷起来,推出去,船猛然晃动起来,紧接着咕咚咕咚的沉入了海中。
一道红影闪过,一个身穿红衣的美艳女子站在了浮木之上,黑色的长发披垂而下,拖曳在身后。吴心身形一转,眉眼间带着娇媚,顺手将长发绾起,将一根木叉子插在头上。当她看到沉下去的船,有些歉意,又有些心灾乐祸的摊了摊手说:“哦哦,我就说吧,这么破的船,能用才怪。”
“你说让我说你什么好呀,你这个女人,不是该温柔些吗?你那么大力,不沉才怪。”大白眼一横,又气又怒的看着吴心,他指点着另外的几个看似完整的船,但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就被吴心怒吼打断了。
吴心掐着腰,头发一甩,抬头挺胸,指着大白骂:“你个没良心的,这破船在鲲霾体内那么久了,肯定腐败的不能用了,还怪我不温柔。我浑身上下哪里不温,哪里不柔。那边还有一艘,你自己试试吧,老娘还不管了呢。”
她身材饱满,玲珑有致,说完一摔袖子,红衣飘飞,她撅着嘴巴,瞪了大白一眼,笑着等着看好戏。那一眼如她龙身的鳞片一般,闪耀过目。
大白嘴角跳了跳,看着另外一艘比刚才沉没的船小很多,而且破很多的船,皱起了眉头。船侧面的甲板上有一个大洞,船板生霉,桅杆也断了,怎么看都觉得这船是个废的。
“那几艘破成那样,岂不是沉得更快,就算能用,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小的船,风一吹还不翻了,还去个毛圣域。”大白说着啐了一口,动作迅捷的在几块烂木板上跳跃。他来到那几艘破船旁,这些船已经有些古老了,散发出一种酸腐的气味。
他屏住呼吸,在鼻前扇了扇。一眼瞟到远处的白色身影,不远处的魏伯阳身穿白色的道袍站在一条断船上,他的身边正是虞古,虞古抱膝坐着,二人一高一低的,背对着这边,阳光照在他们的白袍上,周围的光晕让空气有一些扭曲。
他握紧了拳头,心头生起一种邪火,向着那个方向迈了一步,而后又退了回来。
“个佬子的,聊,聊,有什么好聊的。”
吴心将目光移向他所看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好一对郎才女貌,吴心想着,眼中带笑,被大白那边的动静拉回视线。她哼了一声说:“哼,嫌船破,那你就游过去得了。”
大白翻了一个白眼,他在昏迷不醒的伊田身上踢了一脚,将脚在他的脸上摇晃几下,嘟囔一句:“撞傻了吧,还不起来。”
说完他跳上其中的一艘破船,开始用手中的大铜钺修补船,他叮叮当当的敲着,眼睛还不停的瞟向魏伯阳和虞古那一边。
“聊半天了,哪来那么多话,看看笑的,牙都露出来了。”大白气恼的说。
“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酸味。”吴心在一旁抱臂看着大白别别扭扭的态度,心中一扎,但是她笑的灿烂。
“少废话,快过来帮忙。”大白横了她一眼。手下的动作不停,一直在船上钉钉补补。他手下一用力,船身的一块板嘭的一声弹了起来,又出现一条洞。他气恼的抓起一块板,摔在船上。
“你就知道冲我吼,你怎么不对我柔情些,看看道爷,多儒雅。”吴心气呼呼的说,她朝着昏睡不醒的伊田也踢了一脚。
大白啧啧了几声,盯着吴心气鼓鼓的脸,突然笑起来了。
“少提他,他能给我家虞古幸福吗,能吗,他眼里只有大道,哪里会在乎尘世,他懂爱吗?他懂个屁。还柔情,小爷我可是硬汉,柔情有什么球用。你现在这种小女人的样子和刚才彪悍的烛龙怎么就那么违和呀!还是彪悍点好。”大白说完,又开始敲打起来。
“你这是醋了吧。你太偏执了,这是骨头自己的事。”
“什么她自己的事,我是家里的爷们,就得听我的。小爷不同意,哪个男人都别想。”大白将木板一丢,他冲着虞古和魏伯阳的方向吼着:“魏伯阳,我告诉你,你给不了的,就不要招惹我家骨头,你不是要修道成仙化神吗,那就去吧,这里不需要你。”
“你老实点,嚷什么嚷。我的事情我自己清楚,你少管。”虞古脚尖轻点,滑着一块船板过来,瞪着眼睛对大白说。
“你清楚什么,女人一遇到感情就一塌糊涂,脑子里都是棉花,无法思考,眼睛里都是雾,看不清现实。魏伯阳不是你的良配,你离他远点,免得丢了心丢了魂,痛苦不堪。”大白看着比他高的虞古,撇撇嘴巴一顿训教,俨然一副长辈的样子。
“我哪里丢了心丢了魂,乱说,我没有。修你的船吧,我们还要用它到达圣域呢。”虞古磕磕巴巴的说,一扶额,闭了闭眼,对大白最近的脾气真得看不透。
伊田揉了揉有些晕眩的头,他浑身如同被爆揍了一顿。他眼睛还没睁开,就低低的哎呦几声。
周围极其安静,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传入耳中,他嘣的一下惊坐而起,船身猛然摇摆起来,他没站稳差点掉到海里去,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这一翻折腾让伊田彻底清醒了。
眼睛向四周看了看,发觉自己在一条船上,船身破旧,但好在还算结实,温云亭就在旁边,他用脚踢了踢说:“没死吧。”
萧子良、贺兰弼浑身湿透,昏死了过去,也直挺挺的躺在船上。
其他人呢?
