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办公大楼与不远处的教学楼仿佛两个世界,“哐当”一声响打破了一室的宁静,办公桌后的人抬起头来,看了不敲门大摇大摆走进来的人,又继续低头做永远也忙不完的事。
“你不是出任务去了吗?怎么还能出现在这里?”坐着的人道。
邝中南一点儿也不客气,对随后进来的助理一挥手,说:“给我来杯白开水就好,不用谢。”
抱着一大摞文件的助理嘴唇嚅了嚅,像是想要说些什么,接收到上司给他递过来的眼色,赶紧小跑着把文件放在桌上,又一溜烟跑出去,不一会儿,捧着个装满白开水的玻璃杯小心地交到邝中南手上。
邝中南捞过玻璃杯,往嘴里一倒,瞬间就下去了大半杯,他说:“我来是要告诉你,几天后的动员大会,将军可能来不了了,你要早做准备。”
听到这话,万峰手里的笔一顿,终于肯抬起头正眼看邝中南,他说:“将军受伤了?不能吧,还是他有什么事?做人不能出尔反尔啊,就算他是将军也不行,早俩三个月前就说好了……”
邝中南把手里的杯子“哐”地往桌上一放,说:“他就是俩三年前跟你说好的也没用,人现在都还不知道在哪呢,你要能找到他,爱啥时候讲啥时候讲。”
万峰又是一愣,像是听不懂邝中南在讲什么,他傻傻地重复道:“人现在都还不知道在哪?你们又把将军弄丢了?!”
邝中南靠着椅背,一腿放在另一腿上抖着,看万峰双手揉头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不厚道地笑了说:“再抓你的头发都没了,成了小老头,还怎么在老大手下混。”
“老大丢了你还在这儿瞎逼逼,不是,你们出的什么任务?老大怎么会失踪?”万峰急得话都说不好了。
“哎,你说话准确点,我可没说老大失踪了,只是走丢了。”邝中南神秘兮兮地说,还没有解释的意思。
万峰果然不解地看着他,深深怀疑自己的语言水平是不是下降了,连个老大粗的兵痞子说的话听不懂了。
邝中南举起终端操作了两下,万峰的终端滴了声,他不知道这人又发什么疯,点开,一张银色小奶狗的图跳了出来。
万峰:“……”
邝中南收回手,站起身说:“你多注意着,要是见到了图上的这只,记得马上联系我,能稳住它最好,千万不要试图抓他,不然你会后悔的。”说完,像来时那样风风火火地走了。
邝中南刚走不久,万峰办公室的门又一次被“哐当”一声撞开,对面集体办公室内的助理秘书都替那门捏了把汗,万副校长的门能撑到现在不容易,能撑到现在还“哐”得那么响亮更是不容易,要问问万副校长这门是什么做的,拿一扇来当防盗门应该挺好。
万峰以为是邝中南那家伙又回来了,边抬头边说:“你又来干……”后面两字还没说出口,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直愣愣盯着来人,说:“你怎么来了?”
徐离尉面带浅笑,道:“好久不见,万校长。”
万峰有一瞬间的晃神,随即他低下头,待再抬起头时,脸上已不见多余的表情,只有疏离与冷漠,他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说:“徐总,请坐。”同时,对后面闻讯而来的秘书,说:“给徐总倒杯白开水。”
万峰:“天一城最近风头挺盛,徐总想必也是极为忙碌的,这时候怎么有闲心来我这僻寒之地一坐?”
徐离尉依旧维持着浅笑,他稍稍向万峰靠近了些,说:“万校长这是在怪我这么久都不来看你吗?”
万峰一阵恶寒,果然人的恶性是过了多久都不会变的,这人以前有多讨人厌,现在还是多讨人厌,他丝毫不受影响,冷冷道:“徐总贵人事儿多,还是早点说正事为好。”
徐离尉往后依靠,把领带往下拉了拉,像是到了老朋友家般,说:“没事,我预定了一天的时间在这里,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好好说,免得又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给我整出几个误会来。”
这时小秘书端了水进来,见自家上司单方面剑拔弩张,也战战兢兢起来,突然觉得上司跟那门好像。
徐离尉也不逗他了,正色下来,道:“修伏晏在哪?”
万峰被他弄笑了,他说:“修伏晏,你去军部找他啊,跑我这来找有什么用?他又不归我管。”
“在你地盘出的事,还不归你管?”徐离尉像蛇一样的眼神盯着万峰说道。
万峰听了又是一愣:“什么意思?什么叫在我地盘出的事?”
