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麓开学。
“同学你好,需不需要帮忙?”
宣渔冬随手把白木箱关上上锁,轻松拎起,闻言抬头看向出声的人:“谢谢,不用了。”
男生看着他模样轻松地拎着这么大的木箱,想想也是,问:“你是新生吧?需不需要我带你去新宿舍?”
宣渔冬看看坐地庞大宏伟外表白墙红瓦颇有江南小镇风味的书院,微微点头。
男生笑了笑,领他走进书院。
南麓具有百年校史,主修美术,书院环境古色古香,主要草木为阔叶树、香樟。南麓分书楼、静楼、息楼、餮堂等等,书楼面积最大,是平时学生读书的地方,静楼等于图书馆,息楼就是宿舍,餮堂便是食堂,还有余外一些散落各处的画室,都是小楼房,装修都是很典雅朴素的,分布在南麓书院后山,包围着一片花场,还有几口池塘。
四处高木林立,藏灵粹木,花场外绿潮溶漾、林木蓊郁。亭亭如盖的树林里,苍白圆润的小石子路蜿蜒曲折,深处画室草木深。旁是浅浅一口池塘,边上长了野菊小花小草,还有许多不知名的花。
宣渔冬很喜欢南麓的环境。
男生领他走到高大的白墙楼前,说道:“校服已经分发到各个学生的宿舍中,明天起,南麓学生一致穿校服。”
宣渔冬点点头,和他道过谢后独自拎着箱子走上楼。
他漫不经心拿着手中木牌正反翻看着,随后随手塞进兜里。这个木牌是入学前便寄到各个学生家中的,据说是算作校牌的东西,上头明确刻着学生的名字与息楼房间名字。
每个学生都是单人居住,房间名字也都不一样,宣渔冬事先拿出来看了看,他的房间名字叫“养草”,在三楼。
慢吞吞扶着木头扶手踏着木质地板走上三楼,楼梯口在楼道中间,分隔两旁,他左右看了看,学生们来来往往,已经有几个学生换上了学院校服,统一的黑色丝绸质的鱼纹衬衫,衣摆处龙鱼戏水,金色衬衫扣子笔直向上,袖口较宽,肩头处有云岚白雾的针绣。金色翻领,自领口处垂直下一条蓝色的链子,尾勾处挂着一只象征身份的蓝色章牌,图案是一把白色长弓。
有几个学生注意到这个站在楼梯间脸色苍白的年轻人,在看清对方面貌后露出愣住的神色。而宣渔冬宛若没看见,确定了房间位置便拿着箱子慢悠悠向右边走。
走到挂着木牌的雕花门前,他停下仔细看了看,辨认出上面刻的是“养草”二字,然后径直推门进入。
房间很大,分为洗漱间、浴室、厨房、用餐室、客厅、卧房、书室。
宣渔冬走到卧房,拉开衣柜外的帘子,看见里面光景感到一阵:“……”
他衣物很少,可这所谓衣柜却仿佛是一间庞大的衣帽间,里头还放着一块古铜的全身镜,他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神色冷淡苍白,一言不发的拿着衣服放进去。
然后才注意到衣帽间有一块区域专门用来放了学院分发的校服。
他:“……”所以学院的校服不止一件?
光是他看到的那件鱼纹衬衫就已经很奢华了,可这挂在衣柜里的各式衬衫外套让他感觉真是远远不够。
不论是蓝白色瓷纹衬衫、墨绿色无修饰外套等等校服,都在领口处垂直下一条长链,尾勾处挂着一只精致的章牌。
他猜测是象征身份之类的象征物,于是看了看就没再管,去收拾了自己的木箱,打算将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
两小时后,他差不多把自己房间都收拾好了,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了。他刚才收拾时出了不少汗,现在准备去洗个澡。
走到浴室,旁边已经挂好了毛巾、浴袍。他又是:“……”南麓书院学费并不贵,所以这南麓是有多有钱?
只是南麓的招生标准很高,而且许多的都十分匪夷所思,比如一项:书院学生必须面貌端正出众。让很多人以为这不是书院而是北影了。
宣渔冬洗完澡出来,差不多四点半多。他去厨房看了看,发现有许多食材,于是也不打算出门去餮堂吃饭了,准备自己动手做饭。
菜端上饭桌,饭还没好,他等了一会儿,忽然听见门口有人在敲门。
他趿拉着拖鞋,打开门,对方是看样子很面熟的学长:“宣渔冬?”
宣渔冬打量了他一眼,记起来他是领自己来息楼的学长,于是点点头:“要进来坐坐吗?”
学长摆摆手:“不用了,我就是来看看你需不需要帮忙的,这么晚了,你不去吃饭?”