他猛然回头,就看到了站在船尾的白色的身影,他的光辉似乎比太阳还要耀眼。不用猜伊田也知道,那是他心底最崇拜的魏伯阳。而在他身边的,定是他无时无刻都在默默守护着的虞古,那个女子相貌绝美,由内而外的闪发出太阳般的温暖,周身仿佛有光晕。
太阳?
当他看到灰色的云彩后面星星点点的白色天空,还有一丝丝阳光时,激动的差点哭出来。
“我们活着出来了吗?终于出来了吗?我们终于出来了。世人是不是要为我们记录上一笔,从雾鲲口中生还的人,我们可是第一批人。”伊田爬起身,一瘸一拐的看向周围。他的头上被撞得流血,但是他顾不上疼痛,完全沉浸在兴奋之中。“话说回来,我们是怎么出来的。我只记得一股气流冲击而来,而后我就猛了。”
吴心的红色龙身在海底一跃而起,化作了人身,将一个人丢到船上,正是温不火,没有什么呼吸的样子,应该是死了。
大白听到伊田大赞魏伯阳,心中不爽。
“呆瓜,有力气在这里哇啦哇啦,不如找点吃的。”大白一撇嘴,瞪了他一眼。
“圣子,你这般一说,我还真觉得饿了。”伊田抱着肚子,此时才觉得晕头晕脑。
他们这般从莫名奇妙的被困入鲲霾以来,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日夜,从他咕噜咕噜的肚子抗议声,和腿软、心慌的程度看,他们已经至少三天没吃东西了。
“这茫茫无际的大海,到哪里找吃的呢?”伊田讪讪一笑,依旧好奇的凑到魏伯阳身边问:“道爷,你真神,你怎么知道我们能出来?我当时不报任何希望,一度怀疑我们将要死在里面。”
“瞎猫碰上死耗子,碰巧了而已,有什么了不起。”大白阴阳怪气的说。
魏伯阳也不生气,他笑着说:“我已经观察过了,我们从胃囊进入深处,就无法听说风声了,而且空气中海水的味道变得淡了,如此说明我们在鲲霾身体深处了。贺兰弼被困的触手应该就是鲲霾的某样器官,我们所在的就是鲲霾的肠壁区,而突然而至的风就是鲲霾体能形成的浊气,我们就是被这些浊气带着一起排出体外的。”
“什么?你的意思我们是被鲲霾放屁放出来的。”伊田瞪大了眼睛,刚才还欢欢喜喜,一听魏伯阳的解释,立刻憋茄子了。“呃,好恶心。”
“恶心个屁,能出来就好。”吴心哼了一声。指着似乎没有气的温不火说:“可能死了,他半道醒来时作妖,弄的我牙疼,让我一气之下,吐海里去了,虽然他会水,但刚才给忘了,这会可能也晚了。”
“死了就死了,不少他一个。”大白冷冷的说。在温不火身上踢了一下,但是依旧对伊田说:“你不是麻姑的孙子吗?懂不懂医药,看看还能活吗?那个是傻的,我们必须有个头脑清醒的。”
伊田点了点头,附身探了探温不火的鼻息,扒开他的眼皮,开始按压他的胸口。“估计还有救。”
东南风阵阵,船身借着风势迅速的向前行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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