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岐木然地看着坑里的黑色小棺材。
许久,他突然举起锄头向棺材砸去,口里骂着:“我艹&%#……”
“好了好了,别生气别生气。”施源劝道。
这回倒是施源比较佛,要是平时,他也早就急起来了。这大概是因为翻山越岭累成狗的人不是他吧。
“怎么办?”黄岐把锄头往远处的草丛里狠命一扔,丧气地坐在了地上。
“起来!这地上都是泥!”施源叫道。
“你别在意这种细节了好不好!我现在是问,怎——么——办!”黄岐口气里透着烦躁。
他觉得自己是真的需要看看黄历了,今天也一定是个不宜出门的日子。不然他怎么会先被蛇咬,再失去黑长直的头发,现在还发现小鬼的棺材根本起不开。
为了保证动手方便,他挖了近半个小时把整个棺材暴露在外面,然后他试图用锄头的铁器部分起开棺材,却发现,根本开不动。他起了半个小时,棺材一点损伤都没有。
然后他决定退而求其次,没办法打开直接烧尸体是吧,好,我直接烧棺材。
然后他在坟地周围找了一堆有些湿润的木材还有干燥的杂草,统统丢到了坑里,放了一把大火。
上午一把火,下午派出所。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这深山老林的,又没有护林员,而且坟地周围刚刚被整理过,没有可燃物,所以黄岐放心大胆地防火烧起了棺材。
然鹅,二十多分钟后,杂草和木材都烧完了,棺材纹丝未损,连上头的漆都没变一点。
黄岐不信邪,又放了一把火,安静等完二十几分钟,棺材还是屁事没有。黄岐于是又放了一把火,还额外多加了木材,柴不够就立马加,生生烧了近一个小时,人家棺材愣是啥变化没有。
“算了,放弃吧!”施源劝他。
“不放弃还能怎么样啊?我骂它它也听不懂啊。”黄岐捡起不远处草丛里的锄头。为了烧棺材,这周围的草都要给他撸秃了。
又费了一番功夫重新把小土包填好,黄岐拖着锄头匆匆往家里赶。在这里花了太多时间,要是再发生点什么意外,他怕太阳落山之前赶不回家里。
还好一路顺风,他在五娘做晚饭之前回到了家里。家里人都没有问他去干什么了。在这种乡下保守的人家里,当家做主的男人出去干什么,家里的妻子老人一般是没什么资格过问的。
黄岐和老爷子在屋檐下尬聊了一阵后,五娘喊人吃饭。黄岐乖乖进了小饭厅等饭。
黄岐一看到五娘就想起早上那惊人的一个对视,一想到这个就没了开口说话的欲望,只想怂答答赶紧扒完饭回房一个人呆着。老太太老爷子都不是话多的人,五娘也没有话说,于是这天晚上王家的餐桌上,一家四口人安静如鸡。只有老太太和老爷子时不时给对方夹一把菜,秀个恩爱。
然鹅黄岐感受不到什么温馨气氛,只觉得压抑,连两个老人之间的互传情义也觉得看起来很是诡异,因为他老觉得那两个老人总借着对视的关头偷偷观察他。
黄岐被这种安静压抑的气氛逼得喘不过气来,三口两口吃饱了就丢了碗出去了。
黄岐心里还难受着,一想到他想了许久的打boss办法竟然没法实施,他就烦躁。
害怕出去遇到什么不该遇到的东西,他直接回了房。
“咧——”房门开了,黄岐心里一惊,却发现只是五娘进来拿换洗衣裳了。他一回家就可以洗澡,五娘却有家务要做,得等到家里人都吃了饭,把碗洗了才有工夫洗澡。
黄岐发现这一点以后对五娘很是同情,觉得她太辛苦了。毕竟他妈在家里几乎不怎么做家务,大小事都请了保姆打理,唯一能让她动手的理由就是她母爱大爆发,试图在黄岐身上动点手脚。不过黄母的母爱大爆发常常让黄岐觉得一言难尽,毕竟对于一个常年不做家务的女人,你能要求她有多强大的技能呢?不被她折腾死就该烧高香感谢老天保佑了。
但是对五娘同情归同情,他反正是不敢帮五娘做什么事的,毕竟他演的事大男子主义的乡下汉子形象,在王正生眼里,妻子做家务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他要是乱来帮忙,恐怕会引发什么不好的后果。当然,最重要的是,黄岐也是有心无力,他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手残党啊。他对施源说的不会洗衣服是真心话。当然,不会洗是真的,故意不洗也是真的。
黄岐以为五娘拿了衣服就会出去,可谁知道她竟然还站在衣柜前看了他一会儿。
黄岐不由自主地抱紧了自己的手臂。
卧槽!她不会是想来点刺激的吧?比如当场脱衣服来一场什么的……
好在,五娘打量了他一阵后,又若有所思地出去了。
“她刚刚盯着我看!QAQ”五娘一出门,黄岐就惊恐地对施源说。
“盯着你看怎么啦,她也没有上手摸。”施源一副见怪不怪的语气。
“什么叫没有上手摸!要是真的给她摸了就晚了!我珍贵纯洁的处男之身,怎么能给个中年大妈给摸了呢?”黄岐怪叫。
“啧!”施源鄙夷地嘲笑,“还珍贵纯洁!一个处男,骄傲什么。”
“怎么了,不可以吗?我破处要交给我未来老婆的!我这叫洁身自好!我看你就不是个纯洁的!瞧你那肮脏的灵魂!哼!”黄岐像被踩着了尾巴的猫一样乍起毛来。
“你说什么!”施源的口气也冲起来,像是隐忍了极大的愤怒。
“哎——诶——不是——咱们开,开开玩笑而已,不用这么认真吧?真生气啦?”黄岐觉得施源这回的怒气来的莫名其妙,明明上一秒两人还在嬉笑这开玩笑,怎么下一秒就变脸当真了。
施源没理他。
“真——真生气啦?”
