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放七点到的公司,打电话让我下楼。
我拎着手包走出大厦,看见萧放站在车前,脖子上围着一条围巾,不是昨天那条,我忽地想起下午那个电话,接萧放手机的是个女人。
是什么样的女人能随便接萧放的手机?
我脑子里没有答案,但总觉得,那个女人跟他关系不一般。
之后我上了萧放的车,带他去了一家夏末央之前跟我提过的新概念川菜馆,档次不差,应该不会放萧放掉价。
我们进去时没过饭口,包间没了,还好大堂有雅间,装潢挺别致。
落座后,服务生拿到菜单,我推给萧放,让他点菜。萧放说客随主便,让我看着点。
我拿着菜单,忽地想起之前和萧放吃过的几次饭,都是他直接带我过去,直接上菜的,也没问过我爱不爱吃,只是我运气好,刚好和萧放的口味相同。
可今天,这是一家川菜馆,偏辣。
我指着菜单,对服务员说,“水煮鱼,麻辣小龙虾,凉拌牛肉。”三个菜都是辣的,没见萧放说什么,我将菜单翻了两页,继续说,“宫保鸡丁和白灼菜心。”
合上菜单,我问萧放,“喝点什么?”s3();
萧放说,“茶。”
我抬头对服务员说,“碧螺春吧。”
点完菜,我和萧放面对面坐着,茶先上来,我给他倒了一杯。
萧放说,“不是想吃辣吗?怎么点了两个不辣的?”
我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我怕一会儿那三道菜太辣,点了两个替补。”
萧放闻言,笑着没说话。
自从认识萧放后,跟他接触多了,我发现说话是门学问。有时候你心里想的什么,不一定要说出来。有时候,一个人所问,一个人非所答,其实两个人心里明明都明白。
菜上齐了,我举起茶杯说,“谢谢萧总昨天送我回家。”
萧放看看我,喝了一口杯里的茶,抬头说,“就为这点事?”
我有那么一瞬惊讶,总觉得萧放能看穿我,但菜还没吃,现在提别的事,我觉得这样不好。
我避开萧放的问题,带上一次性手套,开始剥虾,他也不为难我,就坐在我对面,看着我剥。
龙虾肉剥出来,我直接放进萧放碗里,他理所应当的品尝起来,说了一句,“味道不错。”
之后,我成了剥虾小妹,大半碗小龙虾都是我剥的,
萧放连一次性手套都没动过,虾肉就全进了他肚子。
我觉得有些苦是要吃的,我今天有事求他,理应对他殷勤点。
摘掉一次性手套,我尝了一口水煮鱼,辣的要命,小龙虾和牛肉的味道亦是如此,直击味蕾。
我用餐巾捂着嘴,喝了一口茶解辣,看到萧放吃的很习惯,心想,他平时不是不吃辣吗?现在怎么看上去,无辣不欢一样?
想不明白,能想明白,他就不是萧放了。
之后我不碰辣菜,只吃宫保鸡丁和菜心,明明是特意给萧放点的两个菜,却一直被我吃着。
饭吃到一半,我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萧总,世明集团和我们是不是有项目合作?”
“有。”萧放简单的回答我,没抬头,继续夹菜。
那一瞬,我有点担心,萧放给我的反应过于冷漠,我怕我接下来的请求,他不会答应。
我说,“萧总,这个项目能给我吗?”
我没得到萧放的回答,看他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
“你用什么条件来换?”萧放意味深长的对我说。
我一时愣住,感觉掉进萧放事先挖好的陷阱,或许从他今天回我电话开始,他早就知道我约他出来吃饭的目的,他只是一直等着我开口罢了。
“只要你用来交换的条件等价,我可以把项目给你。”
什么样的条件能跟世明的项目比?
我孤身一人,一没房子,二没钱,萧放还能从我身上拿到什么?我好像意识到了。
对付刘铮和韩熙雅的路,势必要舍弃一些东西,在进萧放公司的那一刻,我已经做了心理准备。
我说,“萧总,这个项目交给我吧。”s3();
这句话出口的时候,我和萧放都明白,项目归我,他之后开出什么条件,我都必须接受。
萧放嘴角微微勾起,他用公筷夹了一块水煮鱼放在我碗里,说:“你能吃甜,就要能吃辣。”
这不是一句简单的话。
萧放在暗示我什么?
我刚用自己跟萧放交换了世明集团的项目,他就跟我说了这句话。我在想,我是不是走错了一步棋?没有女人能从萧放床上下来,我是不是也一样。
没让我多想,萧放买了单,带着我出去。
上车后,我心里很不安,总觉得今晚有事要发生。
嗡嗡嗡!