徐离尉已经要到了自己要的结果,他站起身,撂下一句话转身走了,他说:“自己的地盘都看不好,怪不得会被乘虚而入,师兄,听我一句劝,把你手下的人好好清一清,当然这几天也要多关注关注手下的几个区,看到任何奇怪的人和物都留点心,说不定就正好救了你家老大呢。”
万峰整个人都不好了,怎么这一个两个的,都知道得比他多,就连那八竿子打不着的徐离尉也能神秘兮兮地提醒他了,难不成他穿越了?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万峰也开始怀疑是否真的有穿越这回事了。
希远军校用作体能测试的教学大楼外,花坛边上,萌仔和白萨兰面对面坐着,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人一狗在傻傻对视着,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眼神中的剑来影去已经进行了多少个回合。
萌仔趁着颜潇不注意溜进了他的背包后,就不肯出来了,任凭颜潇威逼利诱它也毫不动摇,眼看时间要到了,颜潇只好拉上拉链背着沉甸甸的背包到了军校,可体能测试的要求严格,其中之一就是除了考生自己,不能带任何活的东西进入考场,虽然这规定甚是奇怪,颜潇还是默默遵守了,有名的学校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规定,不奇怪。
单赫逸没有跟来,于是萌仔就落入了白萨兰之手。萌仔计划了好久,终于来到了军校,又要被一个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管着,这个人还老是粘着颜潇,萌仔当然不爽,无数次想要趁白萨兰不注意从旁边溜走,可都在要成功的时候被抓了回来,于是就有了上面那一幕。
徐离尉从办公大楼出来,闲来无事决定在校园里走走,他说的有足够时间跟万峰耗,并不是说大话,他是真把这一天的工作都推给了副手和助理。
徐离尉走走停停,半是观赏半是怀念地看着曾经无比熟悉的学校,学校里的很多东西都变了,又有很多没变,具体什么变了,什么没变他也说不出来,他只知道勾起的他的回忆没变,回忆里的人都还是老样子,会变的都是那些人在回忆以外的样子。
突然,他脚步一顿,熙熙攘攘挤满了人的教学大楼外,一个少年像是身处另一个世界般,坐在花坛边上,今天来这里的人都是参加第一项测试的,徐离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少年,最后总结出,这个少年的身体偏瘦弱,除非来参加测试的都是比他差很多的人,否则不可能被录取。
徐离尉脑补了一番执着少年求学失意的故事,觉得自己有责任挽救未成年脆弱的心灵,于是抬步走过去。
离少年越近,被少年身影挡住的地方便渐渐显露了出来,只有几米远时,他才看清在少年面前还有只银色的小奶狗,不,应该说是小奶狼。
徐离尉停下了脚步,笑意渐渐爬上了嘴角,连最初为什么过来的都忘记了。
萌仔之前专注着与白萨兰对视,没注意周围,直到这时才发现他走过来,再要躲已经来不及了。
白萨兰见萌仔突然一脸错愕地看着他身后,眯起眼,自豪地说:“你这只狡猾的狗,我才不会信你的呢,想让我转移注意力,然后悄悄溜走?门儿都没有。”
萌仔已经不把白萨兰放在眼里了,离开他的监视在徐离尉出现的那一刻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以徐离尉的狡猾,从一个少年手里骗走一只“狗”还不容易吗?
没见过修将军这样的形态,徐离尉不介意多看一会儿,可在它眼神飞过来那一刻,还是选择打破僵局,嗯,只要握住了他的尾巴,以后何愁见不到呢?
“真巧啊,白少爷。”徐离尉边走边说,脸上还挂着盈盈的笑,仿佛真的为在这里遇见白萨兰而感到幸运。
白萨兰没想到后面真的有人,吓了一跳,回过头,只觉这人长得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他说:“你是?”
徐离尉没在意他想不起来,善解人意道:“白少爷还小不记得我正常,我也就和你的哥哥们合作过几次罢了,见你长得和他们很像,姑且一试,没想到还真是。白少爷来这里是参加一测的?怎么想到来参军的?哎哟,参军可不好玩儿啊,又苦又累,还成天有人管着你,一点也不自由……”
白萨兰完全插不上话,徐总一人就可以演完一场戏,他的口型停留在“我”半天,就是没能发出一个音来。
徐离尉适时被白萨兰面前的萌仔吸引了注意,他“咦”了声,说:“这狗好可爱呀,他是不是有点怕生啊,哎,我刚正好在那边看见只母狗,带他过去,说不定就不怕生了呢。哎,我跟你讲,养狗不能总把狗关家里,要多把它带出来和别的狗接触接触,才能发展出良好的性格,不然就会像这样怕生,跟人一样,狗也希望有伙伴,能□□,多带他跟母狗玩是最好的,公狗的话,两只很大可能会打起来,这样太凶残,也对狗的性格不好……”
白萨兰被徐离尉一连串的东西说得两眼懵逼,只呆呆地看着萌仔跟着徐离尉离去的背影,他刚说什么来着?哦,要带萌仔去找母狗交/配……
萌仔咬牙切齿地跟在徐离尉身后,心里默默把徐离尉祖宗十八代问候了遍,徐离尉只觉后颈凉凉,他低头看看萌仔,耸了耸肩,说:“这不是挺有效的嘛。”
一人一狗熟门熟路地走到一处监控死角,本来是没有什么监控死角的,这还是他们学生时代弄出来的,校方一直没发现,后来他们自己掌权了,为了纪念,也就懒得弄了,没成想这倒方便了他们自己。
萌仔静静地盯着徐离尉,徐离尉眼睛左瞄右瞄,就是没有看它,萌仔忍无可忍,走到徐离尉脚边,抬起爪子,露出锋利的狼爪,往前一抓,徐离尉以0.001秒的反应速度,向后跳去,险险躲过了这爪。
他大瞪着眼,虚张声势地说:“这一身几百万的!”
最后,徐离尉不情不愿地,忽地一声,西装空了,从落在地上的衣服里,钻出一只黄白相间的狐狸。
萌仔高傲地睨着狐狸,说:“我还有事没有处理完,具体情况等我回去了再说,给中南他们递个话,让他们原地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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