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乱来!”施源立马制止了他,之后说的话听起来都要哭了,“你惜命点好不好!这种困难世界动辄就会触发死亡因素,说不定你一撕纸,就会引来boss的追杀。我拜托你了,生死攸关的事,你别拿自己做实验行么?”
然鹅黄岐却对这个世界的难度产生了质疑:“但是,这么久过去了,好像也没怎么样嘛?连世界里的人物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也不攻击我一下。更何况才第一天我就找到了制敌的办法——你是不是弄错了?”
“我怎么可能会出错?”施源像是听到了一件极为不可思议的事,声调都变尖了几分,“这才是困难世界的可怕之处,你根本无法预料它会以怎样的方式让你陷入绝境。别看现在好似一切顺利,轻松无虞,越是这样,就越要警惕。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在演戏迷惑你?暴风雨到来之前总是很宁静的。你要是现在敢随便放松警惕,那我也只能来年给你上香了。”
“哎呀,你看我是那种随便的人吗?放心啦!我开个玩笑。”黄岐笑嘻嘻说着,将美术本收了起来。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啊?要不要直接戳破他们?又演儿子又演老公的,我现在压力很大啊。”
“怎么办?凉拌!你想怎么戳穿他们?直接上去说‘你好你别演了我知道你是坏人了’吗?他们说不定会把你当神经病!”
“那你上个世界还不是让我直接去问吴外婆?”黄岐反驳。
“那能一样吗?”
“怎么就不一样了?”
“那是到了最后关头了,我觉得我们把道具都找齐了——”施源突然顿住了。
“等等,你说什么道具?”黄岐眉头一扬。
施源不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黄岐干脆把施源小人偶拿了出来,“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就是一些——”施源吞吞吐吐的。
“你说呀!”黄岐不高兴地皱眉。
“那个——唉!好吧,告诉你吧。”施源叹了口气,“你别怪我啊。也别怀疑我的能力。”
黄岐半信半疑地点头。
“就是鞋。那个吴外婆身上有点古怪,所以我也不确定触发她身上信息外显的剧情道具是什么。后来我觉得很可能桥童是她的儿子,而且是死在她手上,照片上那个女人也是她的帮凶,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也被她杀了。所以我认为桥童身上的物品会触发她——然后你也知道了,桥童不是吴外婆杀的,她的心结在春梅身上,而且她封闭了自己的记忆,隐藏剧情变得格外难以读取。这里浪费了时间,之后还引起吴外婆的暴走,你差点死了……我很少有失误,所以——”施源有点扭捏地不说话了。
“所以你是说,并不是所有剧情人物在隐藏剧情被翻出来的时候都会暴走咯?”黄岐摸了摸下巴。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施源很是不解的样子。
“什——什么意思?”黄岐一愣。
“你以为吴外婆是因为我们触发了隐藏剧情外显才暴走的?”
“啊。啊?不是啊”黄岐呆住了。
“哦!”施源悔恨,“我还以为——我——”
施源又叹气:“我现在觉得你这个幸运体质有点克我。吴外婆当然不是因为,也不对,怎么说呢,吴外婆如果没有因为你拿春梅的遗照刺激她而恢复记忆,就会一直保持那种时而正常时而阴森的状态。当然,要想知道隐藏背景,就非得让她恢复记忆不可。所以,我不是有意要为我自己辩解啊,所以为了得到隐藏背景,让她恢复记忆是必然的,好像这点我倒是不用背锅了。总之,你的第一个世界其实还是有点复杂的,我有失误,我向你道歉。”
说着,施源直接恢复了人身,很是正式地向黄岐鞠了一躬。
黄岐有点接受不来这种变化。要耍贫嘴,嬉笑互怼他很擅长,可一旦气氛正经起来,他就无措了。他只能红着脸不自在地侧过身子,口里语无伦次地絮叨着:“不,不用了那个——也不怪你——哎呀你,你别这样啊——起来起来——”
说着他才想起来,“咱们是不是跑题了?不是在说怎么对待这一家子人么?”
施源这个道歉的倒是很自在闲适的样子,鞠完了躬就施施然站在一边欣赏黄岐少见的面红耳赤,等黄岐终于说回了正题,才不紧不慢地说:“都说了,凉拌呗!敌不动我不动,他们不动手,你也安心演你的角色。毕竟他们才是攻击方,你只是个守擂的,能安安稳稳过完这九天最好。反正你也没亏。”
“怎么没亏?我这样的主角,是随便哪个人都能当我爸爸的吗?我——至少也要像你这样身手不凡的啊哈哈——”黄岐嘴角抽动着往后退了两步,“您能变回本体么?”