手机响了,是夏末央打来的电话。
我看了一眼萧放,他没理我。
我知道夏末央的脾气,我不接,她会一直打过来。
“安然,你又跑哪去了?大晚上九点还不回来。”
我看着车窗外,一闪即过的路灯,心想,我跟萧放在一起,今晚还能回去吗?
我说,“夏夏,我这边有点事,可能要晚点回去,你先睡。”
“这么晚了还在忙?你一个月才拿多少工资,这么拼命,你也不怕身体搞坏了。”
夏末央在那边数落我,我却只想骗过她。
我说,“知道了知道了,你先睡吧,我忙完就回去。”
挂了电话,我心怦怦直跳,要不是夏末央信任我,我肯本骗不过她。
正心慌的时候,忽地听到萧放对我说,“不出意外,你今晚确实回不去了。”
萧放一句话让我心房僵住,我最怕的事情来了。
之后车行飞快,在一个我没去过的地方停下,好像是一个酒庄,又好像不是。
我下了车,有点害怕,我不知道萧放要对我做什么,所以下意识的问他,“我们来这干什么?”
萧放从车前绕过来,将钥匙丢给门童,寓意不明的看着我说,“鸿门宴。”
我明白这三个字,又不明白。
疑惑的看着萧放,听他问我,“怕不怕?”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
说实话,我不怕鸿门宴,我更怕萧放。
萧放轻蔑一笑,带着我往里走。
侍应推开大门,我跟在萧放身后进去,里面坐着几个男人,围着一张餐桌,桌上没有菜,却开了几瓶红酒,一半醒着,一半镇在冰桶里。
类似的场面我不是没见过,我之前跟高远参加过饭局,但那群人和今天的这些人比,明显不是一个档次。
“萧总身边真是不缺女人。”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这么评价着。
我跟着萧放落座,听他说,“刚在外面吃过饭,就顺便带过来了。”
那个男人没再说话,嘴角笑得诡异,让人看起来有点不舒服。
“陪女人吃饭有时间,吃完想起我们这群老头子来了。”
一个不善的语气从我和萧放对面传过来。s3();
我闻声看过去,萧放正对面坐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带着一副金丝眼镜,表情有些不满。
“外面都知道,我萧放在女人堆里待惯了,没个女人在身边,这顿饭我吃不进去。”
萧放靠着椅背坐着,目光不惧的看着对面的男人,话是拿着自己打趣自黑,却让我感到一股浓重的火药味。
对面的男人脸色阴沉,他没正眼看过我,或许在他眼里,我只是萧放身边千万个花瓶之一。
“好了好了,人都到齐了,我们边吃边谈。”
黑衣西服男打着圆场,吩咐侍应上菜。
一时间,各色佳肴摆上桌,全部都是最好最贵的。
我看着眼前一桌菜,还有在场的男人,我开始明白,萧放口中的“鸿门宴”是什么意思。
侍应给我们每个人面前的红酒杯里添了酒,黑衣西服男站起来,提了一杯道,“今天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不谈不开心的,只谈有意思的事。”
说完,他干了杯里的红酒,桌上的人也都喝了。
我像个旁观者一样,坐在那,不明白黑衣西服男口中的“不开心和有意思的事”分别指的什么,我只知道,眼前的这一桌人里面,肯定有敌对关系,例如萧放和他对面那位。
推杯过盏,酒过三巡,那群人聊得兴起,我却觉得暗藏杀气。果真,黑衣西服男前一句还在闲谈,后一句就扯到了萧放身上。
“萧总最近的财运真是旺,市局的项目都被你拿到了,不简单呀不简单。”
“运气而已,没张总说的那么夸张。”萧放轻描淡写的回答着。
张总一脸堆笑,继续说,“不要自谦嘛,年轻人有能力,我们这群老头子也欣慰。不说市局的项目,你和汪总联手拿到的那块地,那可是块黄金地。”
我对“黄金地”的项目不清楚,但我清楚的听到“汪总”两个字,就是断手男说过的那个人,那个“汪总”指使断手男碰了萧放的“东西”。
“黄金地?”我听到萧放冷笑的声音,转头看着他,听他继续说,“张总你太天真了。那块地确实值钱,土地局却把它批给两家公司共同开发,互相牵制,控制房价,大家都想赚钱,那要看汪总什么意思。”
萧放目光沉稳的看着对面的男人,我忽然意识到,原来他就是汪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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