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或许根本就不是剑,而是一把刀!钟离羽馨想着。这形状,就像是日本的武士刀,但她心里清楚,日本根本没有技术做出如此锋利的长刀,二十一世纪遑然如此,更何况是落后的古代。靠近这把刀,都能感受到长刀本身所散发出的寒气。据说,这样的刀剑都是杀过成千上万之人的凶剑,其所散发的寒气都是杀人之后所留下的煞气。此刀绝非凡品,其驭刀者绝非泛泛之辈!
九方璃,神秘莫测!
钟离羽馨只觉得脖颈处凉凉的,似乎一转头,脑袋和身体便会分家。关于这把刀的事,很久以后,她问过九方璃。那个时候,九方璃告诉她,那把长刀叫破空,是千年前守护悠澜国的战神殷夜玄的武器。破空破空,顾名思义,破天裂空!
“你是谁?”
钟离羽馨一听这声音,便狠狠皱起了眉头。这声音对她来说简直太熟悉了,司徒忆痕!她转过身子,说道:“钟离羽馨。”
司徒忆痕皱眉:“任冰汐,你还在耍什么花招。”
“我叫,钟离羽馨。”
“呵,任向国谋逆之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只是我没想到,他竟会将他的独女送来我的府上套取消息。”
钟离羽馨皱眉,任冰汐,任向国?她之前倒是也有听司徒忆痕叫过她任冰汐,大概就是这具身体的名字了。那么任向国,应该就是这具身体的父亲了。听这语气,这任向国应该是打算谋权篡位,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安王府,便是为了拉拢这位手握重兵的三王爷兼安王了。
“阿璃,”司徒忆痕紧紧盯着钟离羽馨,想要将她看透,然而,却什么发现也没有。“此人留不得,既没有什么用处,便杀了吧。”
钟离羽馨目光一凝,她可不能死!然而还没有加以行动,便见九方璃将架在她脖颈上的长刀收了起来。
“阿璃,你这是何意!”司徒忆痕皱起眉头。
“我倒觉得,她可用。”九方璃与司徒忆痕对视,冰冷的脸庞逐渐掀起一抹笑容,深邃的眸子令人看不透。如果说司徒忆痕像罂粟令女人疯狂,那么这个九方璃女人就是雪山之巅的一朵冰莲,优雅,寒冷,却能够引得无数男人趋之若鹜,哪怕付出生命。钟离羽馨这样想着。她觉得,只要是两个人在一起,那么这世间便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国家敢攻打悠澜国了。且二人都对当朝皇上忠心耿耿,至于左相任向国,他纯粹是在找死罢了。
“阿璃,事关重大,你是铁了心要和我作对吗?”
“这么多年来,我和你作对的次数还少吗?”九方璃歪着脑袋微笑,那一瞬间,钟离羽馨竟觉得她颇有些俏皮可爱。
“唉,罢了罢了,你执意如此,别出了什么差错便好。”司徒忆痕竟是无奈一笑,允了九方璃。除了那位小公主,钟离羽馨还是第一次见他对一个人这么宠溺,不,或许连那位公主都不曾被如此对待过,心下觉得九方璃更加不凡了。
司徒忆痕已经离去,九方璃将长刀收入鞘中,欲离去,就听见钟离羽馨说了句“谢谢”,便转过头看着她。
“那个时候我看到你了。”钟离羽馨顿了一顿,本来还不太确定,但现在她敢肯定,九方璃救了自己。“那把匕首,不,银勾,我知道,是你插在墙上的。”
九方璃挑眉:“那又如何。”
“为何救我。”
“大概是看你顺眼吧。”毫无逗留地转身离开。钟离羽馨咬牙,这人,可真任性!
站在偌大的庭院中,感受着阳光照在身上的温暖,钟离羽馨重重呼出一口气,看来这一场和司徒忆痕的赌局,她赢了。紧绷着的弦松了下来,随即眼前便是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已是正午时分。钟离羽馨张了张嘴,嗓子却疼得发不出声音。她想坐起来,身体却使不上一丁点的力气。
门开了,有人进来,将纱帘撩起来捆成两束,垂在床边。钟离羽馨躺在床上转头看着来人,是之前那个帮她换衣服的侍女。那侍女似乎太过专注,扎好了纱帘后才发现床上的人正盯着她看。心中一惊,忙退后一步跪在地上磕头:“奴婢不知小姐醒了,多有冒犯,请饶过奴婢,奴婢不想死啊!”
钟离羽馨皱眉:“你很怕我?”