施源还是没回应。黄岐不由把小人偶拿到手里晃了晃,还是没动静。
他小声念叨:“是生气了还是没电了哦?”然后把人偶收回了口袋里。
他又想起刚才五娘莫名奇妙多看他的那半分钟。
“到底看我干嘛啊?还真是想和我那什么了想搬回来又不好意思开口?”说到这里,黄岐暗叹一声好险好险,还好自己冷酷无情、不解风情,不然妇女就要回来睡自己了。
不过马上。黄岐就为自己的自作多情付出了代价。果然,乱揣测女人的心思是不对的,现在黄岐就腹痛如绞了。
“卧艹艹艹艹……”黄岐艰难地拿出施源交给他的解□□,生吞了一丸下去。
解□□无色无味,效果大大地好,一进肚子就发挥了作用,疼痛立马就止住了。黄岐终于有工夫骂人了:“这群……丧心病狂的家伙!竟然下毒!肯定是五娘!我早看她不对劲!她这是要毒杀亲夫啊!”
“你不是说,她们不能违反设定吗?她怎么能给我下毒呢?吴外婆也没给我下过毒……呜——还是外婆好,老婆一点意思都没有。”黄岐欲哭无泪。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施源:“……”
“那是因为你上个故事里提到了吴外婆心里疼你啊!这个故事你除了提到这家有几口人,其他的一概没提,那可不就是随鬼屋自由发挥么?”
“我觉得你说的也不对……”黄岐难过地说。
“哪儿不对?我说的都是——”
“说我幸运不对。”黄岐打断了他,伤心地说道:“你看我,第一个世界虽然也算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吧,然而道具也只得了一个,过关全是靠你指挥。第二个世界就不说了,直接是困难模式。还有那个小鬼的棺材,我想了那么久的办法,结果刚好没用。捡到个道具,是个完全用不上的破石头……你说,我算什么幸运者?我身上的幸运怕是喂了狗。”
“额……”陡然遇到丧气青少年的施源一时头大如斗,不知该如何安抚少男受到打击的小心灵。
“那个……话也不是这么说啊,你看,就算你是靠我过关,但是这难道不是你的运气吗?遇到我就是你运气的表现啊。像我这么厉害又有经验的导引者可是很少见了。而且破石头怎么没用了,等你过完这个世界,就可以换你想要的空间道具了啊,别人混完好几个世界都不一定能遇得到一个道具呢,道具的出产率是很低的。至于棺材,那,我都说了,这是困难世界嘛,轻易就让你解决了大难题,还有什么搞头咯是吧?咱们还是可以想别的办法的是吧?”
闻言,丧气少年两眼亮晶晶地抬头,把施源小人偶举到面前,满脸希望地问道:“那办法是什么?”
“呃——这个嘛,还没有。”眼见着少年又要失落下去,施源赶紧使出洪荒之力鼓励:“但是你是主角,主角总有出路的对吧?”
“哦,也是。”黄岐点点头,把施源收回口袋,好歹回了点血。
过了一会儿,黄岐捂着肚子出了门,往这家人建在屋侧的茅房走去。
如无必要,黄岐是不想在晚上上厕所的,一是晚上可能遇到危险,二则是因为农村的厕所脏且落后。一个大木桶上搭着两块板子……这算什么厕所啊!每次看到那个木桶,黄岐都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因为他总觉得那个桶随时会裂开,然后里面的黄金水就会涌出来……剩下的你们自己想象。
小解还好,黄岐只需要在大桶边放着的尿桶里解决就好,可上大,就必须爬到大桶上解决了。黄岐不止一次想象过自己掉下去如何如何,实在惨不忍睹,男人听了沉默,女人听了流泪。
现在,他不得不在生理需求的逼迫下,颤抖着走上通往大木桶的楼梯。
然而黄岐还没来得及蹲在大木桶上担心自己掉下去的问题,就在楼梯上一脚踩空摔下了楼梯。
“我%&*#&……”
黄岐默默揉着剧痛的大腿,试图站起来。然而试了几次,都觉得大腿骨头一阵剧痛,怎么都使不上力气。
厕所这边的空气很销魂,厕所这边的气氛也很“温馨”。黑不隆冬的,随时都可以用来拍恐怖片一样的场景。
蟋蟀在唱一首交响曲,和着蛙声和不知名的虫鸣。
黄岐坐在地上,心想这他妈是谁干的,竟然把楼梯板子拆了一半。
“难道又要浪费一颗解□□吗?我存货不多了啊!”黄岐举头望明月,然而厕所棚子挡住了他寻求浪漫的视线。
“不然呢?你想呆在这里喂鬼吗?”施源冷冷说。
“哎呀!别提这种事情好吧!大晚上的。”黄岐不满。
“我看你完全不怕嘛。”施源说着风凉话。
“我怕得要死!我只是常常憋着不说!”黄岐一脸悲愤地掏出解毒丸。
在厕所里吃药的感觉,大概也只有黄岐自己能体会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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