宣渔冬道:“我自己在做。”
学长露出惊讶的神色:“你会做饭?我们这儿虽然有厨房,但没几个学生用的,基本荒废了。”
宣渔冬想想那么干净好用的厨房,摇摇头,暴殄天物。
学长见也不晚了,说道:“我也赶去吃晚饭了,再见。”
宣渔冬点点头,关上了门。
好在学长没提出要进来吃晚饭的要求,不然他也不晓得该怎么拒绝,他不太喜欢陌生人闯入自己的领地,看见衣帽间挂好的校服,他就有些不舒服,想到有人进来了自己居住的房间,即便房间已经很干净,他也动手再打扫了一遍。
客厅有电视,一旁是柔软的白色沙发,木质地板铺了层软毛长毯,阳台上放着几个盆栽,还有一张圆木桌和两张木椅。绿意盎然,只是傍晚没什么阳光。
解决了晚餐,他打着哈欠走到客厅打开了电视。
茶几上摆着他刚买的水果和零食,几瓶可乐、薯片、饼干。他一边拆开吃了几口,一边拿着遥控器看起了电视。
看到晚上九点,他有了些睡意,慢吞吞的关了电视收起垃圾,强撑着去洗漱间简单洗漱了一下立刻爬上床睡觉。
第二天六点准时起床,慢悠悠洗漱完毕,他走到衣帽间换上校服,临走前拿出挂表看了看时间,嗯,六点半,书院八点上课,现在还很早,他还有时间吃早餐。
于是他去厨房准备了面包、牛奶和鸡蛋,加上昨天买的几个包子,都热了热,就一边吃一边翻了翻杂志。
宣渔冬感觉现在好像在过老年生活。不过他也不在意,还有空闲时间准备了热茶,装进保温瓶里放进待会儿要带去上课的小箱子里。他的书包就是一只不大不小的白色绳织箱子,里面空间很大,放了些书、笔、保温瓶和零零散散一些东西。
书院的书还没发,今天早上就是去领书,下午休息,明天正式上课。
七点半出门,他在上课前到达教室。
座位也是事先安排好的,他的则在靠窗第三排,外面是绿树隐隐,风声吹动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这时候还没很大太阳,他感觉座位“风水”很好,他很喜欢。
提着箱子坐到座位上,学生们彼此还不熟悉,所以都安静着没说话,除了一直发出噪音的坐在最后一排的男女生。
好几个同学都不满的回头看,却不知看见了谁纷纷噤声,连抱怨一声都不敢。
宣渔冬也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不知怎么的,对方对别人目光都满不在意,连抬头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却在宣渔冬看过来时正巧抬起眼。
宣渔冬对上对方目光,也不心虚,平静冷淡的对视一秒后,对方嘴角很明显的勾了起来,而他则转过了头不再看。
老师是个带着金丝眼镜的年轻教师,有着一双弯弯的桃花眼,只是气质冰冷,不苟言笑。
他语调冷淡的随口叫了几名学生上来发书,宣渔冬长相太过出彩,老师一眼就注意到了他,但或许是他眼中拒绝之意太过明显,老师只是扫了他一眼便点了他身后一个男生的名字。
宣渔冬转头看向窗外,树影浅淡的打到眉眼上,隐隐浮动着。
他长相偏东方面孔的古典美,眉目渲染宛如清隽水墨。眼眸眼弧呈狭长弯弯的形状,宛如半开半盏的花苞,眼珠颜色似洇染开的雪水,星亮冰凉,毫无杂色。面有冷色,线条深邃冷淡,但压不住眉眼天生的浓丽,反添说不出的矛盾之感。
看着人的那双眼珠宛如凛冽的寒冬在孔洞里吹刮的大风,发出嗖嗖的声响,象征生命的终结。
他的眼皮半抬不抬,微微垂着的眼帘弧度漂亮优美。继承了母亲大多的外貌特征,他的性格则完全继承性情薄情疏懒的父亲。
神色漫不经心间,透着股对万物漠不关心的意味,眼神疏懒无味,唇线平平,与爱笑的母亲截然不同。
可他们已经去世多年,他其实已经快记不清他们的模样,只是时常记起街坊邻居小声的议论,说他与他母亲长的真像,倒完全没继承他那西方父亲外貌的半点,他的父亲金发蓝眸,是个很地道的外国青年,帅气慵懒,待人翩翩有礼,他的母亲则常说,他其实很冷漠,只对自己的人上心。而他则听他们说,他的父亲比他母亲还早死,在他母亲生他时他急匆匆从国外飞回来,飞机失事,机毁人亡。
他的母亲在他十岁那年病死。
他从没在母亲那听过父亲的死,也没再在别人口中听过母亲的死。
他们说什么呢?他们只是说,他的父母亲是被自己克死的。
父亲死在他出生的那天,母亲死在他十岁那年。
宣渔冬随母姓,名字却是父亲早早起好的,父亲喜欢冬天,梦想是做自由自在的渔民。
很简单的名字寓意。
宣渔冬其实很少想起自己的父母,他又不喜欢哭。
他原本转头安静专注的看着窗外,这会儿,却忽然撑着下巴一手遮着眼睛,闭上眼同时立刻拭去涌出来的眼泪,嘴里连发出一声哭声都不敢。
不过一分钟,他在同桌疑惑的看过来前装作打哈欠的移开手,忍回眼泪。
别去想了,他又不喜欢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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