那侍女不说话,虽已不再磕头,却仍然跪在地上不肯起来,身体忍不住的颤抖。
“我想洗把脸,你去打盆热水来吧。”
“奴婢这就去。”
主仆君臣,一旦有半分逾越,便是死罪。作为这封建社会的最底层,真真是可怜、可悲。钟离羽馨望着侍女小心翼翼地掩门离去,不由得心下感慨,但她并不会去刻意改变某些人,更不会傻乎乎地教给这个世界的人什么是平等。尊卑等级已深入人心,她一个异世界的外来者无力改变,更没有资格去插手。
越世偷渡之人,天理不容!
蓦地,钟离羽馨睁开眼睛,左臂被绷带缠着吊在脖子上,她只能用右手死死按着心脏。
“啊——啊——”
她摔在地上,浑身抽搐,一会儿死死按着心脏,一会儿又用力捶着头部。剧痛难当。除了脑海中的那句“越世偷渡之人,天理不容”,她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钟离羽馨!”
忽地,一道声音响起。可脑袋嗡嗡的响,听不真切。艰难地睁开眼睛,意识模糊之前,她看到九方璃向自己走来。
再醒来,已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钟离羽馨躺在床上,望了一会儿紫檀木的床顶,将右手抬起放在眼睛上:“我睡了多久?”她知道,九方璃在。
“已有六天了,方才又昏迷了约莫一个时辰。”九方璃替钟离羽馨倒了一杯水,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你多天未曾进食,我已命人熬了粥给你,先喝口水吧。”
“谢谢。”钟离羽馨接过杯子,抿了一口,只觉得甘甜清凉:“这水?”
“崇阳山山涧的泉水。对你的伤口有很好的愈合作用。”九方璃看了一眼钟离羽馨,又道:“崇阳山景色幻若仙境,泉水清凉甘甜,因此府里存了很多。”言外之意,这水并不是特意给你准备的。
果然,钟离羽馨的脸色变了又变,手指用力握着杯子,仿佛要将其捏碎一般。她现在是只差将杯子朝自己扔过来了。九方璃想着,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清泉。
钟离羽馨盯着九方璃,她看到她的嘴角掀起了一抹弧度。没错,她在笑!这家伙,把自己当猴一样耍很开心吗!可她不开心啊!
门开了,有人进来,是先前的那个侍女。她端着铜盆弯下腰来:“九方大人。”
九方璃点了点头,看了她一眼,又端起水杯喝着。待到钟离羽馨洗完了脸,才吩咐道:“你去膳房瞧瞧那锅粥如何了。若已熬好了,便端来。”
“是,九方大人,奴婢这便退下了。”
待到侍女退下,屋内只剩这二人了,九方璃便开口道:“任向国要见你。”
“见我?什么时候?”
“三天前。被阿痕以掉入水池感染风寒为由推辞掉了。”
“见还是要见上一面的。”钟离羽馨忍着身体上的剧痛,爬起来靠在床头上。
“怎么见?就凭你现在这状况,还没看到左丞相府的大门就先死掉了。”钟离羽馨皱着眉不说话,九方璃这话说得未免过狠,但不得不说,当真是一针见血。
就凭他她现在这副缠满了绷带的破财身体,连站都站不起来,遑论去左丞相府见人。分明是笑话!
“你的伤少则三月有余才能好,不急,且让他等着吧。”
“等?就算任向国等得起,可司徒忆痕有那个耐心吗?”
“放心吧,他会同意的。”
“为何?”
“因为你救过他。”
“……”钟离羽馨不再言语,闭上了眼睛,靠着床休息。不多时,先前的侍女便端了粥进来。钟离羽馨已有多天未进食,此时闻着食物的味道竟是觉得无比亲切。花生芝麻粥,很鲜,又濡,里面还掺杂了一些绿色的粉末,侍女说那是调味用的海苔粉。怪不得这粥会那么鲜。
待到钟离羽馨吃完了,九方璃才从椅子上站起来:“你以后便住在这里了。一会儿我带你出去走走,熟悉一下安王府。”
“你很信任我?”钟离羽馨抬头,挑挑眉道。“你不怕我是左相的人吗?”
“怕?”九方璃笑道,“一个人即使装得再像,也总会露出破绽。有些骨子里的东西,是始终改变不了的。”
“哦?何以见得?”
九方璃道:“任冰汐没有你的果敢、疯狂。她只是一个深闺女子,而你不同,你是一个以性命做赌注的疯狂的赌徒。你不是任冰汐,所以,我选择相信你。”她将先前放在屋里的拐杖递给钟离羽馨,微笑地看着他。
钟离羽馨忙回过神来,接过拐杖,轻声说了句“谢谢”。她想,九方璃笑起来是真的好看,再这样下去,恐怕自己会被她掰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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