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臣

唐门暗器师

    
    夜,深沉不定;云,变幻莫测,雷鸣连声如霹雳,天中闪出几道刹人的裂痕,倾盆的大雨转瞬而至……
    漆黑的雨夜,将烟火喧嚣的长安城,冷酷吞噬,城南之处,有一洋派屋楼屹立于风雨之中,匾额之上亦有,‘天工玲珑阁’五字,这玲珑阁,便是这长安城中最为有名的绣纺,其中秀女皆是能人,绣工绝顶,布料经她们手,纵是那粗布麻衣也会变得美艳如锦绣。
    所谓‘天工’便是绣纺之主的名讳,天工先生擅长的,便是绣工中最为深奥的金丝八面玲珑,这金丝不必多言,八面玲珑便是一张丝帕有正反两面,可绣出八个样式,但其中精绝之处,便是这露一掩七,角度不同所看到的花样亦是不同,无论从哪方看来,都只能看到其中一种样式,这便是所谓的露一掩七。
    此等精绝的技艺甚是罕见,故而颇受慧妃喜爱,而她的四季衣裙皆要从玲珑阁采纳,每件绣品皆要天工亲力亲为。
    慕名而来,只求一观的游人从未少过,观过之人无不惊叹其妙。
    但,这玲珑之主到底何许人?却无人知晓,只知这位天工先生绝非大唐之人。
    此时,雨声凌乱,玲珑阁内,二层烛光跃然,黎窗半掩,其间可见一人影坐在窗边,他不时看向窗外的雨,像是在等待何人……
    夜深,雨势渐小,便见一黑影越上屋顶,在昏沉的夜中难以识清,这时,窗边那人听闻顶上有声,便将窗户紧闭,黑影消失。
    片刻,屋中便多了一个人……
    “老师,蛊师被杀了。”黑影身子笔直,夜行衣湿透,水,滴在木板上,发出声响,显得越发瘆人。
    “我已经知道了。”语气淡淡,似是毫不关己。
    “她死了,大人的任务…。”话语中有几分担忧,黑影男子皱起眉头。
    被黑影唤作老师的人,闻言,只轻哼一声,语气之中尚有不懈与嘲笑…
    “你以为她不死,单单靠她,就能完成大人的任务?”
    “是。”黑影男子低头,服从。
    “要怪只怪,她生性放荡,不知节制。”窗边人又脱口而出。
    “那…我们…”黑影男子等待他的指示。
    窗边人重新拿起绣布,在烛台下,眸子间藏匿杀气,“是谁杀的?”自从皇帝李忱下密旨追查南海入侵一事,大唐的各派江湖势力风起云涌,一时竟是将东瀛视为死敌,可谓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从而导致他们损失损惨重。
    闻言,黑影道:“据线报,当晚蛊师选的男人,是大唐国子监祭酒,易君堔。”起初,他对国子监这个职务并不熟悉,却知道易君堔这个人,就连当今皇帝也让他三分。
    “哦?…”语气刻意吊长,眼神冷如冰魄,易君堔……那人在回忆中开口,“若我记得不错,易君堔是当年破她尸毒的弱冠少年”……
    此时,黑影并不明白他所言是何意,便又下言,“还有一个人,是个女人。”
    “什么何来历?”那人问,当黑影男子开口时,却令他倍感寒战……
    “这个女人叫纪冥宇,出自唐门,最善暗器。”“是他杀死的她?”打断黑影的话,他心中一冷,善用暗器,杀人不见血,脑海中闪过蛊师死前那歇斯底里的痛苦。
    “不,是先中了其中一人的招数,第二个人再次攻击,一招致死。”黑影男子低沉开口。这时,屋中再次被拖入沉寂,屋外雨势越发急切,毫无停歇之意……九年前,内亲王起兵攻入明宫,以为拿下大唐势在必得,最后却被神秘少女切喉而亡惨死在明宫之中,精兵武士三万皆死于三千锦衣卫之手,之后在无人敢犯大唐,阴阳学说,大唐自有天佑;可他却觉得,大唐卧虎藏龙,人才辈出,拿下大唐,绝非易事。
    “尽快查出那女人的所有来历。”那人语气冰冷,掌中绣线被无形削断。唐门之中很少有女子,况且扶桑从未与唐门结仇,他很想知道这女子是何许人。
    “是…。”话音刚落,黑影以不见,屋外雨势依旧……
    白鸽从雨夜划过,向城中的国公府而去,落在一处府中的东厢屋顶上……
    此时的尚国府,寂静一片,侍女小厮在各自的岗勤上,伴着雨声打着瞌睡。一个时辰前,清瘦男子轻声溜出屋子,轻声关上门,飞身跃上屋顶,身轻如燕,隐没在夜色中。
    相距长安街十里远的东郊独宅,偏僻寂静,就算白日也无造访,但此处上临郊野山岳,下临运河水渠,可谓是风水宝地。
    此时,宅内,顶楼隐约可有有灯火人声……