施源似是才意识到自己俯视人的样子对面前的小矮子造成了压力,“嗯”了一声,高大的身影消失了,一个小木偶“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第二天早上,黄岐毫无意外地发现家里养的那只老黄狗死了。
又是那种丧心病狂的死法,从头到脚,每一寸骨头每一寸肉都被细细地砸烂。老爷子看着狗的尸体哭了一场,亲自动手把狗和昨天已经埋在了后山的猫埋在了一起。老太太对猫没什么感情,却极爱这只狗,知道狗死了,早上连饭也没吃。老爷子见了,也吃不下。
两个老人家相对无言,相互搀扶着回了房,饭桌上就剩下黄岐和五娘。
黄岐和五娘两个人呆一起,更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昨晚两个人眼见着要睡到一张床上,黄岐诚惶诚恐了好久,生怕自己这朵嫩花活生生被一个中年大妈给采了。幸运的是,五娘不知道犯了什么病,自从宝儿死后就一直对丈夫王正生爱理不理的,好像是沉浸在丧子之痛中走不出来了。白天她要忙家务还不怎么看得出来,到了晚上只剩两人相对,这种冷淡就十分明显了。黄岐还在踌躇着怎么找理由拒绝和她干一些不可言说之事,她却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就抱了床被子睡客房去了。乡下人建房子不惜木材,房间多的很,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之前竟然让那宝儿一个病人睡在小仓库。不过黄岐也没多想这个,他只是满心欢喜——五娘自己识趣和他分房睡正好,刚好免去他少男之身被玷污的困扰。
而到了早上,两个人见了面更是尴尬。这种尴尬是黄岐单方面的尴尬,五娘只是闷头做事,吃饭,全当黄岐不存在。有两位老人在还好,现在缓和气氛的老人双双携手离去,他和五娘只能相尬如冰。
黄岐很难忍受和人待在一起完全不说话的场景,觉得浑身不自在。于是吃一口饭就要悄咪咪抬头望一眼五娘,看看她的表情,再扒下一口饭。结果在某一次抬头的时候,被刚好看过来的五娘捉住了。
黄岐:QAQ!又来了!又来了!那种被命运扼住咽喉的感觉!
黄岐只觉得五娘那一眼看得他如坠冰窖,浑身都被冻得僵直了。等他终于从那种恐怖的感觉中恢复过来,定定神再去看五娘,却发现五娘已经低下了头,若无其事地吃着饭,仿佛根本没有过刚才那一个对视。
黄岐挠挠手臂,终于有点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恐怖。
黄岐有点食不知味地扒完了剩下的饭,刚一放下筷子,那头五娘也跟着放下了筷子,站了起来,开始利落地收拾桌子。
黄岐这才意识到五娘刚才一直在等着他把饭吃完,好收拾残局。
他赶忙离开这个让他觉得浑身悚然的小饭厅,进房顶了头发就预备出门。
“锄头!锄头!”施源提醒。
黄岐恍然,又去拿锄头。拿锄头的时候,他想到刚才和五娘对视的那一眼,无端觉得心中又是一凉,手里的锄头脱了手,“哐”的一声打在他脚上。他不由抱脚痛呼。
“你怎么回事?怎么心不在焉的?”施源意识到他的不对劲。
“我,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呢。你说怎么回事?我和那个五娘对视了一眼,然后就跟迷了魂似的,吓了一跳,心里还凉凉的……”黄岐喃喃。
“这有什么奇怪,你不是一向不争气,上个世界,动不动就给扒窗鬼产粮。”施源不以为然。
“不是!你不明白那种感觉!”黄岐试图讲清楚,“就是,那一刻,我的魂都仿佛给她捏住了,从头凉到脚。太不对劲了!我敢说,顺着五娘,我们也许可以摸出隐藏背景!”
施源赶紧制止他:“你想都别想!你也知道被她看一眼就凉到脚底,你嫌命长吗?”
“可是有道具……”黄岐不甘心地说。
“命重要还是道具重要?而且不是找了块石头吗?回去就给你换个空间道具。”施源安抚道。
说到这里,黄岐又想起来一件事:“还说石头!我都被你给忽悠了。你自己琢磨琢磨,那么大一块石头,这还是困难模式的世界,你说我到时候还有机会抱着那个石头走吗?说不定我逃命都来不及!你说!是不是我捡到一个道具就可以给你加分或者增加业绩什么的,所以骗我捡块破石头?”
“哎呀你可真是太聪明了这都给你猜到——个鬼啊!真是被你打败了,我辛辛苦苦为你谋划,你倒好,竟然怀疑我的用心。”施源气得冒烟,“你管你能不能拿走呢?万一你能够拿走呢?道具出现后二十四小时内不拾取就会失效,我要不是为了你,我何必费那么多口舌,还违规提前告诉你换取道具的事?我神经病啊我?”
“唔——那,那我,对不起,我就是那么一说……”意识到自己确实有点无礼取闹,黄岐脸上火辣辣的。
“还不是你老是只说一半,你又不说道具只有在二十四小时内拾取才不会失效。”说到一半,黄岐又小声逼逼。
“好吧,怪我。”施源声音低落。
“不不不,怪我怪我!你别这么说。”黄岐愧疚极了。
“怪你是不敢怪你了,我还是那句话,你听话点。这里已经不是你原来的世界了,鬼屋不会因为你年纪小就关照你,给你任性的机会。你一定要任性,就得用命付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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