    “咣…。”瓷器破碎的声响分外刺耳。高大身影被剪映在琉璃窗上,一双赤色的瞳眸在黑夜之中颇为惹眼,偏偏这对妖冶的眸子又生在一副精致面容上;男子的眉眼好似画中的凤凰一般,绝美至极,鼻骨棱角分明有质,双唇在烈酒的缠绕下变得微红诱人,一个眼神间足矣叫任何一个女子为之倾倒。
    桌上的酒碗被他嫌弃的丢在一旁,举起地上的酒坛,液体顺势而流下,一半落入口中,一半浸湿了衣襟,更加多了几分不羁与豪气。
    “唉!唉…您老别喝了,喝醉了我们怎么向大人交代?!”小厮试图抢下男子的酒坛,奈何力量悬殊。
    “莫要管他,去瞧瞧他们,可到了。”纱帐后,一道清雅男声传出,宛如仙界的泉,轻灵缥缈。小厮得了主子吩咐便暗自退去。
    一池酒水见底,却难消心中烦闷,他终于知道,举杯消愁愁更愁是何意了。片刻,院外传来促急的步声……
    “楼然,老白,你们又叫我作甚?”语气中略有不满与哀怨,男子越过门槛,虽满身风尘,却难掩他那华贵且文痞的独特气质,多情的桃花眼勾起,薄情的唇噙着坏笑,不知勾了多少女子的心,不知伤了多少女子的情。
    话间,幔帐飘起,一男子踱步而出,烟色长袍,白发被随意散在身后,容貌之美已不是世间之物可比,眸子宛如天池之水,好似总有淡淡轻雾笼罩,用谪仙一词来比喻也是实至名归的,他,便是这邸宅院的主人,白庭羽。
    方才进屋这位,是尚国府的大公子尚文卓与白庭羽是幼时玩伴,二人脾气性情相得益彰,常常被人误解成…。咳。
    而此时这位微醺的绝美男子,便是尚文卓口中的楼然,当朝丞相楼云之子,天生傲然,自幼拜在名门之下,武艺精湛,东门擂台之冠,但自从心上人许柔被人毒死之后,便每日酗酒成瘾,醉生梦死,当然,此时无人知晓许柔的诈死,也无人知晓险些死的是许末。
    然而,此时,窗沿上多了一个人,却无人察觉。纪冥宇倚在窗沿上,玄色便装,玄丝束起墨发,这一身的男子装束,时常叫人误会……
    “叫我来,何事?”此言一出,屋中三人皆向她看去,纪冥宇打量着屋中除白庭羽之外的二人,而后也没有言语。
    尚文卓一怔,眸子微皱,他的轻功天下有名,极少数人可以与他相比,而这女子何时在窗边,又到了多久?可叫他毫无察觉。
    “叮,哐……”酒坛被楼然抛出,打在地上,化作残瓦,“我要是早来一步,她就不会死。”楼兰瘫坐在地,眸中水气凝重,已然醉了去。
    纪冥宇看着正在耍酒疯的男子,片刻宁静…“叶晨,他是?”此言一出,尚文卓一惊,看向她的眼神更加莫测,’叶晨‘是白庭羽在祁山做大师兄时的名号,非与他极为熟悉的人,皆不知响彻当年的祁山才子就是如今的白庭羽。
    “冥宇,”白庭羽微笑,道:“他就是东门擂主,楼然。”言罢,又看向尚文卓,“他是我常说的,尚文卓。”话音落下,纪冥宇微皱眉头,思索片刻,点了点头……道:“叶晨,你常说的的,无巧不成书。”他所言,除了白庭羽之外,无人能懂。他勾起唇角有一种可叫人忘忧的暖意。
    尚大少爷挑眉看向二人,他与白庭羽相识多年,这个女子却是从未听他说过,更别提见过。不过凭在他看来,这女子不简单。
    楼然用满是醉意的眸子紧盯着纪冥宇,开口:“老白…。这,这,是何人,煞气甚重!”尚文卓则是玩味的看着白庭羽,却又有几分认真。
    “她是……”
    此时的纪冥宇倚在床沿上,夜色将她的轮廓映出,白皙的肌肤,那一双琉璃般的眸子予人压沉之感。
    “她是我的故交。”白庭羽话音刚落,尚文卓便投来高深的目光,可让白庭羽称为故交的人,基本没有。一时便对她的身份更加好奇。
    “影子已经按奈不住了。”纪冥宇开口,全然没有理会他们的疑惑,心思也不在此处,方才来时,她看到了影子隐藏在漆黑中夜幕中,转瞬又消失,那方向便是长安城西。
    她,唇间勾起,看向屋中一脸不解的尚文卓后,难得耐心解释道:“影子,是江湖中对东瀛武师的简称。”
    言罢,尚文卓与地上的楼然一怔。白庭羽悄然退到内阁,像是去找重要的东西。尚文卓了随着她的话,心中便越发笃定,自己的判断。
    看她的眼神中,似有波澜……。
    眼前的这位不会就是那传说中唐门暗